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歹土旧事——捌》烛星

6、第 6 章

　　方滔终于可以下地活动的时候，已经是三月草长莺飞的时节，拉伸手臂活动关节的时候甚至觉得能听见身上的零件在嘎吱作响。
　　“感觉怎么样？”齐佩林爬上阁楼，胳膊上挎着一套衣服。看他在床边活动，将衣服扔在床上。
　　“还好。”
　　“那我们出去一趟，看你要的家伙。”对着床上的一堆衣服呶呶嘴，“穿上试试。”
　　方滔换好衣服转过来，齐佩林打量着不由皱起眉来。这套西装是他一年前置的，自己现在穿有些紧，本来想着这家伙跟自己差不多高应该能合身，结果套在身上却晃里晃荡，怎么看都像从哪顺来的。想想又拿了件大衣示意他套上，“先凑合吧。”

　　齐佩林带着方滔进了一家铁皮铺子。
　　齐佩林跟掌柜讨论他家烟囱的尺寸，连比带划地解释了半天，矮墩墩的掌柜笑眯眯地问他要的材质，说刚好有些已经做好的烟囱要不要看看。
　　带着他俩从铺子后门出去，矮个掌柜在弄堂里左拐右拐进了一个院子，又下到了一个地窖。
　　“都在这里呢。”掌柜陪笑说，“要什么样的您自己挑，样式齐全，当然这价钱么……”
　　“你哪那么多废话啊，”齐佩林叼着根烟喷了掌柜的一脸，“肖胖子我们又不是第一次打交道了，今天怎么转性了？”
　　“那是那是！”掌柜的点头哈腰，“那你们先挑着，我上去看看。”

　　齐佩林熟门熟路拧亮了地窖里的灯泡，四下一打量乐了，“这么长时间没来胖子添东西了啊，货色还真不少，”转头看方滔，见他早盯着墙角一堆长枪看开了。“有你合手的么？”长枪他用不上也没多大兴趣，到旁边看短家伙去了。
　　刚拎着把柯尔特掂了掂，一阵稀里哗啦的分解枪支声吓得他赶紧回身，“喂喂你干嘛！”
　　“他这枪都太旧了，”方滔放下手里的一截枪管又去拿身边另一支完整的，之前那支已经变成一堆零件铺在地上。
　　齐佩林张口结舌地看着方滔十指翻飞飞快地连拆了四支枪，然后蹲在拆成一堆的零件前开始挑挑拣拣，感觉好像自己就眨了几下眼的功夫，这木头方子已经组装完毕掏出瞄具装上扛枪上肩找感觉了。
　　“这、这样好一些。”似乎是觉得还不错，那张脸又恢复了之前的木讷，习惯性开始有些口吃。齐佩林干咳了一声，拿脚指指剩下的那堆零件，“这些怎么办？”他算是知道了，敢情这小子压根一把没看上，拆了择优重组呢。
　　方滔拆下瞄具放回西装里袋，重新蹲下开始将零件复位，齐佩林下意识地抬腕看表，看了两眼有些咂舌地也蹲下来，“看不出你还有这本事。”
　　“这是基础课。”方滔手下没停，飞快地组装完毕原样放好，站起来眨了眨眼。
　　齐佩林哈地笑出声来，得，今天老肖这赔本买卖做定了。

　　“我还需要有个地方试一下枪的性能。”离开铁皮铺子，方滔要求道。
　　“这没问题，我来安排。”齐佩林满口答应，就算他没要求自己也得带他去试试手，毕竟任务有一定的难度，而这个狙击手的能耐究竟有多大，没亲眼见过他还真有些不放心。“走吧，上车。”
　　“还要去哪里？”方滔从车窗里向外打量，本以为枪有了就该直接回去，但是前行的方向明显不是回家的路。
　　“当然是去给你买衣服！”齐佩林握着方向盘做咬牙切齿状，“否则走大街上，人家还以为你这衣服是偷来的呢，暴露了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