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3、第三章 偶遇 ...
-
京城。
一路进来只见古色古香的楼阁,路的两旁都是古朴大方的小铺,门前挂的大幡子上清一色书写“京城老字号”。熙熙攘攘的小摊前挤满了赶集的老百姓,吆喝声,叫卖声络绎不绝。京城之繁华尽显其中。因是第一次来到北京,君寒坐在马背上一边饶有趣味的看着,一边暗自琢磨着:将就这背景拍古代的戏的话不知要省多少银子呢。越往里走越见穿着侍装的守卫,很明显的,这是通往京城中心大道,守卫自是深严的多。一边想着,一大队人马已来到紫禁城门外。“老十三,我们自是先去向皇阿玛秉命,”四爷对十三爷微颔首后,转头对旁边护驾的侍从道“我府里的人先回去。至于她……御明你带她,对高管家说是和狗儿翠儿他们一样的来历。他知道怎么安排。”十三阿哥放下我,我万般无奈却不得不上了御明的马,四爷侧身向门卫递了牌子,带着剩下的人进了皇宫。
我狠狠诅咒着该死四爷居然又让我上了贼马,坐在御明身前不露痕迹的将头上插的一支木簪子取下,小心翼翼地藏于旗装宽大的袖子里后,方才坐直了身子目不斜视任御明驾马一路狂奔。
“驭!”也不知是马奔驰的太快了还是御明奴马技术太差了,这马在雍王府门前倏地停下,一点缓冲都没有。马的前蹄忽地踏起,马背上的我俩堪堪就要从笔直的马背上跌下。这点高度对会武功的我来说只需左手撑起一个漂亮的一跃便可以下马,哪知坐在身后的御明一手紧拉缰绳,另一只手牢牢搂紧我的腰,还很正人君子似的一边大声喊:“姑娘万万别怕!”笑话,我在心里大大鄙视了一把,这样趁机抱一把就和在现代男生骑机车载女生忽然急刹车一样,一点技术含量也没有。待马前踢重回地面后,御明率先下了马,讨好似的把肩膀靠近马腹想要让我扶着下马:“姑娘,你慢着来。”“有劳了。”我冷笑着,将手“轻轻”搭在他的肩膀上。扫眼见门前的众人忙着把带回来的东西搬回内府,丝毫没有注意到我们这边。呵呵,天助我也。我把袖中木簪尖的那一头狠狠对着他的肩膀插了下去!“嗷”的一声御明发出可比拟杀猪样的嚎叫,捂着肩膀在那里剁脚。
众人闻声忙转过头—
晨曦中,一个女子骑在马背上,因逆着光女子的容貌看的并不清楚。然,她一身青白,发丝在风中轻扬,身子挺的笔直。空气中散发出一种淡淡的清香,闻来仿佛是空谷幽兰;而她,像是用一整块汉玉雕的仕女一般,庄严肃穆。甚至让人觉得抬眼看她都是一种亵渎一样。
我不着痕迹的将木簪收回拢袖,不屑众人各色各样的眼光飞身下马,站在了众人的面前。这个时候一个看上去像是雍王府的管家的人走了过来,招呼着:“御明啊,这位女子……”“回高管家的话,这位女子因落难被四阿哥搭救,四阿哥让小人跟您说,把她当作和狗儿翠儿一样的来历来安排了。”我瞄见御明怒瞪着我,心想他肯定痛狠我之极了,但毕竟是他冒犯我在先,被女人狠狠一刺这样的话想他是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的。
“哦。那你带着他们回粘竿处。这位姑娘,我是雍王府的的高管家,请跟我来。”言罢高管家转身走进雍王府内,不再看我一眼。我忙跟在他身后,走进雍王府禁卫深严的大门……
