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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小炮灰7 ...

  •   曲晏晏照例给小褛子送午饭,一个小内宦匆忙从小褛子屋里跑出,迎面碰上曲晏晏,他讪讪一笑又跑开了。
      曲晏晏走进屋子,见小褛子一脸难以言喻的神色,秀眉一弯:“事情如何了。”

      小褛子猛吸一口空气壮胆:“按照你的吩咐,皇上已问起玉兰香囊之事。”
      曲晏晏眸光一亮:“结局如何?”若是郑明松老实答云采女思念皇上,亲手绣了大大小小香囊数十,皇上若非铁石心肠,定会念起她的几分好。

      小褛子眉头紧蹙,摇头又点头。曲晏晏猜不透他的意思,急得直跺脚。
      小褛子说:“皇上没说话,也不知怪不怪你自作主张。”

      “怪我。”曲晏晏瞪他:“郑公公是如何说的。”

      “郑公公说云采女性子木讷,想不出柳司珍喜玉兰之事,便狠狠逼了我一把。我说你忠心,想讨好郑公公,让他美言几句,好让云采女见皇上一面。”

      拧着食盒的手一紧,曲晏晏笑容满面:“你可真是大义。今个儿午膳就别吃了,等皇上什么时候说怪不怪我这奴婢自作主张,我再拿来给你用。”

      “晏晏,等等。”

      曲晏晏全然不等身后的小褛子如何痛哭流涕说自个错了,捶了捶闷胸走出他的屋子,听那鬼哭狼嚎声渐渐熄灭,小腿一软,顺势坐到大树台阶下乘凉吹风。
      膳食放置一旁,她托腮琢磨着该如何应对。

      尚宫局的柳昭昭是郑明松心心念念的佳人,她最喜玉兰,郑明松为讨佳人欢喜,接受了小褛子巴结的玉兰香囊在情理之中,而他要做的也不过是顺水人情,若是皇帝好奇,帮云采女提点一二句,让皇上想起她的好。
      事成之后,云采女定然不会亏待他。

      谁知那王八蛋小心谨慎,竟然把云采女的好说成的她这个小奴婢的。若是皇上喜玉兰香囊,最多不过是记住一个忠心的小奴婢。

      曲晏晏把牙齿咬得咯吱响。凉风吹不散心中愁绪,倒把曲晏晏吹得饥肠辘辘。
      她摊开食盒,拿了几个糕点塞进嘴巴,丝甜滑嫩的糕点在口腔延绵不绝。她心情一好,脑海灵光一闪。

      皇上见云采女为他做了无数个玉兰香囊,虽没从郑明松嘴里听到她的名字,可也晓得是她宫里的人。既然没有惩罚,那他必定是念了旧情分,若是再接再厉,没准皇上哪天忽然念起云采女的好来。

      *
      被皇上厌弃后,云采女以泪洗面,日渐憔悴,好不容易有了一丝复宠机会,她不分日夜绣玉兰香囊,盼皇上想起昔日的旧情,来铜池宫瞧一瞧她。
      做累了针线活,她眼睛累,趴在绣架瞌了眸子,眼角垂落两滴眼泪,但凡能让她见到皇上,她就是死了也愿意。

      谁知玉兰香囊未引来皇上,倒是让跋扈的洪美人再次上门找茬。
      她这一趟来铜池宫比上次还气势汹汹,眉梢紧皱,不容茴香禀告就赶往云采女内殿。昔日平起平坐,皮笑肉不笑敬她三分也就罢了,如今降了品级,洪美人昂首挺胸,恨不得划花云采女小贱人的面孔。

      云采女听闻动静,惊得站起,施施然行了个规矩的宫礼。
      洪美人虽想拿出正八品美人的气势罚她跪地,可之前被罚了一回,不敢再藐视宫规,气呼呼说:“好你个小贱人,被关在冷宫里还不安分,胆敢勾引皇上。”

      云采女说:“姐姐慎言。”
      她们这些宫妃无论是九品的采女,还是从一品的贵妃,说好听了是千岁的娘娘,也不过都是皇上的妾侍,有什么勾引不勾引的。

      洪美人见她眼底的嘲讽,气得浑身颤抖,目光触之满地丝线,上去就是胡乱脚踢,还把绣架踹倒。听到噼里啪啦的声响,满地一片狼藉,心地舒畅:“小贱人,管好你的手,再让我瞧见你用这些狐媚的破烂玩意儿勾引皇上,休怪我无情。”

      洪美人俏脸刻薄,明明是个大美人却因妒忌摆了张寡妇脸。窗棂外的曲晏晏低头往外走,她身段轻盈,本不易被发现,可守寝室门的珍珠与翡翠警觉性高,听到风吹草动就往门外看,忽见一大活人猫腰退走,异口同声:“主子,曲晏晏要去告密。”

      洪美人咬牙:“愣住作甚,追!”
      两个粉俏的小宫女化作狡兔,匆匆掠过。

      曲晏晏来大秦后宫两月,宫殿地势早已摸清。
      宽敞宫道盘根交错,曲晏晏绕去御花园假山,水流淙淙,鱼儿浅游。翡翠珍珠紧跟其后,三人无心观景,一跑两追,曲晏晏避开迎面而来手托杯盏的美貌宫女。
      身后追逐的翡翠珍珠却因奔跑过快,避之不及,一左一右,正好打翻了宫女手里的杯盏,盏中美酒溅落玉石板,洒了一地的甘醇芬芳。

