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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烹饪与针线(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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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前龙马推开网球场那扇铁门,跨进门到走近手冢跟前那短短几米的距离里,表情酷,走路的姿势酷,眼神酷,连带着队服被刻意竖起的衣领也酷。
但是留纱不喜欢这种酷。她潜意识里老觉得会把衣领子竖起来只有没文化的人才这样做。
虽然留纱自己没多少文化,但是她比较喜欢有文化的男生。人都这样,缺什么想什么。她也没能例外。
越前跟手冢打招呼的时候脸色才稍微缓了缓,用词也开始礼貌起来,“手冢部长,”说完以后他又转过头不咸不淡拿上眼皮对着幸村,一动嘴唇说:“你好。”到留纱这儿时就只剩点头了。连嘴皮子都懒得动了。
纱纱觉得自己受到了不公平待遇,越前眼睛里还嘲讽似的写满了不屑。于是她拉拉幸村胳膊,斜了斜眼睛说:“回去了。”
幸村立刻松了口气,正等着她说这句呢。朝对面的手冢点头示意,又把视线对准海堂微微笑笑,说“我们还有事得先走了。下次见。”
幸村很狡猾,虽然袋子里还剩了盒点心但没打算送给越前。原因是人家的外套给放在家里了。
幸村很难想象自己把礼盒递到越前手里,说“上次真是谢谢你了,把外套借给我妹妹用。不过不好意思,你的外套被忘在家里了”时越前会有什么表情。百分之百不会是高兴。
所以他假装什么都不记得,很镇定地转过身,领着留纱手里拎着盒点心从原路返回了。
后来那盒精装的点心大部分都吃进了留纱肚子里。她一边享受地嚼着点心,两边腮帮子都鼓起来,像塞着两个小包子,另一只手攥着纸巾轻轻拍胸口,“所以我就叫你买简装的嘛,你看,精装的还不是让我给吃了。”
“那是因为冰帝校门不让进。”提起冰帝的校门幸村心里还是有些不爽,眉头微微皱起。被保安误认为是送外卖的……他的长相像送外卖的?!
“对了大哥,下次你去冰帝前记得要先换件衣服,”留纱点心渣吃得满嘴都是,还不忘张嘴讲话,“你们那个队服黄不拉几的,也不能全怪人家保安认错啊。”
幸村眉头不皱了,“队服是以前的部长设计的。”原来不是长相问题。
留纱快把一盒点心吃完了,幸村才想起来提醒她,“吃这么多,待会儿怎么吃晚饭?”
“你怎么变得跟我妈一样啰嗦了?”留纱举着沾满糖渣的右手叫起来,“以前我吃零食她也是这样说我。”
“她是为你好。”幸村说。
“我知道,你也是为我好。”留纱把嘴撇一下,眼珠子在眼眶里滴溜溜转了几转,“哎,还记得你差我一个条件噢。”
“你要我做什么?”幸村不动声色把吃空的点心盒盖上,放到一边,心想如果是过分的事一定马上拒绝。
留纱漫不经心扯过纸巾擦擦自己沾了糖粉的手指,低着头问:“那你先说说,有什么事是你一定不肯做的?”
这个问题有一定的难度。幸村大概知道她要耍什么把戏,可是没有任何办法防范,思前想后决定先试探的回答,“首先,违法乱纪的事不能做,”
“知道,我没打算让你去抢银行。你可以放心。”留纱吹着手指时不时抬眼看他,“还有呢?”就你那身板就是给你枪也没可能成功的。
“徇私舞弊的事不能做,”幸村一说完留纱反而有些懵了,瞪着眼看过去,“徇私舞弊?什么意思啊?我跟你又不在一个班,考试也坐不到一起吧。”
“不是,我的意思是,有些事……只能靠你自己争取。”幸村觉得自己已经差不多挑明了,可是留纱依然一脸茫然的表情,忍不住补充一句,“比如说,你不能让我直接请你来网球部当经理。”当然用威胁的也不行。
“经理?”留纱迷茫两秒,眼睛迅速擦亮,“那是什么?管钱的吗?有没有工资拿?”
从“管钱的吗?”和“有没有工资拿?”两个问题里,幸村觉得自己的多虑是完全多余的。
他才刚解释了一句,说“当经理没有工资拿”就听见留纱撇嘴问他,“那你说说当经理有什么好处?”
幸村字正腔圆地回答,“锻炼,锻炼你的团队协作能力。”
“说具体一点。”差不多百分之五十的锻炼都等同于免费劳动力。
于是幸村换一种表达方式,说:“相当于后勤工作人员,免费的。”
“哦,”留纱又低着头漫不经心去擦手指,“那我不去。”
幸村觉得无语又尴尬,心想原本就没打算让你去。现在倒弄得像是自己在征求她意见真心希望她来网球部管后勤了。
他移开目光,对着点心盒盖沉默一会儿,听见留纱又问,“还有呢?”