古色古香的楼阁,黄色琉璃瓦,红色宫墙。规模宏伟,气势磅礴。一路上都有禁卫深严的守卫,和来来往往的下仆向高管家请安。我一边暗暗心叹这雍王府的气势大概是略小一号的皇宫,一边听着高管家的谆谆教诲:“我跟你说啊,入了你府你就得……”,他说了那么多,实际我听进心里的倒也没多少。绕过几个大的庭院,来到一处偏远的小院前。细细打量着院落,只见不大不小的一间木屋,院子虽不大,但打扫的很干净,院落里种满了兰花菊花等较为清雅的花,微风抚过,鼻翼间只觉一阵淡香,很是舒爽。“翠儿……”高管家拉长了声音朝屋里唤了声,一个年约十三,四岁的少女应声出屋,她穿着鹅黄的仆装,梳的是两个活波俏皮的栊子头,一边向高管家福身请安,一边转动着眼睛滴溜溜的打量着我,见我不眨眼的正盯着她,赶忙移开了目光,白净的脸颊微微有些泛红。我微微一笑,心下觉得自己有点喜欢这个腼碘的女孩子。
“翠儿,这是新来的……”高管家这时候才反映过来并不知道我的名字,有些尴尬,我连忙接过话头:“奴婢楚君寒,年十六,江南人。”“晤,小寒啊,你以后就和翠儿住一起,你和翠儿一样苦命,是四爷给予你重新做人的机会,可要好好把握住了。这四爷府可不比外面野惯了,规矩是多,四阿哥可是赏罚分明……”说到这儿故意停了停,转头瞄见我低眉颔首的样子,似乎略感满意,这才转过面对着那名唤作翠儿的少女头接着说道:“翠儿,新来的小寒,多照应着点。,翠儿你先入府,规矩什么的我就不多说了,你知道该怎么教她。”待到翠儿忙不迭的应声后,正要转身,忽的想起什么似的招呼翠儿:“你先替她收拾收拾,再去内务局拿两件衣服给她,就说是新来了个婢女。还有,今天你就歇息吧,好好带她熟悉下府内。”说完,神情古怪的瞟了我一眼,走了。“高管家您慢走。”翠儿福身,虽看不见她的表情,从声音听来却是兴奋万分。待到高管家前脚刚一踏出院门,翠儿立刻飞身向前一把抱住我的手臂,雀跃道:“小寒姐你好了不起!自打我进府以来从来没有见到高管家对下人那么好的!又是让关照又是让你熟悉府内的……”第一次跟人那么近距离的接触,非但不反感,反而有种淡淡的温暖萦绕在心间。我抬手刮了下她的鼻子,打趣道:“刚见我那么腼碘的不是,怎么这会子儿就那么亲热了?”翠儿吐了吐舌头:“刚才是第一次见嘛!”“那现在是第二次了么?”我笑道。“因为……“黑溜溜的眼珠一转,”小秋姐,从今天开始我们要住在一起,又要一起当差,想不亲热都不行呢。虽然我见过的那些福晋也很美,可是姐姐的美比她们更多了几分东西。”翠儿笑盈盈地一边挽住我,一边带我走进里屋。听到她的话我蓦的楞了楞,想起刚才高管家那个奇怪的眼神,原来竟是以为……苦笑:“多了什么?是多了只眼睛还是多只鼻子?”看见翠儿倏地楞住,这才发现自己口气很冲,连忙打马虎眼:“我当然没有多出那些子个儿,要不你就不会夸我了,改说我是丑女了。不过这话你也别再说了,毕竟……”
“嘻嘻,我省得了。你等着,我去给你打水。”说罢出了屋。屋里两张实木做的单人床,一个镂空木柜子,一张四方桌外加一把小凳,住两人也着实够宽敞。看完屋子里的摆设,我坐在椅子上,从窗口望出去,满院春色,缕缕微风送来阵阵清香。让发热的头脑清醒了几分,刹时有点为刚才自己的话语懊恼。虽然在现代时对坏人要小心提防着,怎么到了古代就草木皆兵了呢?暗自提醒自己“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但也不能瞧着谁都用有色眼镜。这才端起桌上的茶杯大大的喝了口茶,“噗”难喝!这是我对这杯茶唯一的感慨,想念着在家里时泡的那些个花茶的香甜,对比如今这又苦又涩;想到家里的亲人,最好的朋友---殷柔,不知道他们这么多天没见我,会不会急的到处找我。心里蓦地一涩,强忍住了那股子苦水才没蹿到眼睛里。
