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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9、用心良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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府衙后院竹林外,寿宁独自一人坐在竹林边缘的石台上,赵盈盈蹑手蹑脚的走近寿宁,静静的立在她身后。由于其盯着香囊发呆,竟连赵盈盈走近她都未曾发觉。
见物如见人,每当寿宁看到香囊,便好似见到了常乐本人一样。离别前的一幕在脑海中掠过,由此又联想到与其初遇时的情景,以往的情景历历在目。
寿宁与常乐相处的时间虽然短暂,但常乐的温柔体贴让她感觉到无比的温暖,使她那颗被冰冻了的心融化变软,令其找到了生存的目标。
这小小的香囊承载着常乐的牵挂、思念与期盼,寿宁知道远在京城还有一个人在日思夜想的盼她速归。想到这儿寿宁拿定主意,与杨应龙一战必须速战速决,尽快赶回京师。
“想她了是吗?”赵盈盈紧挨着寿宁而坐,侧过脸看着痴情的寿宁。虽对那个不知名的女人心存妒忌,却又不敢发作。
“你,你什么时候来的,走路都不带声音,突然出现想吓死人啊!”为不惹赵盈盈生气,寿宁急忙将香囊送回袍子里。
“你专心欣赏相思之物,哪里能够注意到我。”赵盈盈撅着嘴,抓起鬓角上的一缕头发往食指上缠绕,缠到头再松开,松开后再缠,反反复复的做着同一个动作。
观得赵盈盈乖巧文静的一面,寿宁红云拂面,心如鹿撞,嘴唇抽动了几下,想说些什么却有不知该如何解释,索性转回头目视竹林深处,沉默不语。赵盈盈倒也学会了乖巧,不再大吵大嚷,静静的守在寿宁身旁。
轻风掠过掀起竹海阵阵,竹叶间相互摩擦发出沙沙的响声。笔直的竹竿被风吹弯了腰,但其不屈不挠的坚毅性格,致使它与风儿抗衡,抓住空档便给予反击般的弹射回去,晃了几晃恢复成笔直的状态,傲然挺拔屹立不倒。
郁结难消的寿宁摇了摇头仰天长叹,而后跳下三丈来高的石台,独自一人往竹林里走。每当遇到情感纠葛的问题时,寿宁总会选择逃避,而这次亦不例外。
‘哎哟。’身后传来赵盈盈的一声惨叫,寿宁快速转身,竟吓得她冒出一身的冷汗,快步跑了过去,蹲下身扶着躺在地上的赵盈盈坐起来。
“伤到哪了。”寿宁边问边检查赵盈盈的四肢与躯干是否受伤。“扭到脚踝了不知伤没伤到骨头。”寿宁轻抚赵盈盈鼓的像扣了个馒头似的脚脖子,不敢下手去试探是否伤及骨头。
赵盈盈哇的一声哭了,沉积良久的怨气终于发泄出来。也不理睬寿宁,只是一味的哭泣,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哭得伤心至极。身子痉挛般的跟随哭声抽搐,但闻吸气不见吐气,一口没上来被呛得连声咳嗽。
寿宁一只手托住赵盈盈的头,将其按在自己的肩头,另一只手轻轻拍抚赵盈盈的后背,和颜悦色的安慰道:“没事的,等下让风鸣好好给你看看,再上些药膏,就不疼了。好端端的有台阶不走,偏要跟着跳下来。”
哪曾想寿宁的安慰不但没能消减赵盈盈的哭泣之音,反倒令其哭得更加厉害,用流淌不尽的泪水诉说满腹的委屈。恰如一个受了冤屈的孩子,有口难辩,有苦难言,明明自己没错仍要听长者的教训。
寿宁最后一句话脱口而出,便已经意识到自己失了言。不敢再作过多的解释,抱起坐在地上的赵盈盈准备往回走。
“你放下我,我不用你管。”寿宁的一系列举动惹恼了赵盈盈,摆动双腿挣脱开寿宁的怀抱,抽抽嗒嗒的扶着石台侧壁往回蹭。
