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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chapter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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闷热的空气中带着夕阳的余晖,在天地间洒下了一片金黄。蝉鸣声依旧尖锐,在这种酷暑中,多走几步路都会觉得身上出了一身汗,巴不得立刻找个凉爽的地方待着。
清澈的河水流淌,河面上折射阳光的照耀,波光粼粼,河边的大榕树已经有了些年头,绿荫盖顶,倒是为在河边择菜的大妈们遮挡住了大部分的夕照。
“哎,你们听说了没,游老三家的闺女搬出来住了。”
“这都多久前的事儿了,你才知道啊?”
“你这人说话怎么这样呢,才多久啊?前天才搬出来呢,我还看见他们家的闺女搬了几个箱子去了新房子哪里,大夏天的,东西还挺多,也不见木兰嫂出来帮女儿搬点东西。”
“说不一定是人家心疼自己妈,不让她出来晒呢?”
这话一出来,周围的人一阵哄笑,那笑中带着一股你知我知大家知的味道,有些事情何必说出来,大家心里有数就行了。
最开始挑起话题的春香婶把话题转移到了另外一个地方:“你们说,木兰嫂怎么就同意了把那栋房子给了她闺女呢?”
旁边一个大娘年龄看上去偏大,但是对于村中这种琐事儿那是门儿清,连忙开口道:“嘿嘿,这个我还真知道。”她手里却没停,现在是初夏时节,家里种的空心菜长得快了,但是耐不住吃得快,只剩下这么一点了,她也不浪费,全部给拔下来,挑挑拣拣还能凑出两顿菜。
周围的人瞬间都安静下来了,都看着她,在场的谁不知这人是游老三的舅妈,她丈夫是游老三的亲二舅,她说知道,没准儿还真知道些什么。她们心中的好奇心全都被挑了起来,这几天村子里的传闻沸沸扬扬,一个没出嫁的女儿就要搬出去住,这可是少见的,偏偏木兰嫂嘴巴严实,谁都没能从她嘴巴里撬出一点东西,现如今,她嘴巴里仿佛就要说出一个天大的秘密一般。
“哎哟,想想时间过得真快,这一转眼都快二十年过去了,那时候游老三两口子去了外地打工,大儿子大了,也要找个地方上小学,就跟着一起出去了,可是女儿才两岁多啊,哪里能经得起折腾呢,再说了,他们两口子是去外地打工赚钱的,带着这么一个小孩儿,怎么忙的过来。反正最后他家的闺女是留在了村子里,让她奶奶带了好几年。”二舅婆絮絮叨叨说了一堆,也没说到正经的点儿上,其他人也不敢催,只能坐在一旁,就连手里的菜都停下了,随手往河里捧了一捧水往青菜上一泼,就可以保持住青菜的水分。
二舅婆倒是很享受这种众人瞩目的感觉,接着开口道:“游老三闺女给老太太带了几年倒是带得不错,孩子也白嫩,见着人嘴还甜,当初还挺经常带着游思欢那丫头到我家来串门,后来游老三两口子回来了,老太太年纪大了嫌吵,就准备另外建一栋小房子,搬出去住,说是接着给他们带孩子。”
旁边有个最快的年轻媳妇儿忍不住快嘴道:“这房子?难道就是……?”
旁边的人顿时恍然大悟,这年头地金贵得很,也没听说村里批下来一块新地,虽说他们村位置偏僻,但是这年头但凡是块地都是惹人注目的。
“老太太房子还没建好呢,才打了个地基,建了个毛坯壳子,就去了,这都十多年了,不得重新修修补补,房子要住人还不得装修买家具什么的?”二舅婆虽然嘴巴里说着八卦,但是心里也是佩服老太太的,都七老八十的人了,居然还能自己出钱建房子,这在他们村子里可是独一份儿。
“哎哎,接着说呀,今天还早呢,我儿子媳妇儿今天都加班,没那么早回来。”难得有八卦听,谁都不想少听一两句。
“对呀,再接着说呀!”