“小寒姐,水我打来了,你好好簌洗下。” 翠儿已端了水放在柜子上,“恩”我应了声,走了过去。黄铜盆里盛着清水,我拿了毛巾正要往盆里放,不经意间瞄见水中倒影的女子的脸,随即惊恐万分地捂住想要尖叫的嘴,这张脸竟是……
虽然依旧清丽,但细看之下,的的确确是自己脸的轮廓!我咽了口唾沫,镇定下来后暗自觉得好笑,这半月来的天天对镜梳妆,早已习惯那张沉鱼落雁的脸,如今却被自己的样貌吓了一跳,这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啊。“小寒姐你怎么了?”翠儿见我刚才一副吓的要死,现在却苦笑的样子,奇怪又关切地询问我。“没事没事,只是乍看之下也没你说的那么美,有点失望而已。”“哪有,小寒姐你……”“好了好了,你非要把我夸的不好意思才甘心么?快帮我梳个头吧,你看我自个儿梳的简直没法看。”谈笑间我已净完脸,此刻正安然自若的坐在木凳上任翠儿给我梳着头。望见翠儿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我心下叹了口气,我并不是被自己的样貌所吓,而是这转换之间所隐藏的深意!别人的身体别人的样貌,顶多我认为自己魂回大清了,灵魂既然过的来,想必回去也有一定的几率,然而如今这缓慢却清晰的转换,好象代表真正的自己已经成为大清泱泱国民!我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正想要叹气,蓦地觉得自打回到大清来,这叹气的次数是呈几何阶梯状上升图象,不是说“叹一叹,十年少”吗,又想起“西点军校”那句著名的“心态决定命运”,当下决定以后不要这么怨妇状,想事情应该积极点,比如自己身为古人,可以亲眼见证历史的进程,说不定还有机会名留清史,没万古流芳那么夸张,至少也得千古流芳才行……
翠儿拿来午膳来,四菜一汤的搭配简单又营养。我刚尝了一口炒牛肉,简直是---人间美味啊 !我咬着筷子想到这雍王府的厨艺都如此了得,那皇宫中的御膳房乞不是……光是用想的都觉得自己口水都要掉下来了。“小寒姐”翠儿轻唤了声,我忙从神游中回过神来,以为自己真的掉口水了尴尬的去拭,没有啊,我正奇怪着,抬眼看到翠儿古古怪怪的眼神:“怎么了翠儿?”翠儿犹犹豫豫的说:“小寒姐,你真的是江南人吗?”我条件反射的正想答不是,蓦地想起自己的身份……“当然是啊,你怎么想到问这个问题?”“我只是觉得小寒姐不太像我见过的那些个秀气的江南女子。”我正风卷云扫桌上的美食,闻言回她粲然一笑:“你大大方方的说,我不会介意的。我一乡野女子,行为自是粗鄙的多,比不得那些大家闺秀,小家碧玉。”翠儿放下筷子,很认真的说,但眼睛并未看我:“小寒姐你误会了,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觉得姐姐举手投足间的怡然大方……有点像京城这边的人。”我索性原原本本的跟她说清楚,免得以后没事有事就问这些个:“我失忆了。”翠儿大惊失色的看着我,一张小脸蓦地惨白。我微微一笑,继续道:“不要说族籍,我的名字和年龄也全不记得了。”“那你怎么还知道……”“怎么还知道自己的名字和年龄?”“是四爷给我看过我的户籍,上面只有名字年龄和祖籍,以及……贱籍的身份。”还记得彼时看到这近乎空白的户籍时的心痛,那是怎样一个女子又有着怎样悲惨的过去,人竟不知。我听从心灵的召唤,义无返顾的来到天子脚下,只因我不愿如她如斯去!
