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剑/剑三][越苏]别看我只是一只羊》苗四

2、Chapater 2.一入江湖岁月催（下）

　　自告奋勇带一个从没玩儿过游戏的小白，通常会出现什么后果？不外乎有二：这第一种，也是最常见的一种，就是被对方各种各种不开窍的雷人言行和牛皮糖一样的粘人给郁闷得爆掉。剩下一种是挺罕见的极端，但就是被陵越碰到了......

　　——百里屠苏下载好庞大的游戏安装文件，是晚上10点多钟。打开安装好的客户端，伴随着“曲沼芙蓉波”的风景画缓缓展开，登陆音乐也响了起来。“师兄？”屠苏回头看了看刚才坐在旁边看书的陵越，已经拖了一把椅子坐到自己旁边。

　　“嗯，先注册。”对带一只游戏小白做好了充分心理准备的陵越盯着屏幕，很负责的应道。

　　于是，卧室里响起轻轻的敲字声，偶尔会有一两句低声交谈。多数时候，百里屠苏都扮演着一个善于聆听的好学生角色，对这一点，陵越毫不怀疑。他非常耐心倾听，然后按照所接受到的信息标准的照做。注册、建号、取名，一切中规中矩......

　　约摸在一个小时后，屠苏已经熟练掌握了这个用键盘控制的游戏所有的基本操作，也完成了所有新手村的任务。于是就到了选择主城，通过各种任务体验来了解和选择未来将要加入的门派这个新手进阶阶段了。

　　这时候，陵越已经不必要坐在背后时刻帮他盯着屏幕，一步步悉心指导了。对这样转变，说实在的，陵越在意外之余，多少感到了一丝...郁闷？好吧，这就像一个人摩拳擦掌准备完成一件了不得任务的时候，突然发现那个预想中特厉害的boss根本不禁揍，打两下就通关掉了。有种有劲儿没处使的失落。但陵越仍然本着对承诺负责的心态，回到了自己书桌前，打开了自己的电脑，准备继续带着屠苏完成下一阶段的任务。

　　作为一个以武侠为世界背景的OnlineGame，这个游戏拥有多个门派（也就是职业）可以选择，而每个门派都有着2个不同的分支发展方向。针对不同方向，所应该选择的主城也不尽相同。在创建角色的阶段，玩家就可以通过预设的展示动画，对门派着装和武功有一个初步了解了。而通过和npc的对话，则可以得到更进一步的信息，帮助玩家选择想要体验的门派方向，以便其最后做出适合自己的选择。

　　※ ※ ※

　　陵越一边登陆游戏账号，一边问百里屠苏，去哪里？有些出乎他意料的是，屠苏几乎没有任何犹豫的选择了“纯阳”。和自己相同的门派啊，陵越想着，口角微微弯出了一点儿自己都没察觉的弧度。陵越这时的心情可是十足能用“微妙”二字形容了。虽然他和百里屠苏俩人从小一起长大，但这孩子绝少对他这个做师兄的人主动表现出些许亲近之态。

　　和法学系里其他半开玩笑的叫着他“大师兄”的同学可不一样，其实百里屠苏和陵越是嫡亲的师兄。说起来，就跟无数狗血的武侠故事里那样，俩人都是被紫胤老师一手带大的亲传弟子。

　　陵越就站在长安主城不远处的小镇街道上，看着屠苏的小号慢慢往自己跟前跑的时候，满脑子也不知道在跑偏些什么。

　　陵越身世虽然没有屠苏那么特殊，但家庭状况也挺纠结。简单来讲，大概就和那位万年小学生的名侦探柯南同学差不多吧。他有一个挺不负责任的母亲，在很小的时候，就把他交给了在T大任教授的外公照看。那是一位热心随和的老讲授，退休之前，是法学教研组的组长。

　　那时候与当时最年轻的讲师紫胤日常颇为投契，私下交情也算不错。一来二去，紫胤也便认识了小时候的陵越。

　　有时候人们爱说，世事多有些冥冥之中的牵引，大抵真有那么几分道理。谁也想不通为什么，那时候顽皮的陵越，就只服紫胤一个人管束。他时常赖着不善言笑的紫胤老师讲一些一般大人听起来都会觉得枯燥乏味的东西；一向活泼好动的孩子，也能够为了这位老师一句平淡的夸奖，或者一包普通的糖果，老老实实窝在那儿看一天书本。这真是让他的外公看了也跌破眼镜。老教授时常开玩笑说，这叫缘分。

