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飘零之羽》荻花寂

42、第三十八章

　　已经是夜了。
　　我站在露台上，任夜的微风温柔抚过我的脸颊，紊乱的思绪也在这一瞬间就平静了下来，不知是夜能让人安静，还是黑暗能掩盖住思绪。
　　段回酒店了，不知为何，每当面对他的时候，总觉得自己那么的柔弱，想要他的保护。也没有过多的在他面前提及楚寒的事，他问了几次，我也是随口敷衍过去。

　　望着夜色，一时间突然觉得脑子里在想很多东西，可又说不清楚到底在想些什么，就这样呆呆的。这栋房子可以看见优美的大海，C市的海没有加州的那么磅礴，可却有一种安宁而深幽的感觉。

　　突然感觉脖子上有火一般烫的东西在触摸，我先是一惊，就这么‘呀’的一声叫了出来，不了背后的某个家伙却突然‘嗤’一声地笑了出来，我正打算回过头，他却先一步紧紧揽住我的腰支，一种快要窒息的感觉突然涌上脑门。他把我的脑袋用手重重拖住，唇就这么促不及防地落了下来，呜…好浓的酒味……他喝酒了么？难怪是在借酒装疯呢。
　　他湿润的双唇在我的唇瓣上辗转反折，不知为何，我突然感觉他的吻里落着深深的不安和绝望，脑里突然闪过下午他和楚恒在一起的样子，我仿佛被他影响了似地，也不安起来，不过，那种不安只是一瞬，就被这种窒息的感觉代替。我狠狠咬住他的唇，殷红的血液从他的唇上流出，腥味顿时弥漫了我的整个大脑，他却只是一愣，接而冰点般的吻又那样急急落下。这不像平常的他，平常的他只要有一点不轨意图被我发现，他也就会乖乖的委屈停止，可今天，到底怎么了？
　　……他认识楚恒。
　　……他和楚恒是旧交。
　　———“我求你不要伤害羽瞳，一切都是我欠你的，和她无关！”

　　我身体猛得一颤，仿佛连自己也被自己的思维所震惊了。
　　他感觉到我的变化，用那双温柔的手抬起我的头，虽然是醉了，我仍能感受到他所带来的爱意。他把有些破裂的嘴唇在我额上一啄，声音颤抖地道：“羽瞳…我爱你。”
　　我的脸微微泛红，他却一动不动地盯着我看，突然有种很奇异的磁场在我们周围展开，是压力，是暧昧，是彷徨，是……欲望。
　　被自己的想法震惊了一阵，脸却感觉越烧越烫了。
　　试探性地抬起头，他却是饶有玩味地看着我。被看地窘迫不已，嗔着瞪他一眼，立刻便有劈劈啪啪的火花从他眼里溢出，还不待我反应过来，他就一把把我横空抱起，往卧室走去，该死，他要干嘛，这可是我的家。我在他怀里狠狠挣扎，可下场却是被他环地更紧。他把我放在床上，我乘机想跳起来，却被他的身体瞬间覆盖，他甚是挑衅地咬着我的耳垂，瞬间我的体内就有了麻酥酥的电流滑过的感觉，所到之处，万物具焚！……
　　他带着暧昧语气对我喃呢：“宝贝……在我的法律界限里，酒后犯罪是可以被赦免的哦。”我在心里暗叫一声不好，可身体却已经开始有些躁闷地扭动了一下，可恶啊，我怎么这么…哎！尝试着去踢他的□□，呃…书上说应该这么对付坏人吧。可当我动作做了一半的时候就被他的膝盖给钳制住，我刹是泄气。他又开始对我咬耳朵：“宝贝…你知不知道，你被制服时的样子最是迷人。”我费尽全力从牙齿缝里挤出几个字：“楚…楚寒…你再这样耍酒疯我就要叫了啊！”……
　　他一愣，却突然坏坏一笑，说不出的邪美诱人，呸呸呸，都什么时候了还想这些。
　　他故意把声音压得极低地对我说：“不怕…反正一会你有的是机会叫……”我的脸一直红到耳根子，可与此同时，我那不争气的身体却开始附和他。
　　某个不经意的瞬间，他的唇便滑到了我的脖子上，他火烫的舌一寸一寸在我的脖上剥夺着我的意志，突然觉得自己好像是待宰的羔羊般，没有了一丝的抵抗力，就是这样享受着他能带给我的欢愉。
　　“小家伙…我说我真的真的爱你，你信吗？”和起先略带醉意和暧昧的语气比起来，他说这话的时候，是用的一种连我都觉得莫名的有些绝望的语气。
　　绝望？
　　为什么要绝望？
　　直到此时此刻，我才开始慢慢发觉，或许他真的有什么瞒着我。
　　不知为何，在身体越是开始麻痹的时候，我的头脑却总能用那么唯一一丝的清醒神智来思考。……对了…从一开始起…从他一开始来教室里邀这个只见过一面的女生去吃饭的时候起…从他用那种不置可否的语气来对我说话的语气起…从他在某个不经意的瞬间看着我便开始发呆起……他就有什么瞒着我。
　　“…我信…我当然相信……我当然相信你是爱我的…你是爱我的…一定。”我有些害怕地说出这句话，并不是对着他说的，而是对着我自己说的。可不知为何，我仿佛感觉到他那原本火热压在我身上的身体猛得一颤，落在我脖上的唇也渐渐彷徨起来，心……开始一寸寸坠入深渊。
　　———“寒，莫寒！你的爸爸不要我们母子俩了！他跟那个贱人跑了！哈哈…哈哈…他们还有一个孩子？你知道么？他们还有一个只比你小一岁的女儿！多么的荒唐…”
　　———“你着孽种…我留你在这世上还有什么意思……你妈我什么都没了…我连自己的养不活，还拿什么来养你这小东西……”
　　———“哥哥…寒哥哥，再过十年……你来娶小雨好不好？小雨是很喜欢寒哥哥的哦！”
　　———“…跟我走吧…从今天开始，你就姓楚了，孩子，你叫楚寒，我是你的父亲楚恒。懂了么？”
　　———“那个女人…她害死了我的儿子…害死了我的爱人…她这个贱人…哦，忘了告诉你，你爸爸就是跟那个女人跑的……”
　　———“寒。我的好儿子，已经十八岁了啊，呵呵，你知道么…他们的女儿，名叫莫羽瞳呢，她长得那么惹人怜，她只比你小一岁哦…乖儿子，他们家欠我们的，该还了。”