等我从千转百思中回过神来,翠儿正泪眼汪汪的看着我:“小寒姐是我不好,提起你的伤心事了。”我一笑拿起绢子给她拭了眼:“我都自报家门了,翠儿也该说说你了吧。”“恩。我是江淮人,两年前我们那边发大水,整个村子都被冲毁了。爹娘也不知被水冲到哪去了……”说到此已红了眼,低低抽泣了两声,我轻拍着她的背部,哄慰她。翠儿方才破涕一笑:“小寒姐我没事,都过了那么久了。唉。后来我,坎儿狗儿相依为命。差点都要卖身去换口饭吃的地步时,是主子救了我们,还给钱让我们回家乡去。只是村庄已成汪洋一片,我们寻思着与其无家可归,还不如伺候着爷有个地儿住,有口饭吃。爷是个顶好的人,他把我们带回京,还个给我们三一份体面的差事。我们在这里饿不着冷不着,都发誓做牛做马都要回报主子呢。对了,刚才主子回了来,十三爷也一起……”翠儿越说越兴奋,索性一股脑把府里的大小事都说了出来,大约本就是个不安份的人,如今找到了听客,畅开了去说。我面上似毫不关心的听着应着,实际都听进了心里去。大约一盏差的工夫吃完了午膳,翠儿收拾好晚筷放进竹篮。我目送着翠儿离开园子,唇边有微微的笑意,然这笑却并未进到眼睛里去。
“小寒姐,福晋那边要我去伺候着,这……”翠儿低着头,犹犹豫豫的说。“把福晋伺候好,这是你份内的事。我不打紧,这王府那么大,也不是一天两天就能熟悉路的。”正好可以掩藏我是个路痴的事实。我在心里补充了一句,“正好我累了,现下歇会儿。晚膳还要麻烦你了。”“不麻烦不麻烦”翠儿抱歉的一笑:“那小秋寒你好好休息着,我先去了。”“恩。”
我躺在自个儿的床上,翻来覆去还是睡不着,下意识抚上胸前,那里本该是挂着一个精致小巧的玉锁,如今却空空如也。那玉锁本是我和小柔在我回到大清那天的早上去古董店淘来的,老板说这玉锁只有有两把,相传是康熙帝赏赐给他的两个儿子的。当时我和小柔还笑他玩笑开的过头了,就凭这玉的价格也知道不是真玉嘛,我和小柔之所以买下它们并且一人一把的挂着,就是想要表示我们珍贵的友谊是独一无二的。晚上回到家洗澡时我也没取下来,后来来到大清后这玉却没跟着一起来。难道真的像老板所说的……我摇头甩掉这种想法,玉锁和我回到大清应该只是巧合而已。
实在睡不着,我索性起来到院子里赏花。眼睛所过之处,淡黄的菊,洁白的兰,虽都是些不名贵的花,但是这些清雅的花聚集在一起,散发出淡淡的花香,闻来不禁让人心旷神怡。俗话说:养花观人。想必这种花之人的品行也是高洁的。我弯下腰一手托着一朵开得正艳的雏菊,正要凑上前去轻闻,忽听背后有“啧啧”声,赶忙直起身子看过去---
一个光头的大胡子男人正一手抓着一块黑不溜秋的东西,看上去好象是烤兔腿,一手拿着一个酒壶往嘴里倒。他虽然穿着僧服,但前胸全部敞开,脖子上还挂着几穿佛珠。看上去非常的放荡。见我正盯着他,他朗声大笑道:“今天走桃花运了。路过这儿正闻花香,一看还有个美人儿,真真一副活色活香的‘美人赏花图’啊。”我愕然,正准备给这个登秃子点颜色看看,蓦地想到雍正身边好像有这样一号人物,再仔细打量,他的行为粗旷话语浪荡,又是个和尚。大概知道他是何放神圣了。
“大师说笑了。”我福身请安后,安然自若的正对着他。性音有些微诧异:“你不怕我?”我突然想起古代未出阁女子被调戏后要一哭二闹三上吊显示其忠贞……不过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收也收不回来。不如……
“师傅既入得这雍王府,想也不是登徒浪子,奴婢何需害怕?”我笑道。“恩,有眼力。”性音说着这话径直绕过我,大大方方往石凳上一坐:“既然你不怕我,我俩来聊聊。这王府真是憋死人了。”一听这话我真的……想扇自己一耳光的心都有了。“来,坐坐。”性音大口撕扯着兔肉,一边招呼我,看上去像是这是他自家院子,而我才是那个冒昧打搅的门客一样。“奴婢乞敢。”如果目光如炬的话,他早就被烤成和他手中兔腿一样的颜色了。性音不以为然的一挥手:“那么拘谨干什么?”见我盯着他手中的兔子,哂笑:“怎么,没见过有和尚吃肉喝酒的?不过倒也稀奇。和尚我之今为止也只见过一个—我自个儿。”我深吸一口气,武的我打不过你,那就来文的,不信赶不走你!“奴婢确实没见过。可也并不觉得稀奇。”“噢?”性音反倒有点好奇了。