93、并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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习零起身的动作刚做到一半，只觉得一股大力朝自己撞过来，脚底下立即一个踉跄，他心知不好，电光火石之间那人整个压在自己身上，两人的距离近得让他根本没机会永强。习零咬了咬牙，猛地伸手扯住袭击者，--他已经失去了平衡，反击几乎是不可能的，只有尽最大的努力来拉个垫背了。
习零这么想着，手上加大了力道，他满意地听到了对方由于无法摆脱自己的桎梏而发出低声的咒骂。
\"--哗啦\"
两个人一齐栽进了小溪里。
冰凉的溪水迅速地浸透了衣服。小溪并不深，习零单手一撑腰上使力就要站起来，但一股巨大的力量抓住了他，猛力向下拖拽，这让他脚下再度失去了平衡。两个男人在齐膝的水里几乎毫无章法地扭打起来，像两头争斗得连掉进水里也不放弃逼迫对方投降的角马。
夜里天凉，被溪水湿透的作战服紧贴着皮肤，在打斗间习零几乎能感觉到另一个人呼吸间的温度。他抬手挡掉对方的一记攻击，觉得小臂的骨头都在隐隐作痛。两个人四目相对。
刑知远的眼睛在黑夜里灼灼地发亮，他向习零露出一个笑来：\"警惕性还有待提高，中尉。\"
习零反唇相讥：\"我不知道中校同志你还有这种偷袭的习惯，不去坐镇中军跑到这里来好玩么？\"
刑知远眉梢一挑，他在打斗的间隙里道：\"哦，你好不容易肯来选拔，我怎么能不亲自招待呢。\"--还是咏叹调的语气。
习零冷笑，他毫不留情地一脚踢向刑知远肚子：\"你只需要在我加入猎豹的时候来迎接就可以了。\"
刑知远身形敏捷地闪开，但刺骨的溪水似乎稍稍影响了他的速度。习零的攻击立刻抓住破绽凌厉起来。刑知远猛地往后撤了一步，但却为时已晚。带着刀鞘的匕首抵在他腰腹一侧，匕首的主人淡淡看着他，深黑的眼睛里却闪动着一点明亮的笑意。
\"那是自然的。\"刑知远道，他笑眯眯地看着习零，\"你来和我一起，我自然等你。\"
习零嗤笑一声，他用刀鞘顶了顶刑知远，示意他走上岸去。两个人水淋淋地离开了小溪，夜里的山风吹过来，竟也是透骨的寒意。
习零慢吞吞地把刀收起来，\"你回去吧，\"他目光往刑知远腿上一扫，又收回去，\"别这么湿乎乎的到处晃悠，起码也注意点仪容仪表。\"
刑知远攥了一把一角，拧出淅淅沥沥的水来，他一边捡起地上自己的装备一边笑了起来，\"谢谢关心，中尉。\"男人的声音在夜里显出醇厚的意味来，他看着习零。
对方有些不自在地动了动脖子，却是直直地迎上刑知远的眼神。刑知远的笑容渐渐扩大：\"我没事儿了，已经。\"他知道习零担心他的腿，就像他可以想象，习零在那张手术同意书上签下名字时的心情。
他们是血缘，对手，战友，和爱人。刑知远想，一个当兵的，能遇见这么一个人，得是多大的荣幸。
刑知远伸手扶上习零的肩膀，青年身体的热度透过那冰冷湿透的作战服，如同烧灼一样传来，刑知远目光灼灼地看着习零，他能感觉到对方的那一点紧张。
刑知远最终只是将那只手在习零的肩膀上拍了两拍，他说：\"完成选拔吧，你现在的速度，没有人能比得上。\"
他说这话的时候神色淡淡，可看得出那一点得瑟似的得意，为了习零的成绩。
习零耸耸肩膀，他不露痕迹地掩盖了自己的僵硬，--有那么一瞬间，他以为刑知远会亲上来。那个人的眼睛太深，他几乎陷入。
习零低声笑了笑，冰冷的溪水从他身上滴滴答答地淌下去，\"我可等着你的祝捷就呢啊！\"
刑知远也跟着笑起来，他说：\"没问题！\"
习零收起了匕首，他歪着头看了刑知远两秒，像是思考又像是出神。然后他凑过去，湿凉的嘴唇在刑知远的唇上碰了一下，转身走掉。
刑知远站在原地，有那么几秒他是真的愣住了，然后后知后觉地舔舔嘴唇，哦，如果现在有镜子的话他的笑容一定蠢透了。
青年走得很快，两个人之间距离已经拉大，刑知远瞧着习零像是要逃跑的背影，抬高了声音。
\"我在终点等你，有酒。\"
习零头也不回地抬手向后挥了挥，他的身影矫捷如豹，几个起落便消失在黑暗的树林里。夜晚的树林里风挺大，吹得他湿透了的身上凉飕飕的，但那一个主动地吻却让习零莫名地心情愉快，哪怕前边还有十多公里的路要走。
刑知远回到营地的时候身上还湿着，陈立果有点惊讶地迎上来。
“队长？”
刑知远一边儿走一边儿把自己身上湿冷的迷彩服扒下来，钻进帐篷，没一会换了一身干衣服出来，冲陈立果点了下头，他将之前的迷彩架到篝火边烤着，问旁边的陈立果道：“还没有人到达？”
