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里有时跟我走》青菜豆腐不可得兼

5、第 5 章

　　吃过饭，方叙同志汇报工作，连颂根据搜集整理好的情报给高中女生们编好上课时间表，就兴冲冲准备上岗。
　　先摸底学生情况，再找出难点进行分析讲解，每天都留作业，还进行点评。这架势，比老师可怕多了。
　　连老师这样气势汹汹的一套下来，几个补课的小姑娘立马就被唬住了。撒娇卖萌偶尔会管用，但更多的是铁血无情的题海攻击。
　　大多数学生都能跟上节奏，毕竟连颂懂得这个年龄段孩子的心理，讲课中间穿插一些她们感兴趣的东西来举例，提神又实用，有的人还当场抄下来，不知不觉就记熟了很多经典句型。只要适当进行替换，口语和写作都能得到提升。
　　一对一教学的好处就在这里，可以量身定做，效率奇高，价格也不便宜。另外，暑期补课，孩子是跟过去的自己比，而不是跟其他人比，有进步看得见，家长都还算满意。
　　日子过得很丝滑，白天在学生家穿梭，晚上归巢。为了不被嘲笑黑妹，每天出门连颂都防晒一条龙，做得很到位。
　　若方叙有空，两个人就一起吃晚饭，到体育场散步，坐在看台上瞎聊，钻小树林亲热打啵。这种危险活动在宿舍是不好做的，天时地利人和，容易擦枪走火。
　　若方叙没空，她就用方叙的电脑上上网，听听歌，聊聊天，看看电影。
　　当老师的室友们如老尚和小林子跟她一样过着暑假，有的出去浪，有的被迫给亲戚家的孩子义务补习；进了企业的室友如粥粥，则已经开始了打工人生涯，朝九晚五，新鲜而不知疲惫。
　　如大家所愿地在网上公布追了一百集的狗血剧大结局，室友们一片欢呼。还真怕这傻孩子木头似的错过了。只是，男朋友上岗请姐妹团吃饭的惯例是安排不下去了，纷纷感慨方叙运气太好，生生逃过一劫。
　　室友们仍然依照着自己的轨迹前进，只有连颂，换了个城市，重新开始。命运是否因选择不同而发生了改变？
　　还没来得及伤感，手机提示音响了。
　　方小玮：有空出来一趟吗？
　　连颂看看手机时间，八点二十。这个点，出啥事了？

　　方小玮大四就进了报社实习，毕业后正式入职，一年见习期。因为刚入职求表现，两人也没见面，偶尔发条短信。报社离母校有点远，跟连颂签约的学校倒是近一些，公交车直达不到半小时。
　　连颂到达方小玮说的那个K记，方小玮已经点好餐。只是，她自己却没什么食欲，有一搭没一搭吸着面前的冰可乐，蓬蓬的丸子头显得没精打采。
　　这个点，餐厅人不多，谈事情还算方便。
　　连颂在对面坐下，“什么情况？”
　　“失恋了。”
　　“来，干一杯。”连颂拿起可乐。
　　方小玮愕然抬头，“这，是要庆祝？”
　　“旧的不去新的不来，这一个拜拜，下一个更乖。”连颂一本正经，“来嘛，走一个。”
　　方小玮知道连颂是在搞怪，勉强端起面前的可乐，碰了碰杯。
　　“是不是还没吃饭？你慢慢吃，我慢慢说。”连颂示意她好歹吃点东西，饿坏了胃可不值当。
　　“老实讲，你们分手是不是因为房子的事？”
　　方小玮是家里的独生女，父母在她毕业前就在省城买房，交了首付，房贷让方小玮自己还，也是家长希望孩子参加工作后能更有担当，变压力为动力。不然，那些月光族哪里来的？
　　若男朋友买房也是这么操作倒是无所谓，要是心眼多的，就该出事了。