我微微一笑道:“其实佛家原本的五忌,是指大蒜、葱、慈葱、兰葱、兴渠这五种食物。这其中并不包括酒肉。佛教到了后期有了一定程度上的演化,认为吃肉是一种杀生的行为,所以明令禁止了。而酒,是五谷而成,从本质上来说并无不可食,但是酒常和一些不好的词语联系在一起,如‘喝酒误事’,‘酒后乱’……”,我忙把那呼之欲出的字憋了回去,差点没咬到自己的舌头。见性音微眯着眼,一副赞叹与惊讶的样子并未注意到,松了口气继续道:“所以现在酒肉为佛家弟子所不容。然而奴婢却觉得,与‘物之齐聚,猎之而不忍与慈色;食之,割不正而不食。’这种惺惺作态的‘君子’相比,大师更为真人。”“啪啪啪,真是听之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啊。”突然而来的男中音吓了我一跳,连忙转头看去,一个身穿灰袍,年约三十的男子一边拍手称好,一边走进院子,男子眉宇间是一股子儒雅之气,眼里闪烁的却是精明的光。我注意到他走路一瘸一拐的。天啊,这人难道是……
“姑娘真是好学问,在下邬思道,冒昧打扰了姑娘雅性,真是对不住了。”在我面前站定,转头接着道;“性音和尚,难得你还听听,我问你,听懂了多少?”宾果,全部中奖!我一边哀叹我买彩票怎么从来没有这么好的运气,一边福身请安:“邬先生说笑了。”抬起头来时不经意间看到邬思道性音交换了一个眼神,我能分辨出的,仅是惊讶,叹惋,还有……一丝无奈与怜悯。我自嘲的一笑,原来我竟如此了得啊,甚至连四爷的幕僚都被叫出来见见我,可见我的重要性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哼,你们要怎么着就怎么着,要演戏我当对台词的,要背景我当跑龙套的,横竖配合着你们就是了。
“哼,和尚我全部听懂了,行了吧!”性音大口喝着他的酒,爱理不理的样子,连身都没起。邬思道也不以为然,“姑娘在下可否一坐?”“啊?先生请坐。”我蓦地回过神来条件反射的答道,等到知道自己说了什么的时候邬思道已安然就坐,正取笑着性音。我只得懊恼的进屋泡了茶出来,“茶艺简拙,还望大师先生见谅。”一边说着一边递茶给他们,邬思道道了声谢顺手接过,我捧起另一杯递给性音,也不知他是喝醉了酒还是手滑,我放手的一瞬他并没有接住杯子,眼看盛着滚水的的茶杯堪堪就要落地,我心里暗叫了声不好,这杯打碎了是要用我的月银去赔的,下一瞬已抬起右脚用脚面稳稳接住杯子!
呼,我的银子终于保住了!我送了口气,全没注意到邬思道对着性音微微颔首。“女娃儿会武功?”性音放下兔肉酒壶,饶有兴趣的看着我。我一边用手接了茶杯,一边答道:“略会一点儿,三流工夫而已。”“可是你这一抬脚,稳,准,快,显然不是三流功夫会有的。”我还没明白过来他的话中有话,就见他带着凌厉掌风的一掌直直向我右肩劈来!我慌忙避开,大掌堪堪触及衣料,好险!“大师你……”我一句话还没说完,俩人已瞬间过了十几招,我受伤的右肩本就未全好,手上还拿着茶杯又要顾及着它别被打碎,右肩已经被这一系列的大动作弄得疼痛不已。眼看就要支持不住性音越发阴狠的招势,我暗下决定—
在性音抬起一脚直向我面门踹来的时候,左手挡开,趁着这空隙把右手的那杯茶狠狠往他脸上泼去!
“泼啪”性音一脸的茶叶沫子杵在原地脸色铁青地怒视我。一旁看热闹的邬思道也愕然不已。终于停下来了!我舒了口气盈盈一笑,福身道:“大师怕是喝醉了。我听人说茶水可以醒酒,今日一试,不曾想果真如此。大师做大事之人,可不能被酒耽搁了正事。奴婢并无冒犯之意,还望大师见谅。”毕竟是你冒犯我在先,这样一席话横竖都是我有理,你能把我怎么着?性音也就一武僧,肚子里根本没多少墨水,此刻恶狠狠的瞪着我,却楞是说不出一句反驳的话来。邬思道赶忙出来打圆场:“性音和尚,是你不对在先。四爷兴许正找着我们,赶紧去吧。”转身朝我一拱手:“冒犯了。”说罢拉了性音径直往外走,我福身恭送:“邬先生性音大师慢走。”
眼看着性音吹胡子瞪眼却依然无可奈何的几乎是被邬思道拖着出院门,我终于忍不住放声大笑起来,一天来所受的污浊气此刻荡然无存,怎么说我也算将了四爷一军,要不然的话,他们硬是合着我是块软柿子,指不定要怎么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