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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七百年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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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到了元旦汇演，班级和乐队的节目都通过了终审，应循声忙得脚底磨出火星子的日子终于要迎来终点了。
表演当天，她联系了一个相熟的专业化妆团队，帮大家做造型。明面上为了她的艺术梦想，其实是方便她夹带私货。至于费用，班费出小头，她和许观昨两个人摊大头。
“我一直觉得，你留长发会很好看。”她对许观昨说，一边整理着他头上的假发。
“现在还这么觉得吗？”
“觉得啊。”
“你喜欢就好。”
“循声，你把他整得比我还漂亮，我还怎么演。”徐茗抗议道。
“你更可爱啊。”
“你竟然承认了，好过分。”
“会疼吗？”她给他夹了一个耳挂，很配他身上这件长款风衣。
“不会。”
“那为什么这么红。”她捏了一下他的耳朵，笑着说。
“因为你夸我漂亮。”
“老师，剩下的交给您了。”她找到化妆师，拿出样图，“麻烦朝这个感觉做。”
“颓废贵公子风？”化妆师问。
“您抓得很准。”她竖了个大拇指。
等她换完衣服回来，许观昨已经化好了，看着她羽绒服里的装扮问：“会不会冷？”
“就十几分钟。”
“开完场就换回来，不要感冒了。”学校选他们乐队来热场，非常合理。
“知道了。”
“时昼喊我们去拍个照。”她化完妆后，拉上许观昨。
“应循声，原来你喜欢这个风格的。”时昼看到许观昨的装扮就开始笑。
“你不喜欢？”
“我一般般啦。你说下次让薛行敛试试怎么样？”
“他大概会跟你绝交，你看看他的表情。”应循声指了一下薛行敛，他在瞳孔地震。
“无趣的臭直男。”
试好音后，应循声做手势示意了一下，灯光亮起，元旦汇演正式开始。
许观昨站在后台，目不转睛地看着她表演。此时，音乐和观众的欢呼声似乎都消失了，他的世界只余下她，形形色色的她。
两曲毕，他了走上台，站在她旁边。时昼向观众做着介绍，许观昨在和应循声对视。然后，她向他示意，表演开始。
最后，她牵着他的手，在欢呼声中谢幕。
“兴奋吗？”后台里，应循声问。
“嗯。”他感受到自己的心跳很快，应该是兴奋的。
“保持状态，一会儿好好演。”
“知道了，编剧老师。”
虽然许观昨是男主角，但只是表面上的男主角，角色的心理活动都具体为了多个“人格”由不同的演员饰演。
他就像那个永远理性的主人格，压制着自己不断上涌的各种情绪，直到被混乱的情感彻底吞噬，走向灭亡。只不过，后来应循声把结局改为开放式，仅是理性暂时的出走。
演完之后，她估计大部分观众都没怎么看懂这种抽象的表达。她觉得，这部戏剧可以说是她写给许观昨的情书。所以，只要他能懂便足够了。
“这次满意吗？”许观昨问她。
“还不错，及格了。”因为剩下的，就得靠他自己去努力了。
本来要去跟大部队集合，应循声突然说：“我有预感，今天可以碰到小猫。”
“那去看看吧。”
他们果然在那片熟悉的小树林里，发现了一只橘猫。
“你竟然还随身带着猫粮。”应循声看许观昨从兜里掏出来的时候，很意外。
“嗯，因为觉得会用上。”他蹲下身，拿纸垫着洒在石块上。
橘猫闻着味了，立刻跳上来开始舔。许观昨伸出手蹭了蹭它的头，软软热热的。
“小家伙，你几分钟没吃饭了啊？饿成这样。”应循声也蹲了下来，用力薅了几下。
“许观昨，今晚的月亮很美。”应循声指了指天。
“嗯。”但是没有你的眼睛美。
许观昨拉起应循声的手，拥上她的腰，低下头轻轻吻了上去。发现她没有排斥，逐渐加深了这个吻。
他的心跳如剧烈的鼓点，大脑却在放空，他觉得自己下一秒就要死去。
最开始，应循声其实是被他吓到了，据自己给出许可之后过了太久，她都快忘了这件事。后面她感受到了一股薄荷味，就知道他蓄谋已久，便搂上他的脖子，遵循本能享受这种从未经历过的感觉。
灵魂仿佛在失重，她脑海炸出了雪花点，那源自宇宙诞生伊始的第一缕回声。那是一场意外，使得生命得以存在的巨大意外。感谢那场远古昨日的意外，他们今日得以在月光下接吻。
“许老师，你事先学习过吗？”她微喘着气问。
“看过一点点。”他也在平复自己的呼吸。
“用上了吗？”她笑着说。
“用不上，想不起来了。”
“想不到你也有脑子一片空白的时候。所以，实践才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
“嗯，还想再实践一下。”他再次俯身。
……
随着期末考试的临近，应循声又感受到了许观昨身上那股抑制不住冒出来的焦虑。肯定不能是因为考试，那就只能是因为她了。
地铁上，她主动询问：“你寒假怎么过？”
“应该就是在家。你有工作要做吗？”
“有，也就假期能多赚点钱了。”
