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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 1 章 ...

  •   1、

      今天是个特殊的日子。仙道彰没有去公司上班。不过,话说回来,他这个当老板的,就算上班也不会整天坐在办公室里动也不动,基本上就是在同事面前一闪而过。然后,跟客户喝喝茶,或者跟代理商搓搓麻。偶尔来了国外客户,他还要亲自出面宴请,顺便奉陪去风月场合鬼混一翻。还好,他只是混,那些所谓陪酒的陪唱的陪睡的,他一概不碰,最多奉送优雅的笑容一撑到底,等那些老外喝的醉眼望花带着小姐离开时,他就赶着夜色匆忙回家,不管多晚都要回去,这是多年不变的原则。

      所有人员都极为默契的认为,他们的老板总是公司里最神出鬼没的一个人。幸亏公司里还有个副总——越野宏明,他是仙道彰的同学,关系铁到穿一条裤子。仙道不在时,一切抉择都是他来敲定,包括有些时候,那些风月场合也是他代劳。因为他是公司里惟一一个知道仙道家规的人。

      看看表,离流川枫回来的时间还早,男人捧着手里的《教你下厨》认真的读着,终于有些领悟的点点头,摸着下巴哼起了歌曲。摇头晃脑自信满满的走去了厨房。

      里面,窗明几净。仙道有洁癖,但是,从不进厨房,从来不做饭,却与洁癖却无关,实在是因为他压根不会。

      有时候,仙道也很纳闷,从小生在军人家庭里的自己,几乎是在母亲棍棒下成长起来的自己,一犯错误不是站军姿就是做俯卧撑的他,唯独没学会如何整理家务。

      跟流川同居的11年里,他连扫帚该怎么拿都不知道。有流川在,这些根本不需要他这个大老板来操心。

      仙道哼着歌,按照书上讲的做红烧排骨的方法准备着调料。

      打开橱柜,顿时傻了眼,酱油是哪个?糖和盐还有味精怎么区分、、、、尝尝吧、、、、

      直到快失去味觉了,终于理清楚这些东西的时候,锅里的油已经烧开。

      “先放排骨、、、、然后放盐、、、”仙道念叨着,把一块排骨放进了锅里,哧啦一声,油溅了出来,落到了手上。本能的缩回手,仙道吃痛的吐吐舌头,呛人的烟雾瞬间遍布厨房。

      红烧排骨做好,厨房也被毁了一半。满脸污渍的男人,盯着那一盘黑糊糊的排骨不知该如何是好。如果一会流川回来,是会先惊喜还是会先发怒?

      不管了,谁叫自己是第一次下厨呢?水平次点是正常表现啊。提起袖子,闻了闻刺鼻的油烟,仙道忍不住泛起了恶心,还是赶紧去洗澡才是最明智的。

      等人从如蒸笼般的浴室走出来时,一个孤傲的背影紧挨着楼梯口站在那里,死死盯着桌子上的那盘“佳肴”。

      “枫,你回来了?今天没有女学生追到家里吧?”仙道走过去,笑着从背后将人揽住,“记得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流川转过头,指向厨房:“你干的好事?”

      仙道嘻嘻哈哈的笑着,甚为骄傲。

      “白痴!”冷冷的白他一眼,流川抓过男人的手,那里还带着浴液的清香。“都烫成这样了,也不包扎?”

      “呃,还好。”不说没注意,乍听之下,仙道才觉得疼,“咦,起水泡了?”

      “你、、、”心疼的拉过仙道坐进沙发,流川翻箱倒柜的找出了医药箱,动作生硬,却仔细的给人上着药,时而吹两下。

      仙道得意的笑着,他最喜欢看这样的流川。11年,两人几乎都是如此走过来的。仙道喜欢流川的认真,从相识开始就这样了。

      只是,因为自己受伤的缘故,流川从刚才进门开始就一直皱着眉头。

      “枫,生气了?”

      “以后少胡来?做饭这样高难度的事情,根本不是你这种白痴能驾驭的。”

      “哈哈,你怎么知道我被烫到了?”

      流川头也不抬:“废话,这跟一个旱鸭子下水很可能被淹死是一个道理的。仙道彰,你折腾什么?”

      “老婆、、、”

      “谁你老婆?”

      “今天就是了,枫,纪念日啊,我想给你做点你喜欢吃的东西嘛!”仙道故作委屈的看着流川,“我可是为了你专门买来书照着做的啊。”

      说不心动是假的,流川抬眼,眼底带过笑意:“我很庆幸,没引起火灾。”

      “心疼了吧?”

      “是啊,一会我还要收拾厨房,仙道彰,以后你再这样、、、、”

      话没能说完,唇就被覆盖。下一秒,流川彻底陶醉在仙道的吻中。半醉半醒之间,左手的无名指上,被套上了一枚戒指。长吻结束,两个人早就衣衫不整,气喘吁吁。

      “枫,答应我件事吧。”

      “什么?”

