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篮]晴空下的天台》初影

4、天帝之眼

　　那天之后黛千寻发现他的篮球部生活有了一点点改变。也许是发现了彼此的那点小寂寞，之后每次最后一个离开篮球部时樋口都会特意留到最后和他一起默默收拾东西。偶尔樋口也会对着篮筐投两下，但大多数时候他都拿着经理专用的笔记本给黛开小灶记数据。

　　酣畅淋漓的训练结束，黛倒在反着光的地板上大口喘气，一旁的樋口合上笔记坐到了他身旁：“今天最后一天了，接下来好好休息一阵子吧。”

　　黛没有力气回应，挥挥手腕就当是听见了。临近期末，按照学校惯例所有社团活动都要暂停，篮球部也不例外。

　　“诶，你成绩咋样啊？”缓过来之后黛歪头看向樋口问道。

　　“还可以。”樋口实事求是。

　　黛点头：“也对，你看起来就是成绩很好的那一挂。”

　　樋口不置可否，反问他：“你呢？”

　　“我？”黛轻笑一声，“理科还行吧，文科一般。”

　　樋口上下打量了他，那眼神不太信。

　　“干嘛？”

　　樋口摇摇头：“明明休息时间总看你抓着本小说在看，还以为你文科更好点。”

　　黛闻言立马坐了起来，振振有词道：“那是轻小说，纯打发时间用的，遣词造句都很通俗，剧情也轻松欢快为主，不是什么文学名著。”

　　“哦......”

　　这反应太过敷衍，黛反而起劲起来了：“我跟你讲，其实我学得最好的是物理，最感兴趣的是计算机。”

　　樋口挑眉：“计算机？那很好啊，现在什么都离不开计算机，就连我们打篮球，都需要大数据的统计和分析。”说着樋口拍拍黛的肩，“说不定你比我更适合做球队经理。”

　　“不不不。”黛感觉自己浑身都要起鸡皮疙瘩了。

　　插科打诨很快结束，随着樋口的落锁，篮球部的训练算是临时告一段落。

　　回到家，黛把书包一丢，瘫在床上发呆。窗外的蝉鸣躁动个不停，屋内工作的空调也在咔咔作响。明明平时听的最多的就是篮球触碰地板和篮筐的声音，突然从篮球世界抽离出来，怎么感觉全世界都很吵闹。闹到，他都无法看他的轻小说了。昨晚没看完的那本就压在枕头下，他却丝毫没有要抽出来的意思。

　　就这样呆呆躺了半个小时，直到门外传来母亲的叫喊：“千寻，出来吃晚饭了。”

　　晚饭时间是一家人交流一日生活的时候，母亲边吃边问他：“千寻是不是马上要期末考了？”

　　黛扒拉两口囫囵吞枣嚼下去，这才回答道：“嗯，快了。社团活动从明天开始也暂停了。”

　　“那就好。”母亲说。显然母亲觉得学习更重要些。过了一会儿又问，“你们球队暑假还要比赛是吗？什么时候？千寻会上场吗？”

　　黛手中筷子一停，随后无奈笑道：“妈，你问这么多我该回答你哪个。”

　　“那不是你以前也从来没说你要参加比赛呀。”

　　“以前我没机会升上一军，今年上来了，就有资格上场比赛了。”黛装作若无其事地回答，“而且我水平马马虎虎，就算是正选也不是主力，估计也没多少机会可以上场，绝大多数时候还是坐板凳。”

　　他知道母亲对他的比赛感到好奇，但他自己也知道IH是没什么机会上场的，不想让母亲千里迢迢跑去看比赛却没看到一丁点自己的身影。

　　“对了。”黛想起来一件事，“按照惯例，大赛前篮球部一军正选是要合宿训练的。”

　　这事以前他隐约有所耳闻，但与身处二军的他没什么关系，今年倒是从樋口那里确认了消息。

　　集体合宿啊，黛想起来就有些发愁。和一军的主力关系处得不好，他忍忍也就过去了，毕竟除了训练，平时上课不是一个班，训练完各回各家。但合宿，会把他和谁分在一个房间呢，跟谁睡一起大概都很尴尬吧。只可惜，樋口按惯例是要和其他球队经理一起的，否则他去开个后门和樋口一起还能自在点。

　　“黛，有空吗？”

　　午休时间，正准备去天台的黛被身后路过的班长给叫住了。

　　“什么事？”

　　“是这样，我急着去教师办公室，但是手头有一叠资料说好了中午给理科实验室送去的，正好这不是你有缘从我身边经过嘛，临时抓个壮丁，帮帮忙。”班长双手合十。

　　虽然绝大多数时候黛在班里就和在社团一样是个隐形人，但班长是少数从一年级开始就一直和黛同班的熟人。理科实验室在隔壁楼的四楼，虽然有点麻烦，但黛还是抱着算了就当是日行一善的想法答应了下来。

