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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凶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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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那位可真真是琴棋书画,无一不通。”郁捕头感叹道,眼底带着淡淡的惋惜。
“先天目盲,却是闻名的洛阳才女,这其中的艰辛恐怕只有她自己知道。”
宋悬十分认可,他有幸见过方二姑娘,为人处世淡如菊,且听力极佳,破案的一把好手。
“那么,这东西极有可能是刻着盲文的刻板,看四边不规矩的锯齿,应当还有才对。”
宋悬摸了摸铜片,上面参差不齐的锯齿,像是匆忙间割开散落的,倒不像霜姨娘的手笔。
宋悬重新将琴翻来覆去的找了一遍,又在夹缝中找到了两片一模一样的铜片。不同的是,上面刻的点是不一样的,也无法将这几个连接在一起。
小孩忽然钻到桌子底下,又钻了出来,手里握着三个,“大哥哥,你在找这个么?”
“对,再帮大哥哥找找罢。”宋悬接过铜片,终于有一片是吻合的。
小孩点了点头,又钻到置于外的桌子底下,拿出来两个,同样粘上了梅花花瓣。
那是一个圆桌,大概能容下四个人的座位,被一块浅粉色厚桌布罩着,看不见底下有什么,也最容易被人忽视。
宋悬看见小孩身上的花瓣,灵光一闪,“郁捕头,桌子底下你们可有看过?”
郁捕头也恍然大悟般,“未曾,我们从未想过这里能藏着东西。”
宋悬弯下腰,掀开桌布,里面,是一箱子,和一件厚厚的棉衣。
两人对视一眼,郁捕头忽然道:“狗蛋,去把门关关,风大有些冷。”
小孩愣了愣,看了一眼郁捕头脸上挂着的汗,眼里透着怪异,但还是听话去关了。
门一关上,宋悬便将东西拿了出来。
青色的直身棉衣凌乱的放置于箱子上,上面蹭了不少的脂粉,兼有拉扯变样。
“这,或许是杀人凶器。”宋悬翻过棉衣,针脚细密,内衬用了丝绸,明显是用了心的,但却是给王李的。
“这是平民用的衣服,看来是被谁发现了与王李的私情。”
“就是不知道是谁顺手拿起这衣服将霜姨娘给活生生捂死了。”郁捕头感叹一句,低下头准备再去看箱子时,与小孩大眼瞪小眼,撇开头咳了一声。
忘了还有孩子在,他们就这么把霜姨娘的死摆在小孩的面前,还讨论起霜姨娘是怎么死的。
宋悬也反应过来,这地方就这么大,他也不可能将他放在外边,他从袖子里拿出一枚平安符放在小孩的掌心。
“你霜姐姐应当最喜欢这西城隍庙的平安符了,我这也有一个,送你,保佑平安。”
这转移话题,转移得十分生硬,得亏孩子还小,拿到平安符便十分开心。否则,十个平安符都没有用。
趁小孩还拿着平安符,不知在想些什么时,郁捕头打开了箱子。里面,是整整一箱的珠宝!
不说有多少,光看成色,珍珠的饱满色泽,翡翠的碧绿通透,必然能卖出好价钱。而这些,都堆在箱子里,看得人眼馋。
郁捕头咕咚一声,咽了口口水,如此大手笔,他看着都心痒痒。
“这还真是放在最意想不到,又意料之中的地方啊……”
郁捕头认定了小孩所说的霜姨娘的恶趣味,便是这桌子底下的一箱珠宝。也不得不感叹霜姨娘的聪慧,谁能想到,会有这么一箱珠宝在第一眼便能看见的桌底。
宋悬扒开珠宝,竟在一枚戒指旁又拿到一铜片。他现在一共找到了七枚,还是缺了几枚,这些东西,大概都散落在各个地方,他要一一去寻找。
小孩也凑过去看,见是些珠宝便撇了撇嘴。
郁捕头还未从这些珠宝里缓过神来,便见小孩这模样,忍不住道,“诶诶诶,这些可是宝贝,你怎的还撇嘴。”
“要知道,这些够你活一辈子了!”
小孩理直气壮道:“啊姐说了,钱财乃身外之物,你就算有命拿,也没命活,要它做什么?”
“嘿。”郁捕头咧开嘴笑了,“你啊姐说的对,但没有钱,你怎么吃饭,怎么活下去啊?”
“可以……可以……”小孩被噎住,想了想,的确是这么回事,但又觉得不对,涨红着脸,嘴硬道,“反正就是不对!”
郁捕头捧腹大笑,“小鬼头,想辨过爷,先长点个子罢。”
小孩气得剁脚,只一下,就一个人坐到矮凳上,自个发着闷气。
郁捕头欺负够了,也笑完了,将箱子合上,这也是证物,要带走。
这才小声问道:“二郎君,何以见得这棉衣是凶器?”
宋悬抖了抖衣服,里面的鹅毛便抖了几片出来,指着胸口处道:“你看这里,这衣服遭人撕扯过,上面还有女人的脂粉,和口脂,且皱巴巴的。”
“一般缝好的衣服,都会放在箱笼和衣柜中,这衣服还是见不得人的,更会好好叠好放在最里面。
这衣服被团起来放在桌底下,本就可疑,更别提上面的粘脂粉了。”
宋悬把它展开来,“你看上面的印子,像不像一张人脸?。”
郁捕头:“你是说,霜姨娘被捂死时,脸上的脂粉还未去掉?”
“不只还未去掉,她是故意让凶手找她的,她利用这件衣服,引凶手生气。”
郁捕头不明白了,“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许是为了增加筹码。”
这些实在是太明显了,明显到宋悬隐隐觉得不对的地步,若凶手是那个人,他究竟有什么把柄在霜姨娘手上?
还有稽青,他被赶出侯府,为何后来还是在候府待了整整六年才发作烧了侯府?
宋悬想不明白。
外面的铃铛声念经声渐息,他不知不觉中在房间里待了一柱香的时间,肚子发出抗议。
他除了在医馆喝了点粥和药,便再也没有吃什么了。
而此时,正午已至。
“各位可查探好了?”夏管事贴在门外,右耳仔细听着里面的动静。
门忽然打开,夏管事身子前倾,就这么倒在门槛上,叫了一声。
“哎呦,怎的摔倒了?快快起来。”
话虽这么说着,郁捕头却定定的站着,没有伸手去扶的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