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死对头养成了小娇夫》春柚子

9、是是是，我没用

　　徐烬手指微蜷，掌心现在似乎还残留着那种湿润、粘腻的感觉。

　　他不知道庄眠为什么舔他。
　　是饥不择食，连那一滴狼血也不放过，还是单纯不喜欢徐烬自作主张帮他擦拭而这么做。

　　徐烬隐隐觉得都不是。
　　可是他又不好意思问庄眠，毕竟庄眠看起来一副毫不在意的模样，还以为他是被狼群给吓到的。

　　“真没吓到？”
　　哝，又问了一遍。

　　“真没有，”徐烬泄了气，“庄眠哥，这种经历我以前也有过很多次。”

　　很多次？
　　庄眠皱了下眉，没说话。

　　对话到这就已经结束了，因为庄眠又去提了另外两头狼来，用同样的手法把它们穿起来，放在烤架上。
　　等都弄好后，天已经暗下来了，徐烬揉了揉眼睛，把食谱收好。

　　恰时有人抱柴过来。

　　“麻烦了。”徐烬说。
　　“不麻烦不麻烦。”雨扔柴就跑。

　　庄眠半蹲下身在烤架下面生火，脸上的表情被夜色掩得模糊不清。
　　火苗燃起的一瞬间，徐烬才发现庄眠幽深的瞳孔中倒映着自己的脸。

　　他什么时候在看我的？

　　徐烬一愣，手中点着的火柴掉进易燃的枯枝烂叶堆里，火舌顺着锅底瞬间蔓延而上，舔了手掌。
　　像极了庄眠的舌头缠上来。
　　烫得他心惊。

　　他慌乱地背过手使劲搓了搓，努力保持镇定，并向庄眠投去了一个疑惑的眼神。

　　庄眠冷淡地说：“你来烤。”

　　“哦哦，好，那你帮我看着锅，”
　　徐烬边走过去边说：“食材已经在里面放好了，你只要添柴加水就………”

　　“你自己看着办。”庄眠打断他。

　　“什么？”徐烬懵了，“我一个人哪顾得上………”
　　忽然，他一咬舌尖，意识到自己竟然敢指使佣兵头头干活！
　　真是活腻歪了！

　　“好吧，我自己来。”他讪讪道。

　　周围亮起的火堆逐渐多了，木柴烧得噼里啪啦响。
　　徐烬一边要管着三头烤全狼，一边要顾着锅，时不时添柴，加水，跑来跑去，忙得大汗淋漓。

　　巴尔好心过来：“要帮忙吗？”
　　庄眠：“他不用。”

　　“可是首领……”
　　“滚。”

　　这下好了，所有人都知道徐烬好像惹庄眠不高兴了。

　　巴尔真是好人啊。
　　徐烬苦中作乐地想。

　　约莫二十分钟后。
　　狼肉滋滋冒油，撒上盐巴辣椒粉孜然，香味很快勾得那群喝酒聊天的佣兵们个个垂涎欲滴。

　　在众人的望眼欲穿中，徐烬先用匕首割下一整只狼腿，跑到庄眠面前，讨好道：“庄眠哥，给你。”
　　“拿走。”
　　“我特意给你挑了最好的肉。”
　　“不饿。”
　　“就尝尝嘛。”
　　“听不懂我的话？”

　　雨在旁边看得幸灾乐祸，哎哟哟哟哟，这么快就失宠了。

　　徐烬早就料想到这一幕了，随手把狼腿一放，自己弯下腰去，悄悄在庄眠的耳边说了什么。

　　众人竖着耳朵想听。

　　只有雨僵硬地看着自己手上多出的狼腿，扔也不是，不扔也不是。

　　要不，扔吧？
　　这样才显得他是站在首领那边。

　　正打定主意，偷偷摸摸地要扔掉时，一只手扣住了他。
　　雨干笑着：“首领………”

