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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坏狗 ...


  •   岑厌有时真的觉得神奇,连栖是不是在他身上偷装了什么定位,不管他在哪里,对方总能找到他的位置,悄悄探出头,用那双渴求又濡湿的眼眸看他。
      明明是对方找他,他却次次都被吸引着不由自主走了过去。

      岑厌在认真时总是低垂着眉眼,他听着林鹤至讲话,突然察觉到了什么。

      黑眸一掀,只稍稍侧身就看到了来人。

      阳光暖暖,连栖套着件宽大的鹅黄短袖,他皮肤很白,整个人都笼在柔和的光晕下。
      看到岑厌后,他轻抿了下唇,浅色瞳仁缀着光。

      “今天怎么醒的这么早?”
      不需要连栖动作,岑厌已经贴了过去。

      他微微低头,连光下少年脸上细小的绒毛都看得清,连栖大概还有些困顿,他眨眨眼,黑睫带着卷,有些懵懂的乖。
      做什么动作都跟撒娇似的。

      指腹压上手腕,连栖早忘却了昨晚的情绪,他把脸贴到岑厌抬起的手上,轻轻蹭了一下。

      “不困了。”他软声道。

      岑厌没应声。

      连栖还没反应过来,对方已经单手把他抱了起来。

      “桌上有早餐,是不是没吃。”岑厌低声询问,他清楚连栖一定是饭都没来得及吃,就踩着鞋跑来找他了。

      连栖点了下头,他把下巴搁到岑厌的肩膀上,这时才发现身后还站着位身形清瘦的青年。

      他楞极了。

      林鹤至温雅一笑,他简单介绍了一下自己:“你好,我是林鹤至。你的心理医生。”
      他并不想遮遮掩掩自己的身份,对于病人而言,直接大方地讲出用意反倒是有利的。

      何屏秋和连渝一大早出了门,晚上才能回家,本来安排了秘书接待,但被林鹤至温声拒绝了。他的长相很难让人不生出好感,自然抬眸去看连栖时,对方也没有表现出无措或者受惊的情绪。

      更多的是一种柔软的审视。
      之所以说柔软,连栖看人睫毛自然低垂,带些温顺意味。

      但在面对陌生人时,他还是会露出些许警惕。

      还不算太糟。
      林鹤至曲了下指节,他若有所思看了一眼。

      餐桌上还摆着冒热气的早餐,连栖小口咬着。空荡的胃填了些东西,早起的困乏散去不少,他晚一点要和林鹤至聊一聊,需要充足的精神。

      岑厌替他撩起头发。
      在家里养着,连栖的头发有些长了,绕着耳后垂到脖颈。

      拿小皮筋扎起来,是个毛茸茸的小啾。

      很可爱。

      岑厌手下意识搭上了连栖的后颈,轻轻捏了下。

      手下的人瞬间有了反应,他仰起脸看,但没有反抗的意图,他一直都是这样乖顺的,喜欢岑厌又似掌控,可又似安抚的动作。

      林鹤至看了许久,最后还是敛下眸,转动着手指上的素戒。

      对于连栖,周围的人总多显出几分耐心来,哪怕是之前脾气极差的岑厌,也甘愿弯下腰,软下腔调去哄着对方。
      林鹤至对这个少年也很有好感,经过观察,自然也发现了对方的迟钝。

      连家人早和他通过气,他清楚对少年需要采取温和的手段。

      他并不急切。

      全然以一个旁观者的身份,林鹤至甚至有闲心泡起了茶,滚烫水流冲落,激起四溢的茶香。

      树叶凑过来,它看了两眼面前的陌生人,屁颠屁颠跑到了连栖身边。

      连栖把他抱起来,狗爪踩到大腿上,腿肉凹进去,它没觉得有什么不对,还开心的又踩了下。

      “好重。”连栖两手捧起树叶的头,后者张着嘴吐舌喘气。

      “它长得好快。”
      这句话是对着岑厌说的,连栖撸了一把狗头:“吃的太多了。”

      “嗯。”岑厌噙笑一声,带着些不经意的语气,他指节叩了下桌子:“能吃是福。”

