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袍眷》花痴君

13、暗香浮动

　　虞汐仔细的端着放着瓷碗的盘子推进贵妃的正堂。
　　进门便问道一股很香的味道，不是很浓，但是怎么说呢，感觉很怪异。
　　虞汐的鼻子一向很灵敏，记得小的时候大家伙开玩笑，将一块葱花饼藏了起来，让她和家里的小黑狗一起找，结果出乎意料的，虞汐竟然先一步发现了葱花饼，大家皆是大吃一惊。从此以后虞汐便多了一个外号——狗鼻子。
　　甩甩头，虞汐回到现实，这种时候怎么走神呢。
　　贵妃不在正堂，应该已经进了内室躺着，虞汐将盘子先搁在木质花纹小圆桌上以后，悄悄推开了内室的门，方便待会端着粥进去。
　　一推门便被一股浓郁的香气呛到，直直退出咳嗽了好几声才缓冲过来。
　　不料这咳嗽声也将昏昏欲睡的贵妃惊醒，“谁呀？绿儿？不是让你先回去休息了么，有事本宫会叫你。”
　　“回禀娘娘，是我，玫瑰。”虞汐敬声答道，推到外堂的桌边，等着贵妃的回话。
　　挺清楚了虞汐的话，丁贵妃缓了一口气，召唤她进去，见着虞汐端过来的一碗粥，有是惊喜又是嗔怪的，“这么晚了，怎么还弄这些作甚？”语气，却是欢喜的。
　　见着贵妃这么高兴的样子，虞汐自己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自己以前也没有专门学过厨艺，从小到大会做的就一样菜——炸酱面，昨天还做过了。今天这粥是自己回忆了好久，又尝试了很几次才做出来的最基本的料，不然的话，说不定效果会更好。
　　虞汐不好意思的揪着衣角，“奴婢听说娘娘最近睡眠不好，想起以前老家流行的红枣莲子粥挺有效果的，所以……就斗胆尝试让娘娘用着，看会不会好受一些？”
　　丁贵妃欣喜，招呼虞汐坐下，纤长的手指抚摸着虞汐盘起的发端，感慨着，“真是亏了你，竟然能想的这么周到。”
　　虞汐只觉得丁贵妃这一番的亲昵就像儿时自己的母亲一般温暖，不知不觉就沉浸在这种亲情的气氛中不能自拔。
　　直到贵妃怕粥凉了，才收回右手端起粥尝了一口，眼中一亮，原本没有食欲的胃口仿佛被打开了一般，不会儿一碗粥竟然就见了底。
　　“娘娘觉得怎样，若是喜欢的话，玫瑰每天都做给娘娘吃。”虞汐见着丁贵妃吃得下去，心情也霎时从想家的郁闷中高兴起来。
　　“恩，好。真是要麻烦你了。”丁贵妃答应道。
　　“哪里哪里，这是玫瑰的荣幸。”虞汐忙推辞，这是真心，一来自己原本就很感激丁贵妃对自己的宽容大量，二来……是萧统。
　　萧统应该是十分敬爱母亲的，所以贵妃身体好一点，萧统就开心一点，这样她自己，也会有个好心情。
　　在贵妃再一次沉沉欲睡之际，虞汐还是将憋着的话问了出来，不然实在是不舒服，“娘娘，不知……奴婢可否问个问题？”
　　丁贵妃从半梦半醒中回过神，右手扶着脑门心不在焉的答应，虞汐知道贵妃现在肯定不想听，但是自己真的是想知道，何况……这或许对于贵妃的病，也有帮助。
　　“奴婢很好奇，娘娘屋里熏的是什么香草呢？”
　　虞汐觉得自己肯定闻过这种味道，因为以前自己做实验的时候闻过树种中草药的味道，所以特别熟悉，只是时间间隔太久……记不清楚了。
　　“这个啊……本宫也记不清楚了，似乎……是一种叫做什么长卿的草药。”丁贵妃昏昏沉沉的回应。
　　虞汐脑袋里一个激灵，霎时将以前学过的东西都重新纳入脑海里。
　　草药的全称应该叫做“徐长卿”，当时学到的时候，自己记得很清楚，因为那个时候正疯狂迷恋着仙剑奇侠传第三部，而帅哥霍建华誓言的白豆腐道士，就叫做徐长卿，虞汐清楚的记得当时自己还跟朋友炫耀了好几次呢。
　　因为吹牛要有吹牛的资本，再加上自己的确是感了兴趣，所以当时虞汐当时特定去网上详细的搜索了一下。
　　这个药名是有一个典故的。
　　据传，赵匡胤发动政变成功后，黄袍加身，被尊为宋太祖。他为了巩固政权，采用削弱军权，重用文人的政策。徐长卿作为“文人食客”被其录用，进入朝中供职。
