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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雪在烧 完 ...

  •   可我,该如何解释眼下的局面?
      “在路上,发现有个人抓住你,很担心,就跟来看看。”我说,“他不知为何离开了,所以,我敲破玻璃进来,不过你已经晕倒。”我将报纸和借据藏在身后,指着窗户,“你看那扇窗户,能爬出去吗……”

      无论如何,我还是达到目的,将这只女鬼带回来了。
      “车在前面,我们最好走快点。”
      我大跨步向前,艾潞亦步亦趋小碎跑跟后。唠叨依旧,话的内容千篇一律,“谢谢你,等找到我老公,我们一定会报答您的……”

      我沉默,因为,感觉到某种黑暗,绝望,窒闷的气息在不远处凝聚,
      那个农夫,刘世祥,又来了。
      我停下脚步,将艾潞护在身后,袖管里摸出筷子,叮嘱她,“不要看,不要动。”

      话音未落,农夫出现,象是电波频率不好似的,虚虚实实,闪了那么几闪,才颜色逼真,活人一般立在那儿,向我伸出手,黯哑粗糙,“把她给我!”

      我摇头,鼓足劲儿,大声,“让开!”就像刚刚那样,手电筒和筷子交叉在身前,指着农夫。我巴望着那道红光能从筷子前端发射出去,但,没有,筷子还是筷子,手电也还是手电。

      农夫刘世祥依然执拗坚定,向我伸出手,“把她给我!”

      我……我懵了。

      艾潞也还是那个傻大姐,根本没有按照我的叮嘱,不看,不动。
      她从我身后出来,对着农夫,“我认识你,我的车出事前,差点撞到你,你就为这,才把我抓到前面的房子里吗?你见过我老公没有……”

      眼见农夫的手就要抓艾潞,我一把将她拽回来,再度挡在身后,
      我的眼睛,对上农夫的瞳仁。他的眼珠,象戴了太大的美瞳,黑白比例特别不和谐。真难看!与此同时,我的筷子,对着他的胸口,刺了下去。
      刺下去,只是我不知该如何自保,出于本能的懵懂行为,但效果出奇。情急之下,我也不知到底用了多大力气,反正,筷子轻而易举,刺进他身体里大半截。
      农夫刘世祥,倒下去,他的颜色迅速变浅,变淡,最后,消失,冻得冷硬的黑色土地,只剩那双红色木筷,其余,仿佛不曾存在过。

      艾潞捂住嘴,惊骇莫名,“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何将他变没有了?你,你,有什么目的?”

      我就知道,见义勇为这种事儿多数不靠谱,无论对人,还是对鬼。我能有什么目的?
      可这会儿,讲不了理。既然都已开车回来,馊主意也只能以馊到底。
      于是,我佯作镇定自若,捡起那双红漆木筷,

      艾潞似乎很怕这玩意儿,她颤颤退后一步

      我不过寻常的语气,“我是捉鬼的师傅,刚才消失的,就是……”

      “鬼?”艾潞接口。

      我点点头。

      艾潞将信将疑,“现在还有捉鬼的人?”

      我表情泛泛,“一般都叫我们神棍,混口饭吃。”

      艾潞瞄瞄我手中的木筷子,“师傅不必谦虚,看您手里这把短剑,也不是普通的东西,师傅一定是高人。”

      短剑?这,是,短,剑?!
      我以为艾潞在刻意恭维,但她的面部表情告诉我,她见山是山,见水是水的坦荡,
      鬼看到的世界,和人看到的,是有些许差别的吗?这简直了……随即,我硬拗出点高人的范儿,“呃,嗯。”把筷子塞回袖管,“咳,艾潞,你相信我?”

      艾潞诚恳,“当然,无论如何,你救了我。”

      “既然你相信我,那我带你去找你老公。”

      “你知道我老公在哪里?”

      “知道。你知道自己家在哪儿吗?”