“别任性了,血液往下流,会使你的脚肿的更加厉害,若是骨折错了位,日后瘸了怎办。”寿宁追上去强行拉住赵盈盈,表情严肃却又不失温柔。
“瘸也好,残也罢,都与你无关,反正你也不喜欢我。”赵盈盈发了疯似的与寿宁撕扯。
“盈盈。”寿宁抓住赵盈盈双手,将其压制在墙壁上,厉声呵斥使她停止撒泼。
经过一番推搡导致赵盈盈那有如墨染的发髻散落在肩头,两人呼呼带喘的怒视对方。
寿宁舒展开紧锁的愁眉,眉梢微微跳动,缓缓低下头,抖动着的嘴唇落在赵盈盈脸颊上。寿宁那两片灼热发烫的唇,在赵盈盈的脸颊上缓慢滑移,急促的鼻息喷向那敏感的粉面,使赵盈盈下意识的躲了躲。
“你怎知不喜欢你。”寿宁抬起头,看着渐渐住声且面带惊恐的赵盈盈。有了在朝鲜时的教训,寿宁知道此时此刻自己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于是细心劝导她。“你现在还小,不懂得的事情还很多,性情飘忽不定。恐怕连你自己都搞不清楚,因何而喜欢同为女子的我。”
寿宁顿了顿,深吸口气,放开赵盈盈的手接着说道:“疏远你也是为了你好,倘若有朝一日你后了悔,也好让你全身而退。”
与白菊演戏寿宁是动了真情的,一时之间胸中热浪难消,只能对着香囊发呆,使自己冷静以望退去心中的欲望。怎奈赵盈盈突然出现,乖巧的样子令其欲望之火死灰复燃,寿宁时刻提醒自己要保持冷静,不得跨过底线。
对于赵盈盈寿宁吸取了在朝鲜时的教训,既不能弃之不管,又不能将其占有,寿宁选择了折中的办法,让赵盈盈留在自己的身边,掌握好尺度默默的看着她,防止其赴贞和之后尘或是作出什么傻事来。
“现在可以抱你回去了吗?”话说开了,寿宁也没了之前的顾忌,微笑着为赵盈盈整理散落的发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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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鸣,风鸣。”寿宁抱着赵盈盈回到府衙,一进院便大声唤着白风鸣。
“嘿、嘿,殿下,您可真行,把人家小姑娘弄成这样。”闻声而来的白风鸣,见到寿宁怀中狼狈的赵盈盈不禁打趣道。
“胡说什么,你的账过会定要仔细清算,先帮忙看看盈盈的脚踝伤的怎样。”寿宁一脸严肃,由于身子发虚负重较为吃力,豆大的汗珠不住的往下滴,放下赵盈盈后坐在椅子上不愿起来。
“您先擦擦汗吧!”白风鸣撇撇嘴,自知理亏不再逼迫寿宁与其说笑,蹲下身检查赵盈盈的伤势。
赵安与白菊亦闻讯赶来。白菊察看过赵盈盈的伤势后与白风鸣两人低语了几句便去弄药了。赵安看着赵盈盈零散的发髻,满身的泥垢,脸色亦甚为难看,但又不敢多问,只得安慰几句。
“哥,再过一个月我便成年了是吧!”无论其他人怎样忙活,赵盈盈的视线始终未离开寿宁。
“对啊!”赵安稍有介意的看看寿宁,转而又看着自己的妹妹。
针对女子来讲,成年不单单意味着盘起发髻那样简单,更不只是意味着谈婚论嫁,而是尊崇三从四德的开始,往后相夫教子从一而终。这是大多数人的想法,更是赵安的想法,因此他看了看寿宁的表情,毕竟自己的妹妹已应给了她,虽是无媒无证。
“哥,你先出去下,我有话要与寿宁讲。”赵盈盈阴沉着脸,斩钉截铁的对赵安说道。
寿宁见状转身准备离去,被赵安按住肩膀拉了回来。