“你很厉害，很多人在这个年纪都没有自己赚过钱。”
“能不赚我也想不赚啊，也不是贱得慌。只是抬手向他们要钱让我更难受而已。”
“想到要很长时间见不到你，就已经开始想你了。”
“有空的时候，可以一起去图书馆学习。寒假作业我也是得写的，麻烦你继续给我当老师了。”
“我很愿意。”
虽然不能天天见面，但还好有网络，这个寒假也没有许观昨想象中那么难熬。
整个寒假里，他最兴奋的时刻就是接到应循声问去不去图书馆的消息。因为她说自己的衣服很好看，他每次出门前都得思考一会儿该穿什么，追求不重复。学习之后，他就带她找地方抱一抱，偶尔亲一亲。
他很清楚，自己对她一直是存在那种不便宣之于口的欲望的。从陌生、慌张、自厌到接受、了解，他已经能够很好地控制自己，不做出越轨的行为。
只是，每次不得以的纾解之后，依旧会觉得空虚。他会非常想她，又觉得这时候想她的自己很脏。他会刻意去忽略那个可能到来的悲剧，开始期待长大，期待能和她更亲密一点。
不过，许观昨忽略了一点，应循声从来都不是一般人。她对于一些好奇的事情从来都是大胆假设，再大胆求证。
这天，学习完的他们照例抱了一会儿，应循声开始不老实了。她亲了一下许观昨的喉结，然后轻轻咬了下去。
“声声，……不要这样。”许观昨觉得自己快疯了。
“不要怎样？不喜欢我亲你吗？”她伸出舌头舔了一下，抬眼看他。
“不要……欺负我。”他呼吸有点急促，轻轻推开她，背过身去。
“原来你也会。”她笑着看他，“那时候会想我吗？”
“求你，……不要说了。”
“那就是会了。不要害羞嘛，这个年纪的男生没有才奇怪，都得上医院查查了。我错了，别生气，以后不逗你了。”
“没有生气。”她承认了他的欲望，不为之而反感，只会让他觉得安心，“但是我答应了你父母，就不能食言。”
“知道了。”他这样倒是让她更想欺负了，她就是这么顽劣的人。
……
过年的时候，再不乐意，应循声也得坐上饭桌陪笑。在一众亲属面前，维持这个家庭虚假的和睦。
“循声现在成绩怎么样啊？在附中能考第几名？”一位叔叔问道。
“一百七十多。”得亏许老师教学有方，她能多点开花的同时保持成绩的稳步提升。
“那能考很不错的大学了。”一位阿姨回道。
“高二说这些还太早了，好多人都没开始发力呢。”应承之笑得说。
“是啊，她也就是语文比较好，跟那些理科好的同学比不了。上次还拿了个作文的一等奖是不是？”
应循声表面和善，内心吐槽道：“吃饭都堵不上你们的嘴。别人夸我，上赶着攒什么劲。”
她站起来举起杯子，敬了那位阿姨一下：“祝您身体健康，心想事成。”
“谢谢，你也学业进步。”
彼此虚情假意地交代完一年的境况，饭桌到达了八卦环节，也就没应循声什么事了。她和家里的小辈们也都不熟，他们说的那些游戏她也不会玩儿，就塞上耳机开始找许观昨聊天。
「Raven」：新年快乐，也帮我和外公外婆说一声。
「许观昨」：新年快乐，吃了饭吗？
「Raven」：在吃，但还不如不吃。吃了一半，气了一半。
「许观昨」：方便打电话吗？
于是，应循声就蹿出门，给他拨了过去。
“我来让你撒撒气。”许观昨的声音从耳机中传了进来。
“那我一会儿还得吃回来，长胖了要。”她笑着说。
“不会，我很清楚。太轻了，也不健康。”
“噫，感觉已经撒了一半了。”
“另一半怎么办呢？”
“你给我唱首歌吧。给你推过那么多歌，也没见你反馈一下。”
“我不会唱歌。”
“但你声音条件很好啊，随便哼哼都会好听。”
“我分不清调。”
“那你怎么弹琴的？”
“最开始是硬背，老师说调不对我也听不出来，就当是背错了。但后面弹着弹着就熟练了，形成了肌肉记忆。”
“难怪你会喜欢那种类型的音乐。我没有贬低你的品味的意思，只是觉得原来如此。我偏爱旋律起伏很大和编曲很满的音乐，是觉得可以激起我的情绪波动。所以，你感受不到吗？”
“嗯，比较少能感受到。但我现在会试着去理解，分析他们想表达什么。”
“感觉你会少了很多乐趣。不过就像文学的创作和评论，本来就是分开的。创作者把作品创造出来，就像一个孩子的出生，它后续的成长就交给受众共同完成。你独特的视角，产生独特的理解，也在为它的成长提供滋养。”
“那你给我念首诗吧。就我送你的第一本书的第一首，还记得吗？”
“记得。”随后，将那首诗背了出来。
“你的名字，是从这里面起的吗？”
“我不知道。但现在，我想认为是从这里面起的。”
“我气消了，谢谢你。”
“我好想你，过年图书馆也不开门。”
“你等等。”怕他无聊，她就边哼着一首歌，边打开了app看春节档的电影，刷了一会儿感叹，“怎么感觉这些电影都这么烂。”
“这是什么歌？”
“《七百年后》，歌词我很喜欢。文明能压碎，情怀不衰，无论枯干山水。就像人，虽然生命有限，但思想可以不朽。”
“声声，你愿意来我家吗？可以看电影。”
“你就听到后面的‘同居’了是吧。”她笑着开玩笑，“家人方便吗？”
“方便，明天可以来吗？”
“初四吧。正好就看《WALL·E》吧，你准备一下。”
“还有吗？”
“你再挑一部，不要告诉我。”
“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