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冷学霸与刚毅皇子的突围战》麦侯

9、再回西北

　　9. 再回西北
　　算上路途我们回京这一个多月，敦唐局势已经非常稳定，松木檀走的干干净净。
　　宋时留了守城的将士后，率部回到了金城开始研究银川局势。
　　银川以北最大的部族是蒙金部族，近几年也日益强大，但是比起北国的正式军队，还有不小的距离。
　　但这并不意味着宋时就可以掉以轻心。
　　蒙金部族的首领乌托是一个难对付的人。
　　因为实力还不够强，乌托对大安一直依附纳贡，一副孝顺忠实的样子。但实际上他只是没有像松木檀一样把野心写在脸上。
　　不出宋时所料，宋时收复河西四郡的时候，蒙金部落大肆向南侵袭。
　　因为敦唐城是最难攻打，并且北国对敦唐的统治也大有树大根深的趋势，所以乌托的算计是等宋时陷在在敦唐之战分身无暇的时候，他们占领银川。
　　没想到的是松茂被抓，北国不战而败退出敦唐。
　　最关键的是，这个消息北国和大安都各怀心思，没有向乌托泄漏一点风声，北国不泄露消息，是因为向让蒙金做炮灰吸引宋时，好让自己全身而退。
　　等乌托知晓的时候，他已经陷入了银川外围包围圈。
　　乌托就是乌托，立刻给宋时写信，说他是想驰援宋大将军攻打松木檀。
　　宋时接到信，笑了几声，让人回信给乌托，说他相信乌托。同时也撤了包围圈，让乌托全身而退。
　　实际上宋时对蒙金的军事计划是，让乌托再向北滚五百里，并且要消耗掉他一定的军事力量。
　　宋时为什么不让乌托直接在包围圈里团灭？
　　那是因为老虎要教幼子捕食。
　　宋时给安庭与下令，速回金城，大军将于十月开拔，去整顿蒙金部落，冬月将返回银川，在银川过春节。
　　于是我们日夜抓紧赶路，直到太原，因为有布防和粮草运输实务要与太原守尉商议，才计划停留2天，大军城外驻营休息，安庭与带着一些人进了太原城。
　　安庭与进城后就整日忙。
　　因为太子对我们已经不构成威胁了，我则可以由王英王蓉的陪伴逛逛太原城。
　　第二天下午，安庭与终于忙完了，居然有兴致到街上来寻我一起走走。
　　太原不比京城，这里没人认得我们，逛的非常自在。
　　他一身浅色常服，配上太原秋日午后的阳光，格外俊朗，秀色可餐，吃的这么好，我心情也格外好。
　　我们逛到了一家点心铺子，安庭与要进去看看。安庭与指了几样点心，我都摇了摇头，这些糖油混合物以及大碳水，我是不会吃的。
　　掌柜的笑笑说：“公子，你这妹子真好，净知道替你省钱呢！”
　　安庭与笑了笑，让掌柜的装一包桂花糕。
　　我突然想起，当初我们从小院走的时候，家里还剩下两块安亭南没舍得吃完的桂花糕，现在想来，恍若隔世。
　　这时候掌柜的媳妇端着一盒子牛乳糕出来摆在柜台上，我有些好奇。
　　掌柜的媳妇立刻拿了一块给我尝尝，我一尝，果然和现代的奶酪是差不多的味道。
　　见我点了点头，掌柜的媳妇说：“姑娘可真会吃。这个牛乳糕我们这边原是没有的，我们有亲戚在北边的赤峰，那边牛乳又多又好，那边的人就喜欢做这种牛乳糕。不过中原这边吃得惯的人不多，这东西又贵，所以我也难得进一次货，只有几个熟客会来买。”
　　我怕已经被熟客定走了，问了一下：“那我可以买一点吗？”
　　“当然当然，姑娘这些都买走也没问题，熟客要的我都送过去了。”
　　掌柜的又打趣到：“公子，原来你这妹子净挑贵的吃，也不给你这哥哥省钱呢。”
　　掌柜左一个哥哥，又一个妹妹，安庭与听着心里有些不快。
　　掌柜的媳妇才是个有眼色的人，见安庭与迟迟没说让把牛乳糕包起来，立刻假装训起掌柜的来：“你这眼神可真是不好，这姑娘一看就是公子的心上人，哪会计较你这点吃食。什么贵啊贱啊，省钱不省钱的，这些牛乳糕姑娘若是喜欢吃，你们随便付点钱就全部拿走吧，回头等公子姑娘的喜事，赏我们点喜糖吃吃就好了。”
　　安庭与果然嘴角露出一丝笑容，他的随侍见状立刻拿了一把碎银子给掌柜的。
　　掌柜的二人喜笑颜开，一边说着吉祥话，一边把牛乳糕都包好交给随侍。
　　走出店家，我心里有一丝甜也有一丝哀伤，那些我们不敢奢望的未来，只能靠外人描绘给我们听听。