对方摇了摇头，“需要让人去终点守着么？”他问，神色里却明显地带了点不相信。毕竟，这种程度的选拔，甚至有一大部分人根本无法最后到达终点，更不要提在比赛伊始便完成这个赛程。
刑知远看出了陈立果的疑惑，他唇角微扬，只是道：“派两个人过去。”
陈立果点头，他转身要走，刑知远却忽然又开口道：“我十二点前会过去，你先去吧。”
陈立果说了声“是”，转身离开了。他叫了两个猎豹的队员，一路往选拔设定的终点走去。陈立果直觉刑知远的心情不错，虽然他猜不到那人一身湿透到底是因为什么。
旁边的A3嘀咕了一句：“今儿个队长可够兴奋的啊，大半夜地就把咱们折腾起来去重点，从来没见头儿因为一个新人选拔这么上心呢。”
陈立果笑了笑，没说话。——这倒提醒了他。这只是次普通的选拔，可参加的人，不那么普通呢。
刑知远晃晃悠悠地走进帐篷里，他在那军绿色的背囊里翻找了一气，掏出一只铁质的小酒壶来。男人自顾自地微笑了一下，然后朝着终点走去。
他说了会有酒。
离午夜还有五分钟。
陈立果和几个猎豹站在一起，黑黢黢的山道上还没有人影，一边儿的A3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头儿不会是玩咱们呢吧，我可还没见过哪个菜鸟能在24消失内到达的呢。”
陈立果低声笑了笑，“你还不信队长么。”他眯起眼睛瞧着那树林掩映间崎岖的山路，然后看到一个正在慢慢放大的黑影。
“诶嘿，还真来人了！”A2有点兴奋地看着山路上的来人，然后笑得贱兮兮地看向A3：“瞧见没有？”
旁边几个人也都是山鹰一样的实力，自然也瞧见了A3话音刚落就出现的人影，几个猎豹开始嘲笑A3同志被新人打脸来，陈立果只是跟着笑，他一直看着那个正在靠近的身影。
“32号选拔人员到达终点请指示。”
习零很快到达了终点，身上的衣服早已经被冷风风干，几个猎豹站在那儿，对于这个大半夜完成选拔的新人有些不知所措。上尉微笑了一下，他重新开口把刚才的话说了一遍。
陈立果反应过来，他把目光从男人在晦暗月色下轮廓分明的脸孔和黝黑的眼睛上转开，笑了一下，道：“请原地休整，会有人带你到今晚的宿营地。”
习零点了点头，“明白。”不出意外，他现在就算是猎豹的预备新兵了，陈立果是他的上级。
年轻的上尉拎着自己的装备绕过那些猎豹士兵，作战靴踏在沙地上，在寂静的夜晚里发出“沙沙”的声响来。
然后他瞧见刑知远。
刚刚和自己在那条冷冰冰的小溪里干了一架的男人就站在面前，笑嘻嘻的，琥珀色的瞳孔在月亮底下闪亮闪亮的。山风吹过来，树林发出悉索的声音，如同低语，而刑知远的声音听得清清楚楚。
“欢迎。”
前面几个猎豹齐齐地回过身来看，他们只瞧见那个变态地24小时内完成了地狱科目的菜鸟笔直的后背，和他们队长笑意盈盈的脸。
习零从刑知远的手里接过那只小巧的就胡来，他拧开盖子，灌了一口，然后满意地咂咂嘴，白酒的香气在口腔里弥散开来，辛辣的液体顺着喉管一路滑落进胃袋，带起一股暖洋洋的感觉，他又喝了一口，餮足地眯起眼睛。
刑知远瞧着习零的侧脸，男人看上去有那么一点而疲倦，但精神依旧很足，黑色的眼睛在月亮晦暗的光线里深邃又漂亮。
“一口酒而已，有那么好喝？”刑知远嘟哝了一句，到底忍不住将那小酒壶从习零手里拿过来，自己喝了一口。
普通的白酒，辣的舌头上起一道电流，他早习惯的味道，瞧着身边儿的人，忽然觉得心情格外愉快。
“是不错。”
中校在习零不满地扭过头来从他手中夺那酒壶的时候说，他笑眯眯地把酒重新塞进习零的手里，“都是你的，急什么。”
两个人已经走出挺远，后面几个猎豹探头探脑地努力听着两个人的对话，面面相觑。陈立果站了一会儿，不知道在想些什么。那两个人一齐晃晃悠悠地往营地的方向去了，小动作的打闹并不影响他们一样的笔直和挺拔。
他沉默了一阵，然后低声说，“回吧，” 陈立果冲A2A3招招手，“留两个人守着终点就行了。”
A2：“可是队长没说……”
“你觉得还有其他人会在天亮之前到达终点么？”陈立果打断了A2的话，他的语气有些突兀的生硬，对方微微愣了一下，倒也没有和他争辩。几个猎豹跟在刑知远和他们的“菜鸟”后面回了营地。
陈立果意识到自己语气冷硬，他皱了一下眉头，然后跟上队伍。
习零和那个人的身影就在他前面，而他不能走上去并肩。
作者有话说
第93章 并肩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