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第二十五章 ...
-
水光潋滟。落雷镇头顶上，几只蛟怪正优哉游哉地在苍穹彩云间嬉戏游荡，其中一只体型最大的蛟却威严地伫立在正东方，连鱼须都不动分毫。它额头两端竖着尖角，大嘴微张，露出长而锋利的獠牙，浑身鳞片金光闪闪，和其他蛟怪一比，煞是威风。
更奇的是，这大蛟身上竟驮着栋三层高的尖檐小屋，四边檐角上各挂着火红的灯笼。此刻，小兮就正透过木窗，凝望着外边忽明忽灭的灯笼。
“不用看了，你逃不掉的。”男子慵懒的声音从身后响起。小兮应声回头，便见男子正端着酒杯笑吟吟地凝视自己。
“你到底是谁？捉我来想干什么！”
“我嘛，你可以叫我厉公子。至于为什么捉你来……”男子滴溜溜地转了转眼珠，像是想起什么地狡黠一笑，摊手道，“我怎么知道？”
“什么？”小兮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这个叫厉公子的家伙冻住了小七和黄半仙，又掳了自己来，末了竟然说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么做。难道是有人指使他的？
“本公子听到有蛟怪的嘶吼声，就过来瞅瞅，谁知道就遇到了你们。自然想捉就捉咯，哪来那么多为什么。反倒说起来……”厉公子托腮，一壁说一壁微微眯眼，侧头打量小兮呵笑道，“你还是第一个看见我眼睛不会被冻住的人——”
他声音又轻又柔，却透着股说不出的邪气。话毕，小兮便觉一股裹夹着奇香的凛冽寒风袭来，颤着牙瑟了瑟，小兮怒道：“废话少说，快放我走！”
厉公子好似闻所未闻地“哎呀”一声，摸下巴遗憾道：“怎么还是不行？明明平时只要一催动法术，别人看见我眼睛就会被冻住的。”话毕，却觉手臂上有什么酸酸的感觉，抬臂一看，竟是三根小金针。
厉公子瞅瞅金针，又看看襄小兮，这才玩味的笑开了。这头，小兮亦是一头莫展，喃喃道：“怎会……”
“你以为这种小把戏对巫族会有用吗？别忘了，刚才那个小黄鼠狼才跟你说过的，我们是修肉身的，这几根小破针也想麻倒我？”说罢，厉公子这才又伸手拽小兮过来，摇头啧啧道：“不行不行，再来再来。今天不冻住你本公子誓不罢休！”
“还来？”小兮惊叫，要再被刮两次诡风，她不被冻住也被冻死了，正挣扎着，屋内却忽然猛烈震动起来。厉公子眉头紧皱，还来不及启齿外面已传来一声高过一声的蛟怪嘶吼声。
放开小兮，厉公子微微探头望向窗外，再缩回头来时脸色已变得阴厉难测。小兮默，心道莫非是小五？
思忖间，外面的动静已越来越大，蛟怪们的吼叫声已不再带着威胁警告，反倒愈来愈凄厉悲凉。似是受到了同类的感召，托着屋子的大蛟也开始按捺不住，竟不顾主人命令地开始前行。
“影翼，停下！”
“啊！”随着大蛟的晃动，小兮身不由己地被甩到了窗边，半个身子都悬在了窗外。她抬头望去，登时便因眼前的景象惊得说不出话来——
乌云迷雾间，一条条蛟怪奔走逃窜。胧月下，却有一道刺眼的光疾风追赶着，一旦选中目标，便是干脆利落地从中斩断，有些蛟怪甚至来不及嘶鸣，便已头身分家地落入湖底。
不是小五。小五不会这样的法术，那又会是谁？那道快如闪电的斩杀之光又是什么？
嗡——
正念想着，耳边便传来震耳欲聋的剑鸣，小兮甫一抬头，便见那厉光已到头顶，甚至等不及她张大嘴巴，电闪雷鸣间，那剑光已急速而过，横腰砍中屋子的挑檐。
小兮只觉呼吸一滞，再吁气时，头顶已传来拉朽的声音——那剑光竟生生斩断了三层小屋！眼见屋子就要垮塌，又是一声，影翼愤然地狂号起来，身体的剧烈摆动加速了屋子的毁落，随着影翼一个摆尾，本就已半挂在窗口的小兮终于被甩了出去。
遽然间，小兮望着黑乎乎的湖水，认命地闭上了眼睛。淹死或者被蛟怪咬死，好像哪一个都差不多。
“好险！”就在即将落水的刹那，小兮只觉脚踏到了什么东西，身体被拎着拐了个弯，再睁眼时，人已凌空端立在了空中。小兮依旧有些回不过神，傻呆呆地眨了眨眼，才看清眼前的秀丽女子正对自己莞尔颔首。
“姑娘莫怕，我是玉阶山弟子瑶熙。有我们在，不会有事的。”
玉阶山？那是哪儿？小兮湛了湛乌黑的眸子，正欲开口却觉脚下凉飕飕的，下意识地低头，差点儿一个踉跄跌下去——他们竟然站在剑上！此刻，那飞剑还正左右摇摆得上升着。