　　事情还真的如连颂所料。
　　方小玮在上大学之后结识的现任男朋友，也是第一任。两个人一直甜甜蜜蜜，直到毕业。毕业之后方小玮欢欢喜喜搬家上班准备供房，却没想到，眼看着要谈婚论嫁了，却在房子的问题上发生了分歧。
　　这时候的普遍做法是男方负责买房，至少男方要付首付，婚后两人一起供房，至于房产证加不加女方的名字那就是两家需要商讨的大事。
　　偏偏方小玮已经买房，如果男方加名字的话，那就成了男住女家倒插门。若是男方跟方小玮一样也买一套，又觉得供房压力太大。说白了，男方还是实力不够。这年头，房子又不是大白菜，谁家能说买就买？也就是方小玮父母双职工，颇有些积蓄，才能未雨绸缪。
　　最终，双方父母协商未果，两家人不欢而散。方小玮虽然有些小叛逆，有时候不喜欢父母干涉她太多，但她不是恋爱脑，父母将里头的弯弯绕解释一遍，也大致明白了其中的猫腻。
　　年轻人不食人间烟火，将虚无缥缈的感情看的重，父母一辈却是千锤百炼，识人无数。如果让女方为了感情不要斤斤计较，为啥男方却要计较？
　　扯下感情这块遮羞布，剩下的是什么？
　　不知道方小玮是因为痛失感情而伤心，还是因为发觉现实的残酷而惊心。恋爱和结婚，真的两码事。
　　也顾不上会不会崩人设，连颂以给学生做家教听来的八卦为名，给方小玮补充了围绕着房子展开的无数算计。被爹妈娇宠大的方小玮哪里知道那些，顿时叹为观止。就省城现在大学生毕业一个月不到两千块的工资水平，多少家庭倾其所有都买不起房。更别提那些一线城市，房价相对于工资，简直是天文数字。房子就跟照妖镜似的，是人是鬼，一试便知。
　　失恋的人也没指望有人能安慰到点子上，只是想找个听众宣泄苦闷而已。连颂在安慰人方面毫无天份，但分散注意力却做的挺好。至少，方小玮现在满脑子都是：以后是不是跟谁结婚都会遇到类似的麻烦？
　　新世界的门一打开，可算把个烦人精抛到脑后了，哪怕是暂时的。

　　兼职四十天下来，收入能赶上两个月的工资。难怪后来那么多在职教师课余去培训机构兼职，不赚白不赚嘛！八月中，收到开学通知，连颂的兼职完美结束，有点意犹未尽呢！
　　眼看分别在即，方叙专门挪出时间，两人在近处玩了一趟，也就爬爬山，散散心。在陌生的环境，更能体验不一样的美好。
　　省城大小也算个旅游城市，不仅市内有各种名胜古迹，市外也有一些名不见经传的旅游景区，象征性收点门票，拉动当地的经济。名山大川是没有的，海拔两三百米的山林倒是有一些。方叙选的最佳约会地是离市区仅一个半小时车程的雷公山，学生们的穷游胜地。
　　上到山顶，很大的风。
　　连颂歪在方叙的肩头，眯着眼睛，“小方同志，你会不会觉得我很黏人？”
　　小方斜眼，“你认真的？你这样也叫黏人？我觉得我都比你黏人。”
　　“哪有。”连颂不信，一忙就不见人影，总是留她独守空房。哪里黏人了？
　　“本来就是。”小方忿忿不平，“我每天都在想，你中午在哪吃饭？吃了什么？公交车上挤不挤？但又不好总是给你发信息，显得我很唠叨。”人虽然没法跟着你，但心却一直黏着你。手机二十四小时为你开机，你不知道而已。
　　“我现在好后悔。”连颂勾勾男朋友的手指，叹气。
　　“你继续，我想听下文。”小方捂着胸口，装模作样。
　　“我就不该签那个学校，那么远。不想去上班了，怎么办？”抱着男朋友的腰，就是要撒娇。
　　宇直女朋友突然学会了甜言蜜语怎么办？小方更用力的捂了捂胸口。
　　能怎么办？连颂按着方叙的肩膀，亲了上去。

　　方叙回到宿舍，独坐，沉思。
　　室友刚洗完澡，正擦着头发，“兄弟，咋了？”
　　“连颂要开学了。”
　　“嗨，没事，有假期嘛，两边跑一跑不就好了。”貌似很有经验的样子。
　　“她突然就亲我了。”方叙嘴角翘起，一脸意犹未尽，“很用力。”
　　“哦，打扰了。你继续。”室友，卒。

　　开学了。
　　这回连颂没再拒绝小方同学的陪同，带着玉树临风的男朋友，拎着铺盖卷，雄赳赳气昂昂去上班。先到人事处分宿舍领钥匙，再打扫卫生。有人来得早，已经占了地盘。住宿条件一如既往令人尴尬，两房一厅住四个人，一点个人空间都没有。
　　因为有心理准备，也没多失望，强迫自己适应。
　　很快，有男朋友使唤的好处就显出来了。方叙一会儿搬搬抬抬，一会儿擦擦洗洗，一会儿跑上跑下买东西，好好地彰显了一把存在感。好不容易把女朋友安置妥当，下午就被导师一个电话召回。
　　第二天，系里开会，所有的新老师都安排了新生班主任工作，迎新工作由学生会负责，但军训期间，班主任不能缺席。
　　训练场上学生和教官们挥汗如雨，负责任的老师们撑着伞喝着茶坐在树荫下，看着自己班的娃；更多的直接溜号，跑到附近的小卖部蹭空调，好不惬意。
　　活不重，就是枯燥。连颂宁愿枯燥，也不希望发生什么意外。天气炎热，最怕的就是中暑。她每天都不厌其烦地叮嘱学生们带水壶，解散休息的时候多喝点菊花茶或者绿豆汤，晚上还要下寝室了解学生适应情况，不舒服的及时请假，跟保姆也没什么两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