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缘起银杏》刘尔珊

38、第三十八章：今日谁能照拂我

　　巧玉和李莫愁都一夜未眠，巧玉躺在床上筹划着如何自保。‘我能被带入驿馆，就说明这里有接应，在这里求救应该会失败。那就只有等到进宫后再见机行事。就算一路上没有转机，等到面圣的时候要单独行跪拜大礼，到时候我就冲出去求救！’巧玉紧张地盯着不远处的李莫愁，她正在仔细地擦拭一只绒花簪的簪柄。李莫愁感觉到注视，停了手，转头瞪了巧玉一眼。
　　巧玉害怕地问，“你打算如何杀我？”
　　李莫愁盯着巧玉举起绒花簪，把簪柄朝上用食指轻轻地划过柄尖儿。冷冷地警告，“不许耍花样！”说完话，李莫愁小心地把绒花簪插在发间。
　　卯时整，秀女们聚集到驿馆大厅等候进宫，巧玉被李莫愁拉着胳膊站在角落。巧玉偷偷地数了数，加上自己一共有二十人。大厅上首并排肃立着四位宫里来的姑姑，最年长的一位捧着花名册朗声点卯。最后才叫到‘陈薇’的名字，巧玉犹豫了一下，身后的李莫愁使劲捅了下巧玉的腰，巧玉抖了一下快步出列恭敬行礼，操着吴侬软语柔声说，“民女陈薇见过四位姑姑。”
　　四位姑姑同时看向这位态度温柔的秀女，脸上纷纷有了惊喜的神色。为首的姑姑走上前仔细打量巧玉，满意地笑笑，语气和缓地说，“他日还要请陈小姐多多照拂。”
　　巧玉微笑回答，“姑姑折煞民女了！”心里念着，‘不知今日谁能照拂我？’
　　点卯后，四位姑姑对秀女们逐一搜身。
　　辰时整，秀女们两两一组坐车入宫。巧玉被安排和李莫愁同乘一辆马车。巧玉安静地坐在车里，李莫愁侧身坐着，不时挑起车帘从缝隙观察外面的情况。
　　巧玉忽然开口问，“最后面的那位姑姑是你们的人？”
　　李莫愁一把甩掉车帘，转身坐好，瞪着巧玉冷冷地说，“你知道的再多也没用！”
　　“明白了！”巧玉的话一语双关，李莫愁并没有理解。
　　辰时两刻，秀女们的马车到达玄武门，姑姑们指挥着自己分管的秀女下车。秀女们排成两队，巧玉被安排在队尾，李莫愁在她的左手边，接应的姑姑站在她们身后。巧玉偷偷抬起头看了眼高大城楼上的匾额，赶紧又低下头跟着队伍缓步走进城门。‘昨日还在感叹一入宫门深似海，今日竟然就入宫了。’
　　一队人才走了约莫一盏茶的功夫，队伍忽然停了下来。前面带路的姑姑指挥大家让出中间的道路，秀女们退到宫道右侧站立。站在巧玉身后的李莫愁凑过来，用手指抵着巧玉的后腰，轻声警告，“不要耍花样！这是你的命门！”巧玉低着头，绷紧身体，乖乖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用余光扫到一团银白色正朝自己这边缓缓走来。
　　姑姑们率先行礼，“奴婢见过赵王殿下！”秀女们随着整齐划一地行礼，“民女见过赵王殿下！”
　　李莫愁因为要行礼只得收回手，巧玉感觉到腰上一空，顾不上多想，身体前倾，跌跪在宫道上，李莫愁想阻止已经来不及了。巧玉顾不上疼，连滚带爬地站起来，奋力跑向不远处的那团银白，边跑边大声喊，“王爷救命！”
　　跟在朱高燧身后的护卫反应神速，一起快跑过来把朱高燧护在中间，纷纷拔出佩刀，机警地观察着四周。紧跟在身后的荣井上前一步，挡在朱高燧身前。
　　巧玉跑到近前，跌坐在地上低着头大口喘气。两名护卫冲过来，把刀架在巧玉的肩头。巧玉害怕得几乎窒息，勉强吐出口气，大哭着解释，“最后一排的那名秀女李莫愁要行刺皇上！和她站在一起的姑姑是她的同党！”
　　朱高燧朗声命令，“抓起来！”
　　三名护卫冲过去片刻就控制住了李莫愁和那位姑姑。秀女们乱作一团，几个胆小的被当场吓哭，剩下的三位姑姑把秀女们围拢到稍远的地方等候。为首的那位姑姑快步走过来，对着朱高燧行礼。朱高燧盯着跪着的巧玉冷冷命令姑姑，“兹事体大，把秀女们送回驿馆。本王自会禀明父皇。”
　　“是王爷！奴婢告退！”姑姑说完话快步走回去。秀女们重新排好队，由姑姑们领着朝玄武门的方向走了。
　　巧玉还坐在宫道上大哭，荣井轻声询问朱高燧，“王爷，此人如何处置？”
　　声音有些耳熟，巧玉边哭边抬起头循声看过去，透过泪眼仔细辨认站着的两个人。
　　“李大人！”巧玉喜出望外的脱口而出，抽泣着说，“民女奇丑无比，怕会污了大人的眼睛。请李大人赎罪！”
　　朱高燧和荣井同时认出了巧玉，荣井吃惊地说，“你是……”
　　“住口！”朱高燧大声制止，冷冷地瞪着荣井。荣井赶紧用手捂住嘴，恭敬地退到朱高燧身后。朱高燧转头盯着哭得梨花带雨的巧玉神思恍惚。
　　巧玉皱眉看着朱高燧，忽然眼前一黑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