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第 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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蝴蝶的生命已步入尾声，也许在亲吻花朵的下一秒就会死去。
然而，到了明年，花还会再开。
“其实，你应该拒绝我的。”帝鬼的目光一直停留在戮世摩罗的脸上，盯着他的眼睛，不曾转移，即使他们置身于人群当中，有天真活泼的孩子欢笑着跑过，有人在健身，情侣坐在树下亲昵地交谈。
帝鬼的话让戮世摩罗感到很紧张，紧握的拳头掌心沁出汗水。他担心帝鬼接下来会说的话。
在过去的人生中，戮世摩罗还从未这般在意一个人的看法，会因为对方的一句话而心动加速，惴惴不安。
戮世摩罗担心帝鬼会不要他。在那昏昏沉沉的半年里，是帝鬼在照顾他，细致的，温柔的。虽然戮世摩罗意识清醒的时间并不多，更多的时候是处在一种混沌无边的黑暗中，但偶尔清醒过来时能够感觉到那人的气息就会觉得安心，甚至有些贪恋对方的手指掠过他的刘海时之间的温度。
对于帝鬼，戮世摩罗是存在感情的，也许不是爱，但一定有依赖。
他是如此的忐忑，生怕帝鬼会就此离开，仿佛对方的言行能够直接判定他的生死。
这般的胆怯弱懦，如果是过去的史仗义大概会嘲笑此时的自己：你堕落了。
但戮世摩罗大概也能理直气壮地反驳回去：因为我被自己的父亲舍弃了！被舍弃了！亲身体验了一回坠落云端的感觉！经历过水深火热，鬼门关前几度徘徊，更是在无边的黑暗中孤单痛苦许久！我没有理由不堕落！我凭什么不能堕落！
即使心绪翻涌，表面上，还是控制住了表情和身体，强装镇定。
帝鬼的眼神平静而温柔，戮世摩罗的身影落在他的眼中，仿佛在发光一般——他的面容、他的发丝、他的双眼，都沐浴在阳光下，生机勃勃，如此美好。
这是一个非常英俊而优秀的年轻男子，纯洁的、干净的，让人心生喜欢，想要拥有，却不忍心让他走进黑暗，与血腥为伴。
“你应该拒绝我的。”帝鬼又说了一次，声音放低了些，也不知道是说给戮世摩罗听，还是说给他自己听。
“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帝鬼希望戮世摩罗慎重考虑，因为这是一个也许会改变戮世摩罗一生的决定，他不希望戮世摩罗将来后悔。
“我知道！”
戮世摩罗大声回答。
是的，他非常清楚。与帝鬼在一起，可能会遭遇到哪些，新闻报道里的，不过是冰山一角，真正的□□，远比世人所知的更加黑暗、残酷与血腥。他可能会过早地死去，也有可能残疾，或者为了生存而摒弃道德与善良，最终变成一个残忍的人。
可是，他不想一个人！
哪怕会赔上自己的未来，哪怕余生要在黑暗与血腥中度过，他都不会后悔。因为他已经到过了地狱，那昏睡的半年就是地狱！
帝鬼不仅从戮世摩罗的眼中看到了他的坚持，还从他脸上读出一种名叫哀伤的神情，时间似乎又回到了那个下雨的夜晚，戮世摩罗站在雨中他的面前，大声哭泣。
不由地轻声叹息。
伸手扣住面前年轻人的手腕，转身大步前行。突然的变化让戮世摩罗有些愣神，脚下一踉跄，却没挣脱，任由帝鬼将他拖走。
两人行走在满是游客的街道上，人们对他们投以好奇的目光——他们走得太快了。年长者抓着年轻人的手腕，也许是上级与下级的关系，也许是长辈和晚辈，或者是一对年龄相差甚大的朋友。他们也许有急事，所以步履匆忙。但神色却又不像。总之，他们快速地与一名又一名游客错身而过，消失在喧嚣的、明亮的、洒满阳光的街道的拐角处。
回到酒店，准确来说是帝鬼的房间，戮世摩罗仍是感觉到自己的心脏因为那番疾走而快速跳动，呼吸尚未平复。
阳光洒进阳台，照亮了室内，尘埃在光辉中舞动。对面是古朴的早期建筑，窗台放着花盆，种着不同颜色的花，红的、黄的、粉的。断断续续的琴声从较远处传来，听不清楚，但应该是一首欢快的曲子，而弹奏者是一名蹩脚的初学者。即使停顿繁复、曲不成调，仍是让听者感到愉悦。
戮世摩罗转身，静静地看着帝鬼关上门，朝他走来。
在极近的位置，帝鬼停下，缓缓将脸凑近，戮世摩罗闭上眼睛，让帝鬼的唇印在他相应的位置上。
那是一个轻柔的吻，几乎察觉不到力度，有如羽毛扫过、蝴蝶栖落于花朵。
End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第 1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