      “当然。”

      “带路。”

      “你的意思是说,我老公在家里?不可能,他不会把我丢下,自己回家的。”

      “他在家里,并不代表,他将你丢下……”我打开车门,“对了,我朋友喝多酒睡着了,请小点声说话……”

      赶到艾潞家的时候,雪霁云收,天光渐亮,
      我很意外,一夜风雪之后,接踵而来的是个大晴天。
      眼前院落,料理的颇为整齐。柴垛,鸡舍,花草井然,车库里,还停着休闲用与农用车各一辆。从院落往里看,青砖大瓦的灯亮着,比平常人家更敞亮,更通透,设计的更大一点的玻璃窗,显示出居家主人更为开阔通达的审美情趣,

      “他,已经开始学画了吗?”艾潞说,她没放过厅堂位置的画架,“他一直说想学画。”

      我不作声,因为我看到正在厨房忙碌的女人,和穿着睡衣裤,捧着碗热粥的男人。

      “他怎么老了这么多?那个女人是谁?”艾潞痴了般,无法动弹。

      屋子里的男人正说着什么,女人凝神倾听,回应一句,男人大笑,笑几笑,垂头,吻吻女人的发丝。

      艾潞的神色转为愤慨,就要去砸院门,

      我蒙住她嘴,将其拖到路边的树下,“别冲动,先等等。”

      可我根本平不了艾潞的情绪,“我担心的要命,他却和别的女人在家里打情骂俏。他们到底在一起多久了?搞什么鬼,连我家的装修都改了,我晕了多久,我……”艾潞恼恨的原地转圈。

      我从口袋里掏出张败絮般的旧报纸,几张借条,和手机。指着手机大屏上的时间,二零一五年的十二月

      艾潞看上去很晕,“这是什么?”

      “手机。”

      艾潞,“我,我是说时间。”

      “对,现在,2015年。”我送上报纸,指着上面的车祸日期,“你,已经离开很久了。”

      对住我举着手机和报纸好半晌,艾潞才说,“我,已经,死了?”

      我:“对。”

      “怎么可能?我明明在这里,活生生的。”

      “活生生的?”我提醒,“你能感受到冷吗?”

      艾潞机械重复,“冷?”

      我戴着手套的手捂住脸颊,“不骗你,我都觉得鼻子要冻硬了。”

      艾潞暴露在空气中的手指,伸向自己的口鼻。

      我别过头,不忍目睹。

      终于,艾潞认命又茫然“我杀了自己,和他?”她指着报纸上,农夫刘世祥的图片。

      “是的,这些年来,他之所以流连不去,执迷不悟,就是为了折磨你,向你报复,不许你离开国道。”

      “为什么我自己不知道?”艾潞不甘而惶恐,“没理由十多年来,我什么都不记得?”

      “因为你看不到事实,你也有你的执迷不悟。”

      “你见到我的时候,干吗不告诉我?”

      我不语,刚见到她的时候,我自己都快吓死了,只希望能快点摆脱她。

      但艾潞帮我找到了理由,“我明白,你是捉鬼的师傅,是来抓我的?”

      我不置可否,笑,唉,自己挖的坑,自己跳吧。

      不过说话的功夫,刚才隐隐的天光,已然透亮,太阳从厚厚的云层中,露出一线,
      感觉艾潞身后的天空,都被那一线阳光染成瑰丽的朝霞,话说,这还是我第一次有机会,在农场这样靠近大自然的地方看日出,一马平川,毫无滞碍的视野,清新无比的空气,被昨夜的白雪遮蔽住的房屋,田野,马路,都在这早晨的霞光里,镶了道金边似的。

      可这样的景色,对艾潞来说,似乎司空见惯,她毫无所觉,一门心思,“不可以,我得告诉他,我还在这儿。”

      我挡住艾潞,“很明显,你不应该在这儿。”

      艾潞发怒,“可我已经在了。”她绕过我又要去敲门,“我要回家,这是我的家。”

      “你想吓死他?”我略压低声线,但艾潞应该能听清楚,“你应该很明白,我们如何对待离世的人,一把火烧掉,骨灰埋到墓地,或存放在殡仪馆……”

      “妈,你看爸又闹我。”屋子里,传出孩子的声音,那是个男孩,七八岁模样,不肯好好穿衣服,从厨房到客厅,窜来窜去,活力四射。

      艾潞在院门前顿了顿,扭头,顺着路边走。

      我跟在他身后,直到路口一块青石边,她坐下,我在她旁边,也坐下,对着半空金色明霞

      艾潞,“死人,是不该从坟里爬出来的,对吗?”