      连栖认可的点头。

      岑厌又继续开口:“跟你一样。”

      “……”
      连栖这次不认可了,他仰起头,认真逐字逐句回答他:“才不一样。”

      收回手手肘抵在桌面上,岑厌眉骨立体,他做表情时眉尾上扬,学着连栖的腔调恶劣又说了句:“才不一样。”

      树叶汪汪叫了两声。
      柔软的手覆盖下来,抱着它离开座位。

      连栖又不想理他了。

      太恶劣了。

      但岑厌说的也并非胡话,连栖刚来的时候下巴尖尖,愈发显的那双眼睛大的惊人,经过这么多天的调养,他的脸颊多了些肉,下巴也圆润了些。
      杏眸也养的圆溜溜,缀着水光,漂亮的跟琉璃似的。

      连栖喜欢坐在阳光房里绘画,以前一坐就是一整天。

      安静,内敛。

      到现在追逐着树叶小跑,抱着小狗在地毯上嬉耍,还有些任性地,跟岑厌耍起了小脾气。

      林鹤至捡起树叶打过来的玩具球,递了过去。

      “......谢谢。”连栖把球接了过来,他跟陌生人说话时还是习惯性抿唇,长睫低垂。

      “小狗很漂亮。”林鹤至嗓音温雅,他不介意像对待小孩般对待连栖,照顾对方情绪永远是第一选择,更何况连栖只是容易受惊,他很喜欢这个漂亮的少年
      他笑起来很好看,连栖悄悄看了一眼。

      “它叫什么名字?”

      “树叶。”连栖回应:“它叫树叶。”

      “很好听的名字。”林鹤至把手中的茶盏放下,他眉眼弯弯:“我想它会是常青树的树叶。”

      “不过可以剪一下小狗的指甲。”连栖有些茫然,顺着林鹤至的视线看去,他白皙的大腿上印了几道明显的红痕,那是树叶的杰作。反应过来的连栖啊了一声。

      “坏狗。”他小声嘀咕了一句。

      树叶呜呜两声,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它凑上来要叼连栖手里的球,下一秒却被一只大手提了起来,岑厌挑了下眉,低低笑着:“听到了没,坏狗。”

      树叶抗议地在空中踢着腿,狗尾巴快要甩飞。

      连栖以为那声嘀咕没人听到,在听到岑厌状似随意地重复,他愣了下,热意直冲耳尖,似带着些嗔怒,但又顾及着林鹤至在场,最后也只是扯了一把岑厌的衣角。
      “不要说了。”他耳垂红透了:“没有。”

      岑厌浓黑的眉恶劣一压,他胡乱撸了一把狗头,看似耐心的询问:“树叶,你觉得你主人说的对吗?”

      树叶还在拼命挣扎岑厌的禁锢,感觉到力度一松,一跃而下飞快跑走了。

      岑厌无奈摊手:“看起来它不同意。”

      连栖简直要被他的强词夺理惊到了,他唇动了半天,最后还是因为嘴笨半句话也没挤出来。

      “好过分。”半晌,连栖也只说出句没半分威力的话。
      他干脆不理岑厌了,别过头去。

      林鹤至也看笑了,他黑沉沉的眼眸一掀,只凑过来轻声道:“他才是坏狗。”

      “......”
      何屏秋一忙完就往家里赶,廊灯光芒洒落,在地上投出道长影。推开门的时候,她下意识放轻了脚步,已经很晚了,她担心连栖早已经睡着了。

      今天没能陪在连栖身边,何屏秋感觉很是遗憾。

      她刚打算去找林鹤至谈谈,就见沙发上卧着的身影,少年身上盖着件薄毯,两条小腿不安分露了出来。
      他明显已经睡得迷迷糊糊,但在听到声音时,还是努力睁开眼睛去辨认,在闻到熟悉的香水味后,连栖拉住她的手,本能蹭了蹭,语调也黏糊发软:“...妈妈。”