　　庄眠朝他勾了勾手指。

　　不一会，狼腿就到了庄眠手里，他尝了一口，咽下，挑眉道：“都看我干什么，你们不吃？”

　　有他这句话，众人一拥而上，凶相毕露，将三头狼迅速瓜分殆尽。

　　“味道怎么样？”徐烬蹲在庄眠旁边，面含期待地问。
　　“反常，”庄眠眯眼扫向他，“不像是不会做饭的人能烤出来的。”

　　“对不起，庄眠哥，”徐烬小声说，“其实我会做饭，当时是不想跟你走才故意说不会的……你等会，蘑菇鸡汤也要好了。”

　　庄眠嗤了一声。
　　徐烬是个脑子灵光的人，知道什么时候撒谎，什么时候诚实，什么时候跑路。

　　徐烬盛来两碗，汤底鲜浓，热气腾腾，其中一碗递给庄眠。
　　自己捧着另一碗，先吹上好一阵，才小心地喝上一口，然后嘟囔一句：“淡了。”

　　闻言，庄眠把碗放下了。
　　徐烬欲站起来：“我去加点盐……”

　　庄眠没让他走。

　　一只手钻进徐烬的斗篷里，掌心按在他的后脖颈上，狠狠一拉。
　　徐烬就到了庄眠怀里。

　　“一会再去，我饿了。”
　　庄眠说着，手指扯开徐烬的衣领，歪着头贴上他的脖颈，避开颈动脉咬了上去。

　　徐烬手里的碗一颤，汤撒了些。
　　他强忍着肌肤被破开的疼痛，在个别手下目瞪口呆的注视下，把斗篷的帽子盖上，掩住庄眠的动作。

　　但四周火光明亮，依然能看出黑色的斗篷下凸起一块，微有起伏。

　　徐烬耳边是庄眠粗重的呼吸声，苦笑道：“庄眠哥，你太急了。”

　　——庄眠哥，你不吃饭，哪有饭后点心呢？
　　虽然这句话是徐烬主动说的。

　　【头好晕。】
　　【喘不上气了。】

　　徐烬以为这次的失血量会让他像第一次那样晕厥过去，不想庄眠很快就松了牙，舌头舔上他的伤口。

　　【又来。】
　　徐烬有点崩溃了。
　　【这个我更受不啊。】

　　“你咬就咬，能别这样吗？”他微红着脸，小声地说。

　　庄眠抽空在徐烬耳边嘲笑：“不是说经历过很多次了，还这么敏感？”

　　“除了你哪有人会舔………”徐烬想起什么似的，睁大眼睛，憋屈道，“我明明说的是狼。”
　　“我的意思明明是，小时候跟着大人打猎，见过很多次那种血腥的场面了，吓不到我。”

　　“我就算是吓到，也是因为你随随便便就舔我。”徐烬越想越冤枉。

　　庄眠动作明显一顿：“你不知道吗，我为什么这样？”
　　“不知道啊！”

　　“不可以让血留在身体上。”
　　“为什么？”

　　“因为恶鬼会看见，”庄眠低声说，“它们会吃了你……”
　　徐烬浑身一僵。
　　“在梦里。”庄眠补充。

　　“哦，”徐烬长长地出了口气，“原来是这样，我还以为……”
　　【你也喜欢男人呢。】

　　“以为什么？”庄眠问。
　　“以为你不喜欢我碰你。”徐烬无辜道。

　　庄眠不轻不重地咬了他一下，舌尖卷走残留的血液，懒洋洋地把头伸出来，捡起地上的碗喝了口汤。
　　“寡淡无味，给老子加盐去。”

　　徐烬用衣领把伤口遮好，掀开斗篷帽，大逆不道地瞪了一眼庄眠：“还加个屁的盐，你看锅里还有什么？”