      我很为她难受,“姐,你不用说的这么吓人,你只是看不到事实,算不得从坟里爬出来。”

      艾潞手蒙住脸,“我该怎么做?”

      我惴惴,“如果我说,我也不知道,你会不会打我?”

      艾潞,“你是捉鬼的师傅,怎么可能没有办法?”

      我摸摸袖管,意思,我的办法就是她看在眼里是把短剑的那玩意儿。

      艾潞不喜欢那把短剑Or筷子,气馁。

      我依心直言,“你老公,已经跟你告别过很久了,我想,你最该做的,也是跟他说句再见,该放下,就放下吧。这个世界最公平的一件事,大概就是离开,时间到了,谁都得走。”

      “仔细想想,还真是这么回事儿。”艾潞学我的样子,望着天空,忽然问,“师傅,你叫什么名字?”

      唉,又得告诉他一遍,我无奈,“连苼。”

      艾潞要求,“连苼,我能摸摸你的手吗?”

      “可以。”我摘下手套,慷慨大方,将我的手伸给旁边这只鬼

      艾潞握住,我的掌心,一片冰冷,但艾潞说,“真暖和。”

      我言不及义,“知道不?你唠叨的时候,可真象我妈。”天边的霞光,有种被什么引爆的错觉,似乎整片被积雪覆盖住的街道,屋舍,树木,都被朝霞点燃一般,发出金红色,宛如在燃烧般的光芒,“你家乡的景色真漂亮,”我没话找话,跟艾潞闲扯,侧过身,却看到她已经变成一道淡淡的影子。

      有男人牵着孩子从我身边路过,喟叹,“哇,爸爸还从没见过这么漂亮的朝霞。”

      孩子蹦蹦跳跳,“我也没见过。”

      艾潞,已经完全消失了,整片被朝阳燃烧起来的雪色,是她对他说的再见。

      我再回到车里,荣少已然醒转,正在给手机充电,可以想象,他急于电话联络我,手机却没电的惨痛情景。

      见着我,荣少气急败坏,“笙子,我们这是在哪儿?你把车开啥地儿来了?”

      我带着不怎么真诚的歉疚,“不知道,我迷路了。”

      荣少的脸几乎纠成一团,“迷路?”

      我很肯定,“是,刚我找人去问路。”

      荣少,“我们有GPS,而且,这条道你走过好几回,怎么会迷路?”

      “可我没在大半夜走过……”我给荣少几只菜肉包,“饿了吧?随便吃点垫巴垫巴,对了,想上厕所的话,估计只能……”

      因为我一晚上没睡,荣少坚持他来开车,我随他,乐得在副驾驶休息。

      但荣少没让我睡觉,他喋喋不休,死缠烂打,以若得不到答案,不惜给我上演满清十大酷刑之势,逼问我昨晚到底是在哪里迷路到恁老远的农场去的?

      这还真是不太容易对付,好在我有备而来,就从加油站开始瞎掰,信誓旦旦,加了油以后,哪里出现过一条路,我怎么,怎么,怎么开过去……当然,事实是我们眼前一条大路长又弯,并没有其他道路可行。

      鉴于我缺乏幽默感的个性,并无撒谎撂屁的记录,荣少对我深信不疑,是以脸色越来越差。
      我知道,他是觉得,我们昨晚多数撞鬼了。
      他相信,是应该的,因为昨晚,我真撞鬼了。
      虽然,某些部分我撒了谎,但是,有一条路,倒是真的消失了,
      就是那条,国道旁岔出去,可以通往一座凋败农舍的小径,我再没看到过。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雪在烧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