      “我想、、、跟我妈说、、、”

      “不行!”理智冲破暧昧,流川刷得起身,有些紧张的瞪着仙道,“你答应过我,不会跟阿姨说的。”

      “枫!”仙道也站了起来,“11年了,我们从高中到现在,走过了11年。人生中有几个11年,你难道想瞒他们一辈子?”

      “你疯了?叔叔有心脏病,你、、、”

      “我管不了这么多了!”仙道加重了语气,“我说过,我只想先跟我妈说,我不想再这样天天去相亲,再这样下去,我真的要疯了。这两年来,我天天对着不同的女人吃饭,虚伪的笑着,我也是人,我也会累。”

      流川的眼神黯淡下去,索性垂直地面。他何尝不知道仙道的苦楚,每次仙道去相亲,自己的心也在隐隐作痛。可是,仙道的母亲视自己如己出,甚至在自己身上操的心,不比仙道少分毫。

      她所知道的两人的关系,仅限于最好的朋友。在她看来,流川会跟仙道住在一起,完全是因为在T市无依无靠,才租赁了这别墅的一角。

      幸亏她很少过来,再加之仙道的洁癖不喜欢有人随便进出,所以他们的事情才会显得密不透风。

      可是,没有哪个母亲会不操心马上就要奔三的儿子的婚姻大事。这些年,仙道相亲的次数已经高达平均每天一次。

      偶尔,憋着气的两个人也会因此有些小隔阂,还好,男人间吵架的方式算冷静,没几天两人就恢复了。

      只是最近,仙道越发的烦躁。百忙之中得出的结论就是,没有什么比让母亲知道自己其实早有心爱之人来的更重要。虽然,这个人是男人,是母亲一直疼爱的流川。

      两人陷入了沉默,谁都不再说话。仙道随手点燃一根烟,有一口没一口的抽着。其实,自己也在担心,如果母亲知道这件事,知道两人在她老人家眼皮子底下搞了11年的地下恋加同性恋,以她强势不肯服输的性格,很难想象结局是什么。

      “枫,今天我妈来过电话,说是约了一个相亲对象,被我以公司来客户推辞掉了。我知道,你怕她老人家生气,你不想她因此难过。可我们也该考虑一下自己了。”仙道吐口烟,神情十分淡定,口气有些无奈。

      “仙道 ,你真是会挑时间,偏偏赶在纪念日。”

      “呵~待会可能不会好过了,不如、、、现在做做运动如何?”

      说完,掐灭手里的烟头,仙道将人一把拽进怀中,深深的吻了下去。灯光在眼前晕的遥远,房中只剩下低沉的喘息声。

      激情过后。两人洗完澡面面相觑。不知道为什么,从小就有恐母症的仙道,每次在面对母亲时,都显得有些无奈和慌张。

      拿着电话的手,已经渗出汗水。这比当年他跟流川第一次上床都心里没底。

      “仙道,还是再等等吧!”向来冷酷的流川,看着爱人拼命的抽着烟,索性按下了他的手,示意先别拨打号码。

      “枫,该来的还是要来。”定了定神,仙道从来没这样失态过。面对朋友都轻松自如的他,面对生活步步为营,为自己跟流川的未来早就铺好了基础的他,在商场上战无不胜打下江山的他,就是无法面对母亲。

      流川看着他,信任的放了手。这些年,到底是自己太自私还是太会为别人着想。应该都有吧。向来冷酷懒得搭理人际关系的自己,顺利读书,顺利毕业,顺利留校当了体育老师,顺利工作,甚至顺利的爱着和被爱。

      如果换成别人的事情,流川会毫不在意,可如今,那个即将知道自己和仙道关系的女人,是仙道的母亲,心里的感受一时间难以表明。其实流川最担心的不是别的,而是万一仙道的父亲知道此事,一时承受不住,再犯了病,真是一发不可收拾了。

      两人在一起11年了,仙道曾无数次跟流川探讨过出柜的问题。都被流川拒绝了,仙道也由着他。可今日,在两人相识的第十一个年头里,流川知道,仙道再也不想这样下去了。随着相亲次数的频繁,随着仙道母亲也给流川不停的介绍对象,流川也到了极限。刚才在床上时,他居然对仙道说了一句我爱你,这是仙道很少能听到的话语,感动和执念让火山爆发,两人做的更加酣畅淋漓。彼此心里却都清楚,他们都在害怕,怕母亲知道真相后会做出什么惊人之举。

      反正横竖都是要受煎熬,还不如像仙道所说,挑明了,然后一起迎接暴风雨。

      “仙道,我们会有人先顶不住而逃脱吗?”

