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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纸扎艺术推广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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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八卦看热闹来点瓜子,大家倒是不拒绝。
听她们七七八八地说了一大堆,姜早主动出击:“大娘啊,咱村这祭祀从哪年开始的?”
“那不知道,老早就有了。”
“祭祀人一直是他们几个吗?咋选祭祀人,家传的吗?”
“那差不多,他爹他娘能把技术传给外人?”
“这祭祀可是有工资的,村里给他们发工资呢。”
“有工资那不都想去祭祀?帮忙的人不少嘞。”
“那是不少,都想捞点好处。”
“谁家常去帮忙啊?一直在那帮忙的?”
“这几年不就崔远最爱在那帮忙。”
魏淑芬为了显示自己知道的多,眼神里满是得意:“早些年还有个男的在那帮忙,个儿不高,胖胖的。”
“谁啊?叫啥啊?”
“那不知道,谁家的亲戚吧,现在都没见过了。好像他们几个都叫他老王。”
姜早再问,她们也不知道更多了。
不知是谁哀叹了一声:“雨兰也是可怜,从她被打死后,就出规定不让再拍喜了。她要是再挺两年不就过来了。”
“都是命啊。”
“看崔远也是,从那以后再也没娶上媳妇。”
魏淑芬又开始显摆:“嘿,你们可知道,崔远咋娶到叶雨兰的不?”
“也是哈,看崔远那磕碜样,雨兰可是插在牛粪上了。”
叶雨兰从小跟叔婶长大,长得漂亮,好几家说亲,江昀的爸爸,也就是江校长也找人说过,他那时候可不是校长,只是个小老师。本来两家都谈妥了,崔远家出了更多的彩礼,硬生生把婚事抢过来。
叶婶又不是亲妈,哪管叶雨兰过得好不好,哪会为她长远打算,姜江德不比崔远强多了?可崔远给的钱多,叶婶拿了钱立马就能花。
姜早心情沉重,她有很多愤怒之言,她想要的仗义执言,可面对一群连“拍喜”这种切实伤害她们自身权益的陋习都能接受女人,她又觉得没什么话好说。
又见夏丹过来,两人走了几步,姜早开口:“我这还有点瓜子,你帮我打听一下姜颖是怎么变成这样的呗?”
夏丹接过瓜子,投身大妈群。
姜父早逝,赵秀丽靠说媒挣点外快,姜颖想帮家里分担,提出外出打工。
在这个年代已经是村里女人外出的第一人了。
叶得威,也就是叶清源他爸那时候已经在外面大城市里做生意了。
赵秀丽便拜托他照顾。
没想到过了半年,叶得威把人送回来了,说姜颖到城里后学坏了,跟着一群不三不四的朋友混,榜上一个老男人当小三,被人家正室打了一顿,流产了,受了刺激疯了。
叶得威也很生气,责怪道:“她可差点毁了我一桩生意啊!”
赵秀丽一边心疼女儿,一边还要给叶得威赔不是。
“算了。”叶得威一副大人有大量有打量的样子,“这一万块钱是我补偿给你们家的,也怨我没看好我这大侄女。”
赵秀丽感恩戴德地收下钱。
坏事传千里,十里八乡都知道姜颖的丑事了。
后来,叶得威又送来一个娃娃给姜颖,就是她怀里常抱着的。娃娃身上有按钮,按一下就叫“妈妈爸爸爷爷奶奶”等。
两人皆是沉默,不置评论。
请听题:你们辖区有一家纸扎店,你该怎么说服店主向外发展,并解开大众对纸扎行业的抵触和误解?
夏丹提出此行目的:“我准备办一场纸扎艺术推广会,需要你们帮忙。”
听了夏丹的计划,姜早满口答应:“那我们去找江昀吧,他会画图。”
说干就干,江昀画图,叶清源三个布置场地,夏丹姜早将夏辉夫妇拉出来,再带上工具材料,崔年也自发过来帮忙。
等过最热的时段,“纸扎艺术推广会”就正式开始了。
姜早拿出江昀设计的简约图纸,夏辉夫妇照样扎纸,夏丹举着大喇叭在一旁澎湃解说。
“这么难的设计,轻轻松松就做出来了真是厉害!”
“这个地方还能这样做,真是创意满满!”
“纸扎并不阴暗,这些纸马、纸房子都承载着对逝去亲人的思念。”
聚集的村民越来越多,他们从未正视过夏辉夫妇做出来的东西,也不关注过程,此刻亲眼观看他俩手指翻转间就出现一个个样式,围观的人多了,也就不怕了。
又听夏丹道:“中元节马上到了,不如给逝去的亲人定做一份独特的祭奠品。”
中元节那天也正是北魂庙祭祀。
众人觉得有理,有了头一个下了订单的,就接着都来了。
夏辉夫妇头一次受到关注,且不带排挤,汗水直流也高兴地不愿停下。
崔年远离热闹的人群,盯着挂起来的简约横幅:“纸扎艺术承载着对亲人的思念。”
蒋一舟不知道什么时候走过来,嘲笑他:“看得懂写的啥吗?你认字吗?”
崔年昂起头:“当然认识,江校长教过我。”
张佳琳也走过来:“这校长还挺好,教书育人。”
崔年又道:“江校长是个好人,他教给我很多知识。”
蒋一舟依旧不屑:“傻子要知识有什么用。”
入夜,夏辉买了两瓶二锅头,买了几个菜,脸上是压不住的喜悦。
“丹妮子啊,爹真是小看你了。”
“原本以为,女孩子身弱,撑不起家里的手艺。你又没个兄弟。”
“现在看来,你是个有主见的,将来这老手艺交给你,我也放心了。也能安心见祖宗了。”
“可惜二皮匠的手艺没传承下来。”
夏辉说着,从屋里拿出压箱底的工具。
“你太爷,你爷爷年轻时都是封尸的,那时候打仗多,死人也多,缺胳膊断腿的,面目全非的,都上赶着来咱家求个好样儿入土。”
我类个去,夏丹这次是被吓到了,要是有网,她指定得开个现场直播。
说到这,夏辉眼里不再是一贯的平静和低沉,好像那酒从眼里润出来了,水光闪闪。
“可惜啊,我没本事,没将手艺传下来。”
只能改行做纸扎。
夏丹安慰道:“别这么说,你做纸扎也很成功啊,你看今天那么多人订做,这说明大家对你的技术相当认可。”
“是啊,以后再也不是抬不起头了。”
三个人有一口没一口地喝着,夏辉神采奕奕地讲曾经辉煌的故事,讲得上头,酒也上头,非要当场把缝尸针传给夏丹。
“丹妮子,你,很不错,今天,说什么,你都要把针接下,来,跪下,举起双手。”
“别别别!”夏丹真要跪了,“婉拒了哈。”
二人推拒间,听外面哐一声,接着是人跑动的声音。
三人连忙出门,打开院子里的灯,东南角的几只纸扎马歪倒在地,夏丹一一扶起来少了一只,又看到墙头上缺了几块砖。
谁会大半夜偷一只纸扎马呢?
夏辉酒劲儿上来了,晕乎乎地:“是风吹的吧?”说完就左扭右扭地回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