　　仿佛只是一瞬间，我看到了他唇角勾起的那个浅弧，一丝复杂的光芒在他的眼中一闪而逝。
　　“……寒…”还没说完，他又开始吻上了我的唇，手却已经不安分地解开了我的上衣纽扣，我一急，手便开始胡乱推桑着他，一不小心，桌上的花瓶被我‘啪’地打碎，细细的水流出来，浸湿了旁边的小地毯。
　　“…我去收拾一下。”我道。
　　他却是悠然一小，在我耳边一字一顿的说：“管它呢……”
　　管它呢……

　　管它呢……

　　…热热的雾气慢慢开始爬上我的眼眶，我的手环住他的背，口中淡淡喃呢：“…楚寒，我爱你。爱到了不能再爱的地步……”尽管我明了或许有一天你会离开我，但我还是会爱你。我的手试探性的解开了他的衬衫领口，寻觅着他的锁骨。果不其然…一道浅浅的细长刀痕，我十年前给他留下的刀痕……

　　——— 十一年前，从妈妈看见这个我的叫莫寒的同学起，她眼神中的歉疚和无奈。
　　——— 十一年前，从爸爸看见这个我最爱的玩伴莫寒起，他眼中的怜爱和悲痛。
　　——— 十一年前，从莫寒的妈妈一看见我就开始疯疯颠颠的哭泣起来的时候起。
　　——— 再直到那天我和八岁的他吵架，赌气之下竟然用小刀划向他的锁骨处。呵，你那时候真的不比我高很多啊，那么单薄纤长的体型，让我看到就很心痛呢。

　　可十年后，你竟然再次出现了，我是带着半信半疑去掀开你的衬衫的，可还是让我看到了…你真的是莫寒，寒，你和我们家的纠结过往，我或许是猜得到的吧…那楚恒呢？你为什么会和他在一起…为什么会告诉我你叫‘楚’寒。
　　罢了，罢了。
　　就算此刻能在你的怀中燃烧成灰烬，也是值得的。

　　白色床单，红色印记。
　　十八岁的春天，绽放在这个或许给我了我地久天长的男子怀里。
　　和喜欢的人，做快乐的事，别问是对是错。
　　……别问是对是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