“还有……”幸村心里叹了口气,想这个问题还是没有办法不谈啊,“你不能提出太过分的要求。”
“比如说?”面对着正襟危坐的大哥,留纱眼光从手指上移开,终于抬眼直视他。
“比如钱。”幸村很隐晦地提醒她。
留纱很直接地翻译,点点头说:“哦,我懂了。你的意思是说,我不能把你的零用钱据为己有,或者我不能要求你用你的零用钱给我买很贵的礼物。对吧?”
幸村觉得留纱这样说就像自己是一个很小气的人,老是在钱的问题上斤斤计较,可他还是轻微点了点头,“大概是这个意思。”
“反正就是和钱有关的不行,对吧?”
“……不能超出一定的金额,”幸村还在心里思忖那个不能超出的金额到底该是多少时,留纱已经歪着脑袋伸手捶着肩膀一边慢腾腾从椅子上站起来,“你可以放心,我不提钱就是了。”
幸村也站起来,开始着手收拾饭桌,“就这些了。”
“不违反不作弊不找你要钱,”留纱板着手指数了下,抬起头来,“你确定没其他的了?”她贼亮贼亮的眼睛,看得幸村心里一阵闪烁,“……其他的……”
“到底还有没有其他的啊?”纱纱捶肩膀的手从右手换到左手,“你该不会……要想一个晚上才能告诉我吧?”
“不会,”其实幸村真的开始犹豫了,他觉得箱根时留纱从说“这个要求只有我哥才能办到”起就开始在算计他,只是不懂为什么现在才会提出。他以为她觊觎网球部经理的位置,想拉关系进部里,结果留纱只关心经理有没有工资。
其实最让幸村犹豫不决的是,留纱的表情一看就是没安好心。嘴角往两边拉开点笑了笑,像一只埋伏在森林深处火红色的小狐狸。
最后幸村保持着一贯的微笑对小狐狸点点头说:“就这些了。”
“那好,我的要求很简单,以后除了做吃的你把餐具也一起洗了吧,”留纱露出两瓣小虎牙对着幸村笑一笑,“在这所房子里时。”
“……”幸村第一个反应是留纱是不是脑袋进水了。做饭……洗碗……她什么时候煮过吃的洗过餐具?
一般自己洗了十次碗时,按比例算留纱只洗了半次。
于是幸村开始感叹,想不到连那半次她都要计较。
“看你的样子是同意了,哎!我还以为你会推三阻四呢。”她露出可爱的笑容,仿佛脑袋瓜上顺势冒出了两只毛茸茸的小耳朵,“你同意就好,以后除了做吃的也要洗餐具噢。”
除了……也要……
幸村意识到问题所在时留纱已经一蹦一跳往客厅沙发上蹿了,“等等,你刚才说的,好像不是一个条件。”
“没有啊,我只说了一个吧。”留纱懒懒地趴在沙发扶手上,满不在乎地拨弄左手手指。
“做饭洗碗怎么听都是两个。”幸村反驳的时候已经抱了必输的决心。留纱认不认帐,他都是不可能让她饿肚子的。
“饭本来就是你在煮嘛,我只是说以后碗也是你来洗,”趴在沙发上继续玩手指,“那你说,以前是不是你在做饭?”
幸村连说“是”的机会都被剥夺了。他才刚点了点头就被对方两手撑在扶手上声音很干脆地打断,“那不就是了?我不会做,所以是你做嘛。我的条件就是你把餐具也洗了。不违法不作弊也和钱没有任何关系。还有,”她笑嘻嘻从沙发上坐起来,“不是做饭,是做吃的。”
“吃的……”意思就是指包括饭菜但不局限于饭菜。
幸村完全想通的时候已经明白自己没有翻身的机会了。
不过他翻不了身也并不等于自己会被对方奴役。
“做吃的和洗餐具,没问题,我答应你。”幸村大大的狡猾,确定自己被算计后也开始算计她了。
其实连今后回拒留纱的理由他都想好了。
“还有,是在这所房子里。”忽然留纱坐定,眼神认真起来。
“这所房子里?”幸村一听就明白她在想什么了,心里咯噔了一下,“你参加哪个社团了?烹饪社?”
“我还没决定,切原帮我拿了两张申请表格,烹饪社和针线。”她蹭蹭蹭跑回房间去,从书包里摸出那两张申请表格,又蹭蹭地一路小跑到幸村跟前,“你看,这是申请表。烹饪社和针线哪个比较轻松?”
“针线。”幸村态度异常地坚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