　　直到陵越十三岁的时候，越发年迈的老教授健康上略出了些问题，对照看孩子越发感到力不从心。他那事业逐渐稳固的女儿也从大洋彼岸飞回了故土，想要把孩子和父亲接到国外照顾。这位几乎没尽过什么责任的母亲，并没有料到自己的孩子心中落着一个解不开的结。年纪略长的陵越已经没了儿童时代的顽劣，但少年越发倔强执拗的个性教他如何也不乐意同行。

　　最终，还是那位君子之交的紫胤老师给解了围，提出了暂时照顾陵越的建议。本来既非亲人也非多么深厚的交谊，但这位长者沉思半日，却带着感激与歉意认同了这个提议。

　　那时候，老教授抬头，望着年轻的紫胤一双澄明如水的眼睛说：“有你一句承诺，我再没什么可不放心。只是未免难为你，我实在.......”话到口边，又觉得难以开口言“谢”。大抵此时胸中感慨，着实难以如此轻巧的用一字承载。

　　没成想如此一别，竟成永诀。老教授最终没能熬过这场大病，逝世前，叫女儿不可用强把孩子接到国外。那位一辈子要强的女儿，终于在这一刻再也止不住懊悔的泪。她从未后悔为了事业追求而付出的艰辛，但亲情缺憾却似乎永远也无法得到完满。无论她从物质上给予了多少弥补......

　　后来，当任性的孩子，已经长成了内敛沉稳的青年。陵越即便不能完全释然，对亲人早没了往日的敌意。只是，母亲有她的事业，自己有自己的生活。母子之间偶尔的重逢，再不复当初剑拔弩张的僵持，但也只是淡淡的，仿佛总难如寻常人家一般亲切吧。

　　倒是在陵越心中，对另一个人满怀愧疚。一想起来，由于自己当初的任性，给老师造成的困扰.....未满而立之年的老师，突然多了一个十几岁大的孩子，也不知给他添了多少麻烦。尽管当事人似乎从未感到怎样的违和，彼此相对总是平和淡然。但是......

　　这些年来，如老师这般，不知道被学校里多少大小姑娘用冒着粉色桃心的星星眼仰望着。却时至今日，也丝毫没有将解决个人问题列入日程的打算。这实在是.......

　　咳，好吧，扯得远了。和老师一起生活了这些年，日子总是波澜不惊。唯一的例外，大概就是眼前这位8年前突然到来的师弟了。关于这孩子以前的事，紫胤甚少提起。只是安排他们俩住在同一个房间时候，曾经很郑重的嘱咐过陵越，对身世颇多坎坷的百里屠苏，身为师兄，应多加照料。

　　陵越满怀诚恳的应了，并且一直以来，也都尝试着如此做。只是,他是严肃认真，不十分擅长与人亲近的类型。百里屠苏那性子又是冷硬。总而言之，师兄弟两人虽然称得上和睦，但是绝少有寻常兄弟一般嬉笑玩闹的时候。大概也只有这会儿......

　　※ ※ ※

　　“师兄...？”屠苏绕着师兄转了俩圈儿，见对方一点儿动静都没，不由略带疑惑。

　　“嗯...？嗯，刚才卡...走吧！帮你杀怪。”被这样一声呼唤从乱七八糟的深思当中拉回来的陵越，从头到尾仍沉浸在对师弟选择了同自己相同门派的那一点儿莫名窃喜当中，完全没有意识到此前他还没有告诉过屠苏自己是哪个门派。

　　如此，有一个已经满级的师兄跟着跑，本来有些琐碎的下一阶段任务，对百里屠苏来说，也变成了十分轻巧的事。再一个多小时后，完成了全部门派体验任务的屠苏，正式拜入了“纯阳”门派。

　　一身蓝白道袍的陵越站在长安城外的石桥上，不大一会儿，就看到换上了一身的初级蓝白道袍的小道士，迈着轻快的步伐跑回了跟前。

　　——“应该继续做师门的任务吗？”伴随着一串键盘的轻响，百里屠苏操纵的小道士脑袋上飘出这样一行字。

　　——“一点多了，先睡。”低沉的语声，却从背后轻轻飘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