      何屏秋感觉心都要化了。

      她俯下身把毯子替少年盖好,连栖睡得气息不稳,睁眼时又被光线刺的泛起些泪光。
      何屏秋把手覆到他眼上,感觉到手心睫毛颤抖带来的痒意,她用另一只手轻轻拍了拍肩膀,安慰着:“宝宝先睡觉。”

      客厅的灯光熄灭,陷入了一片昏暗寂静。

      何屏秋刚要上楼,就见书房里两道身影一前一后走了出来,走在前面的是个陌生面孔,也不算陌生,何屏秋见过他的证件照,是他们请来的心理医生。
      走在后面的是岑厌,他简单和何屏秋打了招呼,而后转了话题:“睡着了吗?”

      他问的是连栖。

      “睡着了。”
      何屏秋刚说完,就见岑厌几步上前,他步子迈的很大,但声音很轻。卧在沙发上的少年轻易就被他托着膝弯抱了起来,脑袋倚靠到他胸口。

      “我先送他回房间。”

      他说话时带的胸膛震动,连栖突然唔了声。

      岑厌大手覆盖上他的眼,暖意透过眼皮,连栖呼吸逐渐平稳。

      何屏秋点点头。

      房间没有开灯,岑厌轻轻把人放到床上,把毯子细心盖好。临走前手腕一紧,是连栖抬手抓住了他,但他眼睛还闭着,定定站在床侧看了许久,岑厌弯下腰在少年额上落下一吻。

      似蜻蜓点水般。
      连栖蹙着的眉松了些,手指缓缓滑落。

      岑厌敛眸,不知在思考什么,他出来时两人已经坐到了客厅,林鹤至说话声音不大,但听得清清楚楚:“......情况在好转,不是坏事。”
      他眼睫在灯光映照下刷出道阴影,看着何屏秋担心的模样,林鹤至的声音更像安定剂:“下午我们简单聊了会儿,他的状态不错,比我预想的好很多,不需要干涉他。”

      “让他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何屏秋连连点头,接着就听林鹤至道:“只是...”
      他话说一半,将视线转到一旁的岑厌身上,那目光谈不上审视,也谈不上好奇,只是十分平静:“他对岑厌的依赖性太强了。”

      岑厌偏了下头,他手指不自觉摩挲了下。

      “不过不是坏事。”林鹤至注意到了岑厌的动作,他怎么会看不出这种简单的,粗糙的情绪动作,眼眸含笑,他推开桌上的茶盏,接着道:“他离不开你。”

      指尖敲着桌沿,林鹤至突兀地,毫无预兆开口:“你就是他的良药。”

      岑厌瞬间收紧了瞳孔。

      冰冷的水流沿着脸颊一路下落,划入衣襟,岑厌眉梢压的很低,睫上还挂着水珠,他盯着镜子中的自己,又本能的回忆起书房里和林鹤至的谈话。

      “我无法确认你现在的状况。”林鹤至摇头,但又极其肯定地说:“没有人会平白无故对另一人产生极大的依赖性。”

      “所以?”
      “所以你们之前一定存在过。”林鹤至定定看着他,一字一顿:“存在过认识的记忆。”

      “我确保,之前我从不认识他。”
      这句话落下的瞬间,岑厌像是明白了什么似的,他偏过头,一双眼眸黑沉沉的。他的表情称不上多平静,极力克制地,紧抿的唇,半晌他才突然轻笑了一声。

      他没有的记忆,又会在哪里。

      当然,是在另外一人那里。

      镜中的人猝然被水流遮盖,岑厌抬手一抹,人影模糊不清。

      一墙之隔,连栖卧在床上睡得香甜,他呼吸平稳,隔着那堵墙,岑厌下意识伸手轻碰了下。

      呼吸瞬间错乱。
      受到情绪牵扯的,一直都有他。

      不知过了多久,岑厌脊背贴着冰冷的墙壁,他吐了口热气。

      随手扯过张便利贴,拿起笔唰唰几下。

      砰。
      那张纸被他贴到了镜子上。

      “你他妈到底是谁。”
      他龙飞凤舞的字,就这样幼稚又挑衅地问道。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坏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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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公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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