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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波平复又起(2) ...
自从知道舍那会吸魂以来,“失魂”二字对玄湎一直是敏感字词,轻易便挑动他的神经,让他为之一颤。他本想出了裴镇,边行边打听,寻找奇闻异事,谁知机缘巧合遇见了长璞,又从他口中得知“失魂”一事。
“是怎的……失魂?”
长璞皱紧了眉头,在眉间拧出一道细纹,看样子对于见多识广的他来说,此事也很是离奇,“事情发生在我来裴镇后不久,我在客栈中接到掩虚道长的书信,说是宋香城的一条花街中,出现了倌妓失魂之事。人们在房间中发现女子的尸体,她们魂魄尽失,面对着梳妆镜,死时面容狰狞。掩虚道长试图将她们都魂魄引回,却发现根本无迹可寻,魂魄似乎被人吸走一般。”
玄湎听得心惊肉跳,不仅为失魂本身,还为那些女子死时的惨状:面对镜子面容狰狞。女子本是最在乎自己容貌的,却要在目睹自己的惨相中死去,这是何等的死不瞑目!
长璞摇了摇头,无奈不已:“本来事情一出我就应该赶去,但裴镇中的事未解决,我便写信回观中,又得知师尊有难,不得不先回青云观,宋香城中的事,想必比裴镇中的妖孽还要棘手,望长老要小心,我将观中事情料理好,便会立刻赶来。”
听他如此一说,玄湎想起了月巴夫,未谋面之前,他想象中他是个青面獠牙或者披头散发的厉鬼,昼伏夜出,性情古怪,专业拐卖人口,榨取灵魂躲避鬼使。见了面之后,才发现他不仅长相端正,性情还很活泼,初次会面便亮出自己的雄伟腹肌。
玄湎好奇月巴夫的境况,便关心道:“上次和你交战后,那妖如何了?”
一提到他长璞便换了脸色,青一阵白一阵,阴晴不定,活像仲夏的天气,烈日炎炎和狂风暴雨交织不清,“那妖的胆子确实够肥,本道斩妖除魔快两年,还第一次遇到主动挑衅的妖孽,不过他也是罪有应得,被我追上后好生料理了一顿,念在他虽然扰乱城中安宁,但并未伤及人命,我便放他一条妖命,让他好自为之。”
听完后,不知为何,玄湎有些同情月巴夫,他本性不坏,不过是嘴欠了些,人贱了些,结果先被释迦罗狠揍,又被长璞修理,那张算得上英俊的脸庞,大约是惨不忍睹了吧。
二人并肩行到了城门口,在长亭外道别,长璞往北,玄湎往东南,相约在宋香城中再会。
城外的路边零零星星有些茶铺饭铺,供行人践行和休整。秋高气爽,天空中不时有飞鸟滑过,啼鸣之声穿破行云,直达云霄。
玄湎又换上赶路的装束,青斗笠,蓝僧衣,灰布鞋,木拐杖,一步一个脚印,踽踽独行。
有同行的赶路人向他打招呼,玄湎微笑回应,知道这是裴镇中的镇民,感激他去除妖邪的功劳。
走完平坦大道后,出现了岔道,岔道蜿蜒延伸进密林之中。同行之人越来越少,最后只剩玄湎一个人,单薄的身影在参天大树之间显得越发渺小,远远看去,似乎走着走着就会消失不见,淹没在满山浓绿中。
空山不见人,不闻人语响。四周安静,偶尔嵌入鸟鸣蛙叫,衬托得玄湎的脚步声步步空寂。不过他已经习惯,实在无聊之时便去骚扰客服。
“客服,你有天气预报功能吗?”
AI:【有的玩家,今天晴,西北风三级,紫外线较强,空气质量优,适合外出游玩,但要做好防晒工作。】
玄湎“唔”了一声,又问:“你有测量身高和体重的功能吗?”
AI:【有的玩家,本游戏中,你身高1.8米,体重62kg,你体重偏轻,请注意增肥。】
玄湎“唔”了一声,空气又安静下来,他接着又问:“你要不把我三围也测了吧?”
AI:【……】
漫不经心地听着一连串数字,突然感觉身边光影一闪,玄湎定睛一看,是释迦罗,手里捧着色泽诱人的浆果,一股脑递给他。
玄湎接过,放在衣襟里面,一个个拿出来吃,他见释迦罗嘴里似乎含着东西,便好奇:“你吃得惯山果了吗?”