      曲晏晏没撞到人,转身就跑,冷面宫女呵斥:“放肆。”
      威严的嗓音让三人步伐迟疑,曲晏晏回头见翡翠珍珠已跪倒在地,吓得瑟瑟发抖。而面带威严的美貌宫女冷冷盯着她瞧。
      寒意遍布全身,曲晏晏没骨气地跪到翡翠珍珠旁。

      方德听闻动静,前来查看。
      冷面宫女盈盈施了一礼,面上恭敬地说明原因。

      方德面容骤然阴冷:“后宫岂是嬉戏玩耍之地。”他眸子狠狠盯着三个小宫女,翡翠和珍珠花容失色,跪地求饶。
      曲晏晏伏在地上,冷静说:“奴婢失仪,甘愿受罚,请方公公禀明皇上,洪美人害我家云采女主子,被奴婢瞧见通风报信,她命翡翠珍珠棒杀奴婢,奴婢贱命一条,死不足惜。求公公救救我家云采女主子。”说着,她往地砰砰砰磕了三个响头。

      珍珠和翡翠狗仗人势惯了,可也不过是敢欺负一些不得圣宠嫔妃的宫女太监。见到方德这般大人物惊慌失措失了先机,又让曲晏晏指鹿为马,这会儿开口未免有欲盖弥彰之意,悔得肠子都快青了。

      云采女木讷失宠,可好歹是个宫妃,若随意让洪美人害了去。方德不知道这事还好,这会儿知道便不能装聋作哑。
      他禀明皇上,皇上召见曲晏晏等三个小宫女。

      御花园柳树抽出的嫩枝随风指向湖面。池水青青,水杉高挺,稀疏布景,围廊亭而种。亭内宫人环绕一道明黄色身影,坐在玉石凳上,石桌摆满各种时令瓜果。
      三个小宫女跪在石桌旁,大气不敢喘。

      秦煜见美酒未上,斜眸横向奉茶宫女令暖。
      令暖不慌不忙,先是认错,再说明犯错缘由。秦煜挥手让她下去,眸光阴沉盯着三个小宫女:“何人打翻朕的美酒。”

      打翻茶盏的是珍珠翡翠,两人伏地不敢说话,唯恐一动舌头就没了脑袋。
      曲晏晏低眉顺眼:“回禀皇上,是奴婢的错。”

      池边除了风吹树叶沙沙响,便是曲晏晏的话引人注目。
      秦煜面无表情,手指敲在玉碟上,一下有一下没的清脆响声回荡在曲晏晏心头,开弓没有回头箭,她硬着头皮继续说:“云采女自被罚铜池宫日日念叨皇上,她以泪洗面日渐憔悴,食饭不知味,闻花而不想,甚至有了轻生的念头,悬头三尺挂一白绫,双脚一蹬直想上天。幸发现及时……”

      曲晏晏眸光泪意连连,水花溅落到青石地板消失不见,哽咽:“奴婢拖住云采女,把她拽下活了几日,宫人劝说她不停,可她说无言见皇上非寻短见不可。幸茴香姐姐寻出云采女心爱之物,说是皇上最喜欢的。云采女这才有了活着的希望。奴婢斗胆把香囊送了郑公公,就盼皇上能瞧见,知晓云采女的心意。她无时无刻不在悔恨。”

      秦煜听她一番认错说到云采女的相思之苦,鼻息的玉兰萦绕不休,脑海佳人的音容笑貌渐渐浮现,眉梢多了几分意味不明:“你接着说。”

      曲晏晏搞不懂面无表情的皇帝是何种心思,可让她继续说,没有发怒终归是好事。
      抬帕拭泪间,又是满脸悲戚:“洪美人听闻云采女借香囊舒缓相思之苦,便来吵闹了两次,铜池宫一众宫人被罚,云采女也水深火热。奴婢斗胆寻云婉仪相救,谁知途径御花园,不慎让翡翠珍珠撞翻茶盏,奴婢有错。”

      珍珠与翡翠恨得咬牙切齿,心里想了一百种语言来反驳她,可皇上没有开口让她们说话,她们跪地连动都不敢动。

      洪美人的泼辣性子,皇上自然知晓。柔弱温顺的云采女哪怕再多了十个也不是她对手。刚还哭得汹涌的小宫女忽然面色满是惧怕,抬眸稍看了眼两个伏地的小宫女,悲戚地落了眼泪。

      春风拂面,一众宫人腰间的淡淡玉兰香钻入他鼻息。
      秦煜紧皱的眉头舒缓,看向瑟瑟发抖的小宫女:“罢,虽犯了宫规,可念在你忠心护主,朕饶你一次。”

      曲晏晏大喜,跪地磕头:“奴婢多谢皇上开恩。”
      翡翠珍珠心如死灰,心思百转却还是不敢开口。

      秦煜让郑明松去传口谕,云采女谨守本分,解除禁足。洪美人泼辣无礼,禁足一月。而翡翠珍珠俩胆大妄为的小宫女因在御花园疾行打翻茶盏,按照宫规罚杖责三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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