　　话说赵匡胤大权在握，终日饮酒作乐，以致酒色伤身。经不少御医诊治，总是难以治愈。一日，徐长卿看见宋太祖脸色异常，手顶胃区，甚感痛苦，忙前去探问。一问才知道皇上酗酒伤胃，老胃痛病又复发了。徐长卿从小学过医道，略懂一些中医药知识。于是，去野外采集一味草药，煎水给赵匡胤服用，谁知，这味药还真管用，很快皇上的顽疾竟神奇地解除了。
　　皇上很惊奇的说：“御医都无奈，你怎有如此医技，此药叫什么名字？”徐长卿答道：“皇上，臣有无礼之罪，此药还没有名字呢。”赵匡胤闻言道：“爱卿，你叫徐长卿，这药就以你的名字命名吧！”
　　从此，这种中草药有了一个叫徐长卿的药名了。
　　徐长卿别名为寥刁竹、竹叶细辛，蛇痢草等。其性味辛温，归肝、胃经。功能祛风止痛、止痒。常用于风湿痹痛、牙痛、胃痛以及外科手术后疼痛；可用于湿疹、风疹块、顽癣等皮肤病；也可用于毒蛇咬伤。以上均可内服外洗、外敷使用。
　　现代药理研究表明：徐长卿主含丹皮酚、黄酮甙和少量生物碱，具有镇痛、镇静、抗菌、降压、降血脂等多种作用。对骨伤科的跌打损伤、腰椎痛；胃炎、胃痛、胃溃疡等引起的胃脘胀痛均有十分显著的止痛效果。
　　虞汐终于将气味与记忆中的味道对上号。
　　没错！这个就是徐长卿的味道，可是怎么被用来做熏香了呢。
　　心中猛的一抖。
　　不是想到了徐长卿做熏香的理由，而是……虞汐想到了之前老师讲过的最后一句话。
　　“徐长卿这种药物，体质弱者，一定慎重服用！药有三分毒，若是弄不好，反而对身体有害。”
　　而贵妃这副身体……虞汐回想到，似乎之前就听说有宿疾所以体质很弱，几乎不能快步行走。这个样子的体质，怎么可能承受的了这么浓重的徐长卿？
　　虞汐迅速走至门前，将内室同往外堂的门打开以方便扩散熏香，内室的窗户不能轻易打开，否则贵妃的体质很容易就着凉，加重病情就不好了。
　　“玫瑰丫头，这是做什么？”丁贵妃虽然晕晕乎乎的，但是这么大的动静还是能觉察的出来，支起身体轻抚着眼皮问道。
　　虞汐跪下行大礼，“娘娘饶恕奴婢莽撞，只不过……娘娘屋里的熏香奴婢也曾经见到过，是不适宜体弱的女子吸入的，所以这才开了们想将空气里的味道冲淡一些。”
　　丁贵妃若有所思，右手习惯的覆上皇帝之前送给自己的玉镯子——这是她思考时的常用姿势。“你的意思是……这个熏香对本宫的身体不好？”
　　虞汐有些害怕，但是想到萧统想到丁贵妃平日对自己的好，便也豁出去，抬起头真诚的盯着贵妃的眼睛“具体哪里有问题奴婢不清楚，但是香炉里烧的这一味中草药，奴婢可以肯定，是对身体不大好的。”
　　丁贵妃想了半天，虞汐也就在地上跪了半天。
　　半响，丁贵妃终于抬起衣袖挥了挥手，“玫瑰你先行回去休息，这里本宫自己呆着就行。”而后又看着虞汐补充一句，“出门的时候，将外堂的窗户略微敞开些许，带二更的时候，石竹和蔷薇会来轮番守夜。”
　　虞汐松了一口气，谢恩着端着盘子走掉，自然不忘丁贵妃的吩咐。
　　这一晚睡的也是不踏实，总是觉得丁贵妃屋里的熏香很怪，但是又说不出个所以然。
　　虞汐迷迷糊糊的睡着，依稀见感觉似乎有人抚摸着自己的脸，轻轻的拂过，几乎不可察觉，但是那种痒痒的吹过的感觉，又是很真实的。
　　想来自己肯定是做梦了，又翻了个身，沉沉睡去。
　　伴随着若有似无的中草药香气。
　　……
　　问枕斜靠着床边，轻轻顺着衣襟的方向坐下，伸出纤长白皙的手温柔的附上她的面庞。
　　她长大了，似乎……也聪明了好多。
　　蓦地虞汐猛的翻了个身，问枕预料般的缩回手，而后笑着捡起滑落在地的被褥，宠溺的帮她盖上，这个丫头，人倒是激灵了，但是一睡觉，还是一副乱踢被子的脾气。
　　督见虞汐胸口带着的翠玉，问枕失神，又摸出自己胸前装的那一块，放在一起久久不语，房间静到几乎听不到一丝声响，包括两人的缓慢喘气声。
　　窗外的月色皎洁明媚，窗内的窗幔半遮着如玉的男子，床铺上乱蹬着被褥的女子形象不雅的侧躺着，就是这么一副静中有动却极为和谐的画面。
　　问枕低低叹了一口气，将属于她的玉塞了回去，自己也系好另外一半。
　　今夜，月圆了，那这两块原本一体的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