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你的驴》雁小驴

5、第五章、投胎之前

　　第五章、投胎之前
　　一个倒栽葱，马明明头朝下插在地狱软软的泥浆里。她向上一纵，从泥浆中拔出了身子。头顶，是黑沉沉的天，四周，是淡淡的，但却无边无际的雾气和雾气中的鬼影幢幢。
　　“这是哪里？刚刚还向天空升，怎么一转眼就脸着地到了这儿？”
　　“快点，快点！”一个小鬼蹦到她面前，扯着尖细的嗓子叫嚷，一边挥舞着手中的红缨枪。马明明瞅了它一眼，老天爷，这小鬼和她生前在庙里看到的泥塑恶鬼一般无二，都是尖尖的耳朵，铁青色的皮肤。小鬼长得很矮，也就到马明明鬼魂的小腿。
　　马明明踉跄着向前走了几步，她向两边望望，只见无数的亡魂排成队，向前缓缓地行进着。每队边上都有一个拎着红缨枪的小鬼在押送。
　　“我，刚刚不是上天堂了吗？”马明明有点郁闷。
　　她随即回忆起世界名著，意大利诗人但丁的《神曲》来。在初中时，马明明为了装13曾经把那本书啃过3遍。难道，这是《神曲》里头扯的炼狱？据说有罪但不是罪大恶极的人，死后便在炼狱中炼一炼，然后才会升入天堂。
　　一阵硫磺的气味飘来，她向脚下望望，只见黑乎乎，间或点缀着暗红色火光的地面向远方延伸着，不时有黑烟从火光处冒出。难道是熔岩，地狱中的独特风景？她惊恐地盘算：“额滴神，我也就只放了王留那么一次鸽子而已，不算罪孽深重要到下地狱的程度吧？”
　　“快走，磨磨蹭蹭地干什么！”押送马明明的小鬼明显态度恶劣。随后，为了加强威慑效果，它又用红缨枪的枪尖一扎马明明的后脚跟。
　　“哎呦！”马明明疼得跳了起来，这是什么武器，还能让灵魂感到疼痛。
　　“你，什么态度，有这么对鬼魂的吗？这，鬼魂也是有尊严的！”马明明指着小鬼的鼻子，搜肠刮肚想出这么几句，但见小鬼撇着嘴，斜着眼，看样子没有什么效果。
　　“你，你再这样，小心我投诉你！”这话似乎有奇效，小鬼的神色立马郑重起来，黑眼珠滴溜溜地转着瞅她。
　　“对，我向阎王投诉你！”
　　“嘿嘿，有话好说嘛！”小鬼的态度明显软化下来，“其实，你这种死鬼不必象别的鬼那么着急的！慢慢走，慢慢走，哈哈哈哈！”

　　越往前走，鬼魂越多，似乎无数条鬼魂的河流从四面八方聚会到了一处。他们排着队，秩序井然地向前方流动着。
　　马明明看见鬼魂要去的终点了。那里有无数关卡一字排开，看起来无边无际。规模就像，对，就像大型超市的收银台。每个关卡侧面，都站着一个身穿黑色套装的年轻姑娘。她们的胸口，分别别着一枚枚标牌，上面用黑体字印着“职务：孟婆”，文字下方还打着编号。看她们的模样，还真像超市的收银台小姐呢！只不过她们的手里，都端着一只大碗。
　　“欢迎光临！”孟婆们笑容可掬，把手中的碗双手捧着递给前来的鬼魂。
　　鬼魂们一个接一个地走到关卡前，从黑衣姑娘的手中接过大碗，有的一仰脖，一饮而尽，有的则盯着碗中的东西发呆。
　　“这是新开发的口味，口感很不错的，尝尝看！”每当这时，她们便歪着头，笑眯眯地劝诱。
　　那些鬼魂喝了孟婆汤，就飘过关卡，然后烟一般地散却不见了。
　　马明明看得呆住。这里似乎是传闻中奈何桥和孟婆的翻版，只是都标准化流水线作业了。她茫然地向前跨了一步。
　　“不是这儿，不是这儿！”小鬼跳到她前面，阻拦道：“你的情况比较特殊，嗯，往这边走！”

　　马明明跟着小鬼，穿过一条拐弯抹角的小路，终于把那群庞大的，交汇的鬼魂流远远地甩到了身后。
　　“你想想看，咱们中国多少人口，每秒钟要死多少人？一个奈何桥，一个孟婆怎么够投胎用的？”渐渐地，小鬼的话多了起来，开始喋喋不休地向她解释。
　　“我怎么不用到那儿投胎？”
　　“你嘛，死得比较特殊！哎，到了！”说罢它一指前方。
　　拐过一块黑黢黢的岩石，只见一条黄澄澄的小河横在他俩面前，河上架着一座摇摇摆摆的木桥，赫然便是想象中黄泉和奈何桥的模样。这不，河的两岸，都长满了蔫头蔫脑的石蒜，也就是传说中那神秘的“慢杀猪花”。
　　“这才像个地狱的样子嘛！”马明明满意地点点头，她随即向四周打量，“孟婆呢？孟婆呢？”
　　“孟主任，孟主任！”小鬼轻声轻气地叫唤。
　　“吵死了！”只听一声怒吼。马明明看到一个黑胖的汉子从石蒜中一跃而起。他一把抓住小鬼两只细伶伶的脚脖子，就往地上一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