二舅婆一个瞪目,心里隐隐有些后悔,刚刚就不该贪一时最快,把事情说出来,现在可不就是没完没了了?脑袋里想着用什么借口走,就听见旁边的人突然叫了起来。
“快看,那个是不是游思欢?”有个眼睛好使儿的,一下子就看到了远方田垄路上走来的人。
在场的大多都是五六十岁的人,视力不比年轻人,瞪大眼睛伸长脖子观望,就看到一抹湖蓝的身影从远方似一朵云朵般飘来。
她们都闭嘴不说话了,好像刚刚的激动都是假的。
游思欢老远就看到了坐在大树下的那群大妈,指不定里面就有几个亲戚,村里的关系本就错综复杂,建荣村这么多年来发展下来,姻亲关系就像一团毛线,怎么扯都扯不清楚。
果不其然,她很快就看到了她的二舅婆,既然都看到了,自然是要开口喊人的:“二舅婆,春香婶你们在这里啊。”
“你下班了啊,怎么样,家里还有没有菜啊,舅婆这里还有不少,你带一点回家过水拌一下就能吃了。”二舅婆立刻就用她那大手在地上那把菜上抓了一把,又顺手在旁边抽了一根红色的塑料绳子,将菜绑结实了,不给游思欢任何说不的机会,硬是塞给了她,“赶紧回去吧,都上了一天的班了,肯定累了,回去吃点清淡的,胃口也好一点。”
游思欢简直就是哭笑不得,但是她也不是什么矫情的人,今天是周一,校长要上台讲话,再加上一大早就有课,所以就没有去市场买菜,现在家里还真没有什么新鲜的蔬菜了。
拎着塑料绳子,游思欢朝众人道:“行,那我就先回去了。”
“快回去吧。”
等到游思欢的身影都快消失了,春香婶这才狠一拍大腿:“糟了,思欢是小学老师啊,她都下班了,那我孙子不也是到家了?不行不行,我得赶紧回去做饭去了。”说完连忙把地上那些菜叶子收一收,又把摘下来不要的老梗叶子塞进了旁边的塑料袋里,一手拎着菜,另外一只手则是把板凳往腋下一夹,急匆匆地回家去了。
剩下的人也是家有老小的人,这才发现太阳都快落下山了,比起以往来还真是迟了不少,家里的老老少少还都等着她们回家做饭呢,顿时没了听八卦的心思,纷纷收拾收拾回家了。
只不过还是有一两个结伴回家的人的话语从空中飘散开来。
“游思欢她妈多偏心她哥啊,居然肯把房子让出来?”
另一个声音反驳道:“你傻啊,怎么说都是个闺女,迟早要嫁出去的……”
游思欢拎着菜打开铁门,把菜往院子里洗菜池里一放,把胳膊上背着的包放在椅子上,就准备开始今天的晚饭了。
余晖渐渐削弱,就连远方的山峦都被勾勒出金色的轮廓,只剩下一点余热,但是照在脸上还是不怎么舒服。游思欢抬头看着空荡荡的院子,若有所思,看样子,要弄点什么东西到院子里来了,不然这夏天还怎么过?
那是种一颗桃树呢?还是龙眼树呢?还没等她想出个一二,铁门被人拉开了,发出了嘎吱的响声。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游思欢的妈,林木兰。
她穿着一件很寻常的浅红色棉质短袖,穿着米色的短裤,齐肩长的头发烫成大卷,松松地挂在耳旁。
林木兰见游思欢现在才开始煮饭,又免不得叨叨念道:“你看看你,搬出来干什么,下班回家都没有一口热饭菜吃,还要自己煮,你什么水平我还不知道,等你吃上热饭,还不要到天黑?”
游思欢只是听着这些话,也没有去反驳,反正也辩不过,这可是从小到大得来的经验,让她说说,说过瘾了也就不说了,自然就会把来意说清楚了。
见女儿这么一副老实的样子,林木兰心里一阵犯堵。
“妈,在我这里吃饭吧,我饭马上就好了。”见林木兰还有说教的意思,游思欢连忙开口邀请。
林木兰摆摆手,道:“算了,你哥还在家里等我煮饭,我来就是和你说一件事情。你哥也三十几了,再过一两年我肯定要给他娶个老婆让他收收心,我和你爸商量着给你哥买辆车,你上次不是说你有个同学在市区里4S店当经理么,你帮忙问问,看看能不能便宜点什么。”
“好。”游思欢满口答应。
见自己的目的达成了,林木兰也就回家去了,一回家就看到游思擎还窝在房间里打电脑,厨房里的高压锅都叫了半天了,也不见人来关,不由得怒上心头来,在楼梯间大喊:“还不快下来吃饭了,天天窝在房间玩电脑,高压锅叫了半天也不见得来关。”
过了一会儿,游思擎顶着一头的鸡窝头从楼上穿着拖鞋下来,一副懒懒散散的样子,脸上满是油光,看样子一天都对着电脑。
“行了,我还有一锅汤就好了,你给你爸打个电话,叫他回来吃饭了。”林木兰忙着把热滚滚的高压锅往水盆里一放,转身就忙着去煮汤切肉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