释迦罗把东西咽下,快速瞄了玄湎一眼,有点不好意思:“我刚才打了只野猪精,忍不住做成了魂珠。”
玄湎知道要他一下子像人一样吃五谷杂粮有些困难,习惯的改变非一日之功,他现在已经克制许多,好不容易炼个魂珠还要含在嘴里,像棒棒糖一般慢慢吮吸,不像以往一口一个,囫囵吞枣。
总之,玄湎并不奢求什么,小魔爷肯把他当回事就阿弥陀佛了,最怕他叛逆不羁,骨子里的那份魔性可以让他无法无天,蹦哒起来连爹妈都不认。
林中路难辨认,释迦罗和他一起走着,突然伸手将他肩上的行李取下来,掂了掂,有些分量,便自己背着,脚步依然轻盈。
玄湎一下子觉得身上轻了许多,肩上少块重担,甚觉轻松。可是行李中都是他自己的东西,衣服、法器、食物、银两……自己的东西应该自己背着,让释迦罗代劳,他觉得过意不去。
于是他伸手去拿行李,释迦罗侧身躲开,眸色深沉地看着他,认真道:“我背着就和没有背一样,你背着就像老驴拉磨,费劲。”
玄湎的手停滞在空中,一脸震惊……自己背个行李,有那么费劲吗?难道以往在小魔爷眼中,自己就是一头踽踽独行的……驴,还是个秃驴!
玄湎突然感觉自己的心灵受伤,没有再去抢行李。释迦罗腿长走得快,但刻意放慢速度,和他并排而行。
不过玄湎的心灵受伤没多久,便又感觉阳光明媚了起来。这次释迦罗的出现让他惊喜,毕竟以前行路时他是不见踪影的,非得“安营扎寨”后才现出“尊身”。
有了同伴,玄湎不再骚扰客服,转向和释迦罗唠嗑,问问他天气情况,聊聊他的身高体重,三围什么的。林间起了风,树叶一阵窸窣,玄湎一句话都未唠,忽然看见脚边一道黑影闪过,速度之快,难以追视。
释迦罗一把将玄湎拉近身边,手揽过他的背脊,握住肩头。释迦罗凝视着地面,眼中蓝焰一闪,声音低沉得可怕:“还想让我再揍你一顿吗?”
话音落地,四周陡然安静,风都匿了踪影,识相地退避三舍。玄湎盯着地面,听释迦罗话中之意,难道这妖怪和他交过手?
难道是……月巴夫?
一想到是月巴夫,玄湎那些许的害怕之情便消失殆尽,他大摇大摆地走过去,打招呼:“月施主吗?出来吧,不会揍你的。”
地面安静了须臾,接着泛出一圈圈漩涡,一道黑影破土而出,乍现在玄湎面前。玄湎定睛一看,果然是面容凄惨的月巴夫同志。他的那张小帅小帅脸,经过释迦罗和长璞的二重摧残,已经“改头换面”,亲娘认着都困难。
可是玄湎有着比亲娘还敏锐的眼光,一下子将他认出,颇为心疼道:“你看看你,脸肿得像个二百多斤的孩子。”
经过上次的“心灵洗礼鸡汤课”后,月巴夫对玄湎生出种亲切之感,看见他仿佛就看见了慈祥的老爷爷,此刻听他居然怜惜自己,满腔委屈犹如决堤之水,一发不可收拾,突然想向玄湎扑过去,拉着他的衣角再干嚎一顿。
他展开手臂,已经做好了扑的准备,眼眸一转瞟到释迦罗,那一脸凶神恶煞的表情,吓得他立马刹住脚,规规矩矩地站好,向玄湎报以客气的微笑:“有劳长老担心了,不碍事的,过不了几天便又是一个英俊潇洒的我!”
玄湎问道:“对了,你怎么也出城了?是赶路吗?”
月巴夫看了看玄湎,又看了看释迦罗,小心翼翼道:“我想……和长老一同前行。”
释迦罗的脸色又暗下几分,玄湎有些不解,“为何?”
“其实我这个月躲在裴镇中,一来是因为镇中有座阎王庙,可以供我躲避鬼使,二来是因为我的这个身体,它原本属于裴镇山中一个樵夫的,他那日被蛇咬了,快断气之时,被我接管了身体,这樵夫是个恋乡之人,我为了祭奠他,便在裴镇中为他守了四七,如今他的魂魄已经进入轮回,我便可以安心离开了。”
月巴夫看着玄湎,笑道:“再者,小长老你性属阳正,专斥鬼怪,跟在你身边,鬼使会避让三分,我便也安全许多。”
玄湎想来,月巴夫生性爱自由,不愿飞升为神也无可厚非,自己若真能庇佑他,何乐而不为呢?况且这一路艰险,他法力修为不低,又有魔山围剿的经验,一路上可以帮帮忙,解解闷,多个同伴,岂不妙哉?
如此想来,他便点头同意。月巴夫本以为会多费些口舌,没想到玄湎如此爽快,当下一激动,忘乎所以,朝玄湎扑了过去,想好好套近乎,拉近距离。
释迦罗一把将玄湎拉到身后,迎面给月巴夫泼了盆冷水,“不准!”
本文中的妖精不一定是坏的,有好有坏,比如月巴夫,就是一只得道高妖,小魔爷吃的妖怪大部分都比较弱,没有干过啥坏事,所以玄湎想让他改变饮食习惯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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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波平复又起(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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