“别看你救了我兄妹二人,倘若辜负了盈盈,豁出性命不要,我赵安定于你没完。”赵安低声威胁寿宁,而后冲着赵盈盈笑了笑,阖门而去。
“对你所言无错,我年纪尚小,但想法并非飘忽不定,难道喜不喜欢你我自己会不知道吗?”赵盈盈扶着椅把站起来,拖着伤脚往寿宁身边蹭。“当你出现在阙月庄解救我的那一刻,我的心便已许给了你。”
寿宁背对着赵盈盈没有转身,紧绷着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握紧了的拳头置于腰间。可能是赵盈盈的话对她有所触动,寿宁扬了扬紧锁的愁眉。
“是,我承认,当得知你身份时,我退缩过,彷徨过。”赵盈盈艰难的蹭到寿宁身后,扑上前由后面紧紧的抱住了寿宁,脸颊贴在了她背上。“可喜欢就是喜欢,任什么都阻挡不了。”
赵盈盈贴在寿宁背后的脸,露出了灿烂的笑容。她发自内心的笑显得是那样的真诚。“你知道吗?当你与白风鸣两人消失在黑暗里的那一刻,我的心提起到了嗓子眼,生怕你会出事。”
“三天,没日没夜的守在你身旁,那时我便下定决心,倘若你真的有什么三长两短,定要随你而去。难道这些还不够证明我的心意吗?还有…。”
“好了,盈盈求你,别说了。”赵盈盈如述如泣的倾诉被寿宁无情的打断,寿宁的眼里升腾起缕缕雾气,扒开赵盈盈死扣在一起的手指转回身,将其搂在怀里。“我不值得你这样做,不值得。”
“你值,也唯有你才值得我这样做。”寿宁谦虚礼让的处事态度,温文尔雅的言谈举止,细致缜密的心思,俊美的脸庞以及雷厉风行的做派,早已根深蒂固的扎在赵盈盈的心底,任凭狂风巨浪的吹洗都无法将其抹去。
‘当当’白风鸣很礼貌的在外面叩门。
寿宁回过神用力甩甩头,抱起赵盈盈来到床边将其放下,为她褪下鞋袜,露出肿胀的脚踝。“进来吧。”
白风鸣与白菊两人一前一后入室。
“妹妹会很疼的,挺不住就喊出来。”白菊愁字当头,说完看着寿宁,与其低声耳语。“殿下,骨头断了要复位,条件有限没有麻药。”
寿宁听完下意识的抓住了赵盈盈的手。柔弱的她怎能承受的住复骨之痛。寿宁接过白菊手中侵了水的白色棉布,盖在赵盈盈的额头上。“盈盈,还想吃汤圆吗?”
“嗯,想吃。”
“等风鸣给你治好脚伤,带着你去吃遍各地的汤圆,好吗?”
“好,说话一定要算数。”赵盈盈脸上露出了痛苦的表情,勉强将整句话说完,汗水瞬间流淌出来侵湿了衣衫。
就在寿宁与赵盈盈对话的当口,白风鸣开始下手。白菊双手按住赵盈盈的小腿和大腿。白风鸣握住脚掌和脚踝,两相用力往外拉。疼得赵盈盈不断拍打床褥,抓起额头上的棉布撇在一旁,另一条可以活动的腿乱踢乱蹬,身子往上挺准备坐起来。
寿宁眼疾手快,按住赵盈盈的肩膀,将其摁在床上。 “风鸣尽量快些。” 寿宁实在看不下去,将头转向一边。
“朱良玉,朱寿宁你个狗东西,放开我,你放开我。” 浑身湿漉漉的赵盈盈,最终忍受不住疼痛,挣扎着准备放弃治疗。
“盈盈,骨头不归位将会瘸的。”寿宁急忙开导因疼痛丧失理智的赵盈盈。
“殿下,她再动恐怕到晚上都无法顺利复位。”白风鸣松开手,用衣袖擦擦汗。“重复归位反而会更疼。”
“不归了,也不复了,就这样反倒不痛,瘸拐我都认,反正你也不要我,与你何干。”白风鸣手一松,缓解了赵盈盈的疼痛,得以喘息的她恶狠狠地对仍按住自己肩膀的寿宁说道。
“风鸣试着封住她的穴道看看。”寿宁急得满头大汗,死死的按住赵盈盈的肩,任凭她怎样捶打、辱骂自己。
“你们几个合伙欺负我一个,呜!”
“殿下,不行,疼痛会冲破穴道,那样反倒更疼。”白菊坐在赵盈盈的腿上,幽幽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