　　安庭与今天兴致特别好，逛了不少铺子，尤其那些以为我们是小情侣逛街的嘴甜会做生意的店家，今天都狠狠赚了安庭与一笔。
　　今天的安庭与一扫往日的沉稳严肃，越逛人越轻快活泼，是我从来没见过的样子。
　　原来脱离战场的残酷、朝堂上的诡变，六皇子也是一个向往人间烟火的少年郎。
　　我自是没有安庭与体力好，早就逛累了，但是看他今天如此发自内心的开心，便也只能舍命陪君子了。
　　终于逛到安庭与饿了，我们就去太原城有名的馆子吃晚饭。
　　只有我们两个人，店家上了十六道菜，安庭与一脸平常，当然了，他是皇子，这辈子最苦的日子除了在行军战场上，就是在我的小院里了。
　　我却不习惯这么浪费，吃的压力重重。
　　安庭与看我吃的如此面带难色，问到：“不合口味？”
　　“不是，菜太多了，吃不完浪费有压力。”我老实的回答。
　　“依依说的对，下次我们不点这么多了。”
　　这么好沟通？
　　我点了点头，继续吃起来。
　　安庭与不是话多的人，我是一个在他们面前不敢说话的人，我们就安静的吃饭了。
　　吃罢饭，我以为可以坐马车回去了，结果他却说我们再走走吧。
　　此时街上人以及不多了，我们走在前面，几个随行的侍卫和王英王蓉跟在后面。
　　“安亭南给我写信，反复叮嘱我一定要带你一起走，生怕你不跟我回金城。”
　　“我答应他了，自然不会不回去。”
　　“比起我这个亲兄长，他更依赖你。”
　　“我陪他的多嘛，他自然总惦念我。”
　　“你把安亭南养得很好。他的生活起居，还有学问，你都做的非常好。”
　　“亭南是很聪慧的孩子。”
　　“依依……”
　　“嗯？”
　　“你以后一定会是一位好母亲。”
　　上辈子我就是一个不婚主义者，这辈子也没有改变，否则我也不会十四岁外祖父去世后就独居。
　　如果不是这兄弟二人意外的闯入我的生活，我一个人也生活的有滋有味。
　　我把家产都好好打理积攒，我学医术、练防身术，看了很多地方山水志，我计划等我年纪再大一些，看起来不那么稚嫩，就要出发，走遍大安的山山水水。
　　我不想嫁人生子，我更做不来皇室里的娇花。
　　可是我又不舍得现在就告诉安庭与，我舍不得。
　　见我不接话，安庭与笑了笑，以为我有些娇羞，没再说话。
　　我们回到住处，他送我回房，在门口，他拿出了一块玉佩送给我。
　　“每个皇子都有自己母亲赏赐的一块玉佩，是以后送给自己皇妃的。安亭南那一日因为身上实在没有能救命的物件了，就把他的给了你。下次，你把他的那一块还给他吧。我的这一块……你且收好罢。”
　　这是定情信物吗？
　　我有些慌张，突然觉得还是应该和安庭与说清楚我是不会嫁入皇室的。
　　我对他是有爱慕之心的，我很享受我们之间没有说破，但是很有默契的共进退。
　　用我们现当代人的说法就是，谈谈恋爱，但是不用谈婚论嫁。
　　婚姻，太漫长了。
　　但是在这个时代来讲，如果一个男子不打算娶那个女子，却撩拨于她，那这个男子就是轻薄不可靠之人。
　　初识安庭与时，是这个皇子最狼狈苦难之时，俊美的脸上总是浮着一层阴郁的神色，高高瘦瘦的看起来很是单薄。
　　随后看他在军队慢慢站稳了脚，有了军功有了威信，也在行军布局上有了更多的实践与成功，他皇子身上的意气风发也逐渐回到了他的身上。
　　尤其这一次回到京城，如何周旋在京城的皇宫官场，如何能确保北境用兵的后方稳定保障，他都有苦心经营，并且我相信他是越来越控制住了局面。
　　他此时拿出这块玉佩给我，是他新的承诺，之前承诺说护我周全，但这个玉佩就意义更深了。
　　我第一次感受到，在这个时代，亲事是非常慎重的一件事，尤其皇室，一旦我收了安庭与的玉佩，今后怕是不能再自己抉择。
　　我一时之间真的不知道如何是好。
　　我只能先含糊的推辞道：“九皇子的玉佩我早就还给他了，不劳烦六皇子还要拿自己的这一块换了。”
　　不待安庭与再说什么，我转身就进了房间。
　　我也不知道自己这算什么，是拒绝？还是打了个太极？
　　我真的不知道古代人谈恋爱应该如何拿捏分寸。
　　一晚上辗转反侧没睡好，第二天一整天我都在马车里浑浑噩噩的打着瞌睡。
　　晚上安营扎寨的时候，天色就已经变了。