　　“哦！大好人！下次有困难我帮你啊！”性格开朗的班长把东西往他怀里一塞，风风火火地跑了。

　　这性格，羡慕不来。佛系的黛摇摇头，认命抱紧了资料，转身爬楼梯去了。

　　从理科实验室出来，黛沿着走廊慢慢走着，同时好奇地看向两边教室的门牌。这一层都是社团活动室，平时上课用的理科实验室也不例外。不过理科实验室在走廊的第一间，平时上完课就跑路的黛倒是从来没好好观察过其他教室。

　　文学部、象棋部、天文学社...嗯？怎么还有占卜社，这是什么鬼？黛感觉受到了一点点冲击。因为考试原因这一排除了理科实验室都屋门紧闭，否则黛还真想进入占卜社看看，里面是不是有个穿着黑袍的女巫跟前放了个水晶球啊，哈哈哈。

　　咦？

　　黛放缓了脚步。他发现前方有一间屋子门是开着的，虚掩的门里透出一点点光线，在一排大门紧闭的社团中显得格格不入。黛抬头确认了下门牌：学生会。

　　原来学生会在这啊，几乎从不踏足这片区域的黛恍然大悟。等等，那岂不是说，那个人在这...

　　黛轻手轻脚靠近学生会的门口，还没等他偷偷往里张望，就听到清冷的声音从屋内传来：“稀客啊，黛前辈也会来这里？”

　　切...这就被发现了。黛撇撇嘴，干脆推开了房门。

　　赤司正坐在对门的书桌前，抬起头来，与黛的目光撞个正着。

　　“你怎么知道是我？”黛觉得奇怪，刚刚他明明还没站在赤司这个角度能发现他的位置。

　　赤司一脸平静，仿佛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我能看得见。”

　　黛皱眉：“就你那什么什么眼？”

　　“天帝之眼。”赤司回答。

　　“哦，随便吧。”叫什么眼黛并不关心，毕竟这些听起来很炫酷的技能他一个都没有。

　　“我就是散步走到这，发现有人好奇过来看看。说起来我还是第一次来学生会呢，原来长这样。”黛解释自己为什么出现在这里。

　　“散步？”赤司眉毛轻挑，“难道不是从理科实验室过来的？”

　　这下黛无法淡定了：“你怎么知道？”他帮班长搬东西纯属偶发事件。这人天眼这么厉害，还能监控走廊吗？监控摄像头都不带这么玩的啊！

　　赤司用笔轻敲桌面，缓缓分析给黛听：“你在学校的生活极其简单，教室、社团和天台，这层楼除非上理科实验，你不会来，更何况现在是午休时间。你说散步？有这个时间你宁愿去天台多翻两页你的小说。”

　　……虽然说得挺对但黛怎么听着这么别扭呢，喜欢看轻小说怎么了，打发时间怎么了。黛不服气地反驳：“就不能是下午理科有实验课，我提前来帮老师处理教学器材的？”

　　赤司摇头：“今天周三，你下午没有实验课。”

　　黛大吃一惊：“你连我课表都知道？！”

　　赤司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当然。”然后不顾黛一脸惊恐的表情继续解释，“所以你大概率是帮人来跑腿路过的。而临近考试期间除教学教室和行政办公外所有社团教室关闭，也就是说这层楼只有理科实验室和学生会办公室是可以使用的。而物理部部长我记得是...”

　　“我们班的班长...”黛认命般闭上了眼。这人简直神了！物理部是极少数虽然不能继续社团活动但因为社团学习性质的特殊性部长级别依旧有权在闭社期间进出的社团。

　　说起来，因为黛物理学得不错，还一度被班长邀请过参加物理部。至于眼前这人...这么会推理打什么篮球啊，推理部部长都得给他让位吧！

　　赤司嘴角弯了弯，低下头继续他的工作。黛这才发现赤司桌上的文件摆了好几摞。

　　“这都快考试了，学生会还有这么多事呢？”

　　“不过是把参加篮球部活动期间积攒下来的文件一起处理了罢了。”

　　黛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冷不丁问道：“你不会累的吗？”

　　赤司手上没停，却是听进去了：“不累。怎么说？”

　　黛嘴角一抽：“学生会主席，篮球部部长，听说成绩还是年级第一。人一天就24小时，精力就这么多，你要学习要工作还要打比赛，你真的不会累？”黛觉得每天打完球就再没任何精力做别的事了。

　　“你手里的小说看完需要多久？”赤司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反而问道。

　　“啊？”虽然不知道赤司什么意思，黛还是老老实实回答，“定定心心看的话，三五天吧。”

　　“我只需要半小时，并且能把所有内容都记住。”

　　“......”就不该自取其辱！黛很懊悔，刚刚有一瞬间他甚至同情赤司一天要做的事太多，是不是把自己绷太紧了。结果这个人倒好，在自己面前显摆呢！

　　黛气呼呼地走了，边走边想：这人是魔鬼吧！天才思维常人不能及，绝对不能被他带了节奏，明明我自己也很优秀的好吧！

　　“看吧，明明我也挺优秀的。”期末考试结束，黛看着成绩榜上物理单科第二，总分第五的成绩暗戳戳给自己点了个赞，不枉自己那天受刺激后回家发愤图强。至于赤司，不用想，一定是一年级的年级第一。

　　期末考试结束，暑假来临，洛山篮球部的集体合宿也如期而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