　　他俩在这“耳鬓厮磨”的时候，狼肉和汤被抢得连渣都不剩了。

　　“就算什么都没有，老子让你加盐，你就得加盐。”
　　“再瞪，眼珠子给你挖出来。”

　　“不瞪就不瞪！”
　　徐烬感觉庄眠不像是开玩笑的，就如泄了气的皮球一般，怂怂地跑过去往空锅里倒了点盐巴，回来缩在一边喝冷汤。

　　庄眠翘着腿，把没啃几口的狼腿甩给他，大方地说：“哝，吃吧。”

　　徐烬：“……………”

　　他屈辱地盯着碗里的狼腿，几秒后，在一旁默默地吃了起来。

　　庄眠真就把他当傻兔子了？
　　出门带在身边，不高兴了凶两句，高兴了咬两口，吃剩的拿去喂……

　　到了晚上，庄眠还调戏他：“要不要睡我腿上？”
　　徐烬当然拼命摇头。

　　庄眠没强求，在地上堆起树叶，铺了条毯子上去，临时给他娇弱的小兔子搭了个窝。
　　徐烬犹犹豫豫地说：“没事，我可以直接睡地上………”

　　庄眠一脚把他踹进窝里：“少废话。”

　　徐烬捂着屁股，缩进了毯子里。

　　巴尔在旁边笑：“首领是为你好，我第一次在外面睡的时候，地面硬得一晚上合不下眼。”

　　庄眠是良心发现。
　　徐烬心里哼，他白白误会我，而且吸了我的血，可不得对我好一点。

　　可惜半夜徐烬还是合不了眼。
　　他脖子太疼了，睡不着觉，又不敢翻身，怕吵醒别人。

　　蝉鸣声，呼噜声此起彼伏，黑暗像是一只沉默着的、张大嘴的恶鬼。

　　徐烬想起庄眠说的，身上沾血的人在梦里会被恶鬼吃掉。

　　哈哈哈，庄眠是小孩吗？
　　怎么会信这种呢？

　　可如果他信的话，当时徐烬提醒他脸上沾着血的时候，他为什么第一时间不擦掉，他在想什么？
　　他不怕恶鬼来找他吗？

　　还是，他在等恶鬼来找他。

　　吱呀——
　　很轻的声音响起在身旁。

　　徐烬汗毛根根竖起。
　　那声音出现得根本毫无征兆，一共三次，越来越近，最后一次出现在徐烬的头顶。

　　唰！
　　徐烬赫然睁眼，已经以最快的反应速度往旁边一滚，胳膊还是一凉。
　　一柄长枪堪堪擦过，在他左边的胳膊上划了一道口子。

　　顾不上疼，那持枪人又是要命的一□□过来，徐烬只好继续打滚。
　　砰，两圈后脑袋撞到了身后的树，眼冒金星，顿时无处可滚。

　　守株待兔就是这么来的吧。

　　不等他喊救命，其他人早被这动静惊醒了，在第三枪朝徐烬脑袋而去的时候，一只手闪电般挡在前面。

　　“庄眠哥！”徐烬又惊又吓。

　　“滚一边去！”庄眠一脚踹开他，只手抓住枪头，任那持枪人如何使劲也毫无动弹。

　　“首领！”雷赶了过来，跟他家首领如出一辙的一脚踹飞持枪人。

　　“抓起来。”咯噔，庄眠扔掉手中的长枪，冷冷地说。

　　有人点燃火把。
　　赤红的火光照亮庄眠格外阴沉的脸，在场的人都忍不住打了个寒噤。

　　徐烬仰头，呆呆地看着庄眠滴血的手心，踉跄着过去：“庄眠哥，这个要先包扎的吧……”

　　被庄眠冰冷地扫了一眼胳膊上的划伤，推开：“没用的东西。”

　　“是是是，我没用，”徐烬硬着头皮说，“但你还是先包扎一下………”

　　“巴尔！！！”
　　这时，雨看清了被摁在地上的人，惊叫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