　　吃晚饭的时候，就开始下雨了，吃过晚饭，雨越下越大，雷雨闪电交加。
　　我是第一次在野外遇到这样的天气，有点担心，便问王英：“旁边有山坡吗？”
　　王英回我：“姑娘放心，这一片都是平原，不会有泥石流。”
　　啊，平原。
　　“那可有避雷之物？”
　　“小姐放心，一切都有准备。”
　　我稍稍安下心来，拿起书，听着外面的左一个炸雷，右一个炸雷根本看不进去书。
　　过了一会，安庭与来了。脱下身下的蓑衣，一脸的雨水也乱不了皇子端庄的仪容。
　　王蓉赶紧拿来了热毛巾让安庭与擦脸擦手，王英奉上热茶。
　　我赶紧把屋子里的小火炉往六皇子身边推了推。
　　“六皇子去巡营了？”
　　“是的，雨太大，有点不安心，亲自出去巡视了一圈，无事。”
　　安庭与这样的责任心和自律精神，我这个当年的学霸都忍不住点个赞。
　　又一声惊雷，我拿茶杯的手都一抖。
　　“依依莫怕，雨势很快就会小了。”
　　我点了点头，再次感概了一下人类在大自然面前是多么渺小。
　　赵嬷嬷进来给安庭与和我都送了姜茶，然后看了一眼王英王蓉，她们三人默不做声的都出了帐子。
　　这是什么意思？留下我们孤男寡女的。
　　安庭与却并未察觉什么，他正在专心的看我桌上的书。一本敦唐的地方山水志。
　　我在心里撇了撇嘴，果然他们都是一个工作群里的，如果皇子要宠幸我，她们只会立刻把我洗干净送过去。
　　安庭与指着书里对石窟造像的介绍对我说道：“可惜我们这次在敦唐太过匆忙，没来得及去看石窟，听说那里还有一尊巨大的坐佛，颇为壮观。”
　　“这尊坐佛非常值得一看……”
　　算了，也只说这一句吧，莫高窟上辈子我爸带我去过，我怕我说多又露馅，强行让自己闭嘴。
　　安庭与突然发现屋内只有我们两个人，眉头皱了一下，低声喝道：“倒茶！”
　　他脸上颇有怒气，我连忙起身准备倒茶，却减王英闪电般的进来，送上了新茶。
　　安庭与深深的看了一眼王英，王英底下了头，放佛犯了大错。
　　帐子里瞬间悄无声息的进来了7、8个人伺候，安庭与脸色稍微好了一些。
　　他盯着王英说：“要记好你的主子是谁。”
　　乍一听我楞了一下，王英的主子不是安庭与吗？
　　转念一想，安庭与发火的原因是告诉王英她们，她们的主子应该是我。在这个年代，没有那家的下人会在深更半夜把自家小姐和外男留在一个屋子里。
　　安庭与是在告诉王英她们，即便是在他这个发工资的六皇子这里，她们也是要首先维护我的名声与安危。
　　王英等人皆跪下领命。安庭与面色稍有缓和。
　　转头对我说：“依依，你去里帐睡吧，我在这里看一会书，一会雨小了我再走。
　　我点了点头，便进去里帐了。
　　躺在床上，我越发愧疚，安庭与的君子之风，相较于我这小心眼，真的让我汗颜。
　　玉佩之事，安庭与后来没有再提。
　　他已不再是任太子宰割的皇弟，他有了军权和政治地位，他送我玉佩，是要让我安心，让我知道，他能送出自己的玉佩，就是能为自己的婚事做主。
　　我不收，他也不勉强，也未有不悦，待我依旧。
　　今日还因下人们待我的心态和我的清誉而发了怒气。
　　我心里难安，便起身，找了一件披风到外帐来。
　　安庭与一只胳膊支在桌上撑着额头，已经睡着了。
　　他必然是十分辛苦了，却怕我雨天睡不好，守在这里没有回去休息。
　　赵嬷嬷正守在旁边又不敢劝六皇子回去安歇，有些心急，见我拿着披风出来，心里顿感欣慰。
　　我轻轻把披风披在安庭与身上，安庭与醒来，有些迷茫，抓住我的手轻声道：“依依……”
　　我任由他抓着我的手，轻声说：“六皇子，雨小了，回去睡吧。”
　　安庭与瞬间清醒，有些不好意思的松开我的手，听了一下外面的雨声，便起身回帐，走前嘱咐我明天一定穿厚衣。
　　雨后路不好走，但是安庭与的队伍也不曾放慢速度。
　　这只队伍已经成为了安庭与可靠坚实的亲军，靠着安庭与和他们一起挖战壕，一起拼生死，这些人坚定的拥戴和执行安庭与的命令。
　　我们在宋时要求的日期前回到了金城，稍做整顿，安亭南和我就也随大军一起出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