      “你说呢?”

      “不会是我!”

      仙道笑笑:“ME TOO!”

      流川也笑了,余光之内,他看见仙道再次将电话举过耳边。

      没几秒钟,接通了。仙道依旧在笑,话语很客气。流川见怪不怪,对待自己的母亲,跟对待客户一样,仙道从来就是如此恭敬,甚至保持距离。即便是这对母子是互相爱着的,可沟通上确实存在很大的问题,这一点,流川在认识仙道之时就已经知道了。

      不知道电话那边都说了些什么,流川只是安静的看着仙道,他的语气与平时无异,冷静,随和。

      “妈,以后不需要给我留意对象了。”

      “怎么?找到合适的女孩子了?”仙道的母亲说话很轻柔,却带着独有的干脆利落,还真是军人风范。

      “不是,妈,其实,我已经跟小枫在一起很久了。”

      电话那边沉默了须臾,然后才又有了动静,声色依旧平稳:“哪种在一起?”

      “跟爱人一样。”

      “你们还没睡下是吧?”

      仙道一顿,然后说:“是!”

      那边电话直接挂线,接着就是一阵忙音。

      放下电话,流川皱着眉头问了句如何,仙道摇摇头:“妈一会就过来。”

      “如此,倒是轻松了很多。”流川挑挑眉,双手合十握在一起。

      仙道将人揽过:“喂,说好的,谁都不许放手。”

      “这话该我说。”流川瞪过去,“敢放你试试看。”

      仙道哈哈大笑,流川只送他一个冷眼,瞅上落地钟,时间在一点一滴跑完。原来,等待也可以变得这么悠长,屋子里过于寂静,两个人依偎在沙发上,看时光流逝。

      终于,门铃响了起来,仙道起身开了大门。母亲就站在夜色里,头顶廊灯,冷冷的看着屋内的两个人。

      “妈!”“啪!”

      同时发出的声音让流川一愣,女人的这一巴掌在他想象之外,却在仙道意料之中。

      他没有再说话,女人愤怒的扬起手,第二巴掌要下去的同时,流川握住了她的手腕,顺势将五指山贴在了自己脸上。

      “枫、、、、”仙道心疼了。对视须臾,彼此的侧脸都是火辣辣的。

      “你们真有出息!”女人二话不说,将仙道推开就冲了进去,直奔卧房。仙道和流川紧随其后,不知道她要做些什么。

      卧室门打开,里面不染纤尘。仙道美雅知道儿子爱干净,所以,她来这里从来不会进他的卧房,再说了,平时来,也只是路过,鲜有刻意过来走动的时候。大多数时间,都是仙道带着流川回军属大院去看他们二老。

      原来,她真的从来没了解透自己的儿子,28年来,母子俩实在是疏远的厉害。望着那张2米多宽的水蓝色的大床,仙道美雅笑了笑,这里睡两个男人何难?

      走进去,毫不留情的打开床头柜的抽屉,里面放着N多还没拆封的避孕套,牌子、味道都不统一,再瞅向旁边,还有一些已经拆封的套套,一个叠一个摆放的整齐。两瓶润滑剂倚在旁边,拿起来,重量算轻,显然用过不少了。

      似乎已经确定了什么,仙道美雅的表现十分冷静。这让仙道和流川心里十分没谱。

      “很晚了,你们先休息吧。”

      “妈、、、、”

      “怎么?觉得一人给了你们一巴掌不够过瘾?”

      “妈,对不起!”

      “小彰,如果你还是我儿子,就别说这句话。”

      “您骂我吧,打我吧,妈,我只希望您可以接受、、、、”

      “有话明天再说!”仙道美雅打断儿子,“你爸还在家等我回去呢。”

      提到有心脏病的父亲,仙道哑然,这是他的弱点。

      “阿姨,我送您!”每次来,都是流川送她回去的,可是,这一次,却被无言的拒绝了。

      门关上,流川淡淡的问:“结束了?”

      “是开始才对!”仙道微微一笑,“我妈是来调查事情真相的,以她沉稳的处事作风,现在确定了,才会有后招。”

      “你们真的是母子吗?”

      “这话好熟悉啊?”

      “你曾经问过我同样的问题。”流川看着仙道。

      仙道伸个懒腰,顺势搂上身边的人,递上一个亲昵的吻:“突然想岳母大人了。”

      “你给我打住。如果我妈知道咱们一直在骗她、、、、”

      “她会从加拿大飞回来扒了我的皮!”仙道接过话,笑了起来,“算了,我妈的反应是她该有的,后面慢慢来吧。”

      流川冷静的点点头,此刻,心情到不如之前那么澎湃了,即使两人心里都清楚,明天等待他们的会是什么,甚至根本难以预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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