这、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御剑飞仙”？
见小兮瞠目结舌的样子，瑶熙娇笑出声：“姑娘抓紧我，别掉下去了。”
两人说话间，大蛟影翼却再次咆哮出声，厉公子伫立其头顶，身后是已残败不堪的屋轿。月色下，只见他面若冰霜，一双金眸闪闪发亮，随着影翼的移动魅影四动，瞅得人不寒而栗。
许是动了怒，厉公子衣袍猎猎，周围忽然刮起大风来，霎时湖水也结了冰。闻到空气中的暗香，小兮这才想起什么地叫道：“不要看他的眼睛！”
可为时已晚，小兮话音刚落飞剑已失重心的直端端地砸下去。所幸他们飞得不高，湖面又已冻住，小兮和已成冰块的瑶熙摔下去后并无大碍，但显然厉公子并不打算就这么放过自己，小兮还来不及从湖上爬起来，影翼已呼啸而来。
完了。
真完了。
彻底完了。
小兮心里咯噔一声响，正不知所措一道利剑却正中影翼脑门。大蛟吃痛，在空中盘旋挣扎。与此同时，一略带清冷的低哑男声亦在小兮头顶响起。
“有没有事？”
小兮抬头，幽蓝色的苍穹下，年轻男子穿着和瑶熙款式相似的衣袍站在剑端，衣袂飘飘，寒眸若星，过分干净清秀的脸庞略显严肃冷峻，却丝毫不影响其英气逼人的神采。
见对方一直没有言语，男子有些不耐烦地皱眉，疑惑道：“姑娘？”
小兮回过神来，惊呼道：“不要看他的眼睛，不然会被冻住！”
厉公子闻言冷笑道：“吃里扒外的东西，早知道刚才就该直接把你杀掉！你以为，不看我的眼睛我就没办法对付你们了么？”
说罢，厉公子微微眯起狭长的眼眸，如蛇吐信子般森森诡笑。骤然间，其四周生出无数风卷，张牙舞爪，眼见着便席卷而来。
小兮心下着急，再看那御剑男子，他却已闭上了眼，食指和中指举在面前，薄唇快速翻动着不知在念着什么。眼看那龙卷风已到跟前，男子忽出声道了一个“定”字，那些刚才还狰狞万分的狂风便当真定立原地，丝毫不动半分。
“好厉害！”
“呵呵，有两下子嘛，本公子便陪你——”
“反。”
不待厉公子说罢，男子又淡淡道了个字。从始至终，他脸上都没甚表情，声音也没有半点起伏，但兜转间，那些风卷便已化了群剑直直朝厉公子奔去。厉公子僵在原地，呆若木鸡，显然没有料到对方还有后招，电光石火，眼看厉公子就要遭此劫，小兮眼前却一闪，只见一白色身影翩然而至，水袖翻飞挡下那急急而来的利剑，拽住厉公子再是一闪，已没了踪影。
小兮顿了顿，一口气闷在胸口，吐不出咽不下，难受得紧。
虽看得不仔细，但她分明识得，刚才那身影……是清崖。
—————————————————我是御剑飞仙的分割线———————————————
战罢，男子又掐了诀解开被冻住的瑶熙。调息养神一番，瑶熙这才恢复过来，向小兮介绍道：“这是我师弟崇毓。因发现玉羲山附近有异动，我们奉师命前来探查，没想到竟被蛟怪袭击，不知姑娘你是……”
小兮愣了愣，避重就轻道：“哦，我叫襄小兮，家就住这在附近。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出了趟远门再回来这里就被水淹了……”
顿了顿，小兮似想起什么地又抬头，紧张道，“我听人说，蛟能发大水，会不会是因为它们我家才被淹了？”
崇毓闻言皱眉，奇道：“这附近有村镇？我怎么没听说过？”
“怎么没有？”见崇毓满眼警惕地审视自己，小兮噌地一下从地上跳起来，指着旁边的漫漫大水道，“我家就在下面，叫——”
话到嘴边，小兮脑袋却忽然嗡的一声乍响，再回过神来，人已呆立原地茫然不知所措。
“叫……我家的镇子叫……”小兮望天，眉头紧锁依旧想不起那个曾经熟悉无比的名字来。她住的那个地方到底叫什么来着？！
这头，见小兮脸色煞白，瑶熙有些担心地唤她，“襄姑娘，你没事吧？”
“叫、叫什么什么镇……”
小兮还依旧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兀自喃喃自语。怎么会这样？她怎么会突然就忘记了自己家的名字？那里分明是她和阿爹生活了十来年的地方！对了……她爹又叫什么？襄……襄什么？
想到这，小兮的脸色已由白转青，继而变黑。她竟然连他爹的名字都忘记了！
“襄姑娘。”小兮被瑶熙拍得一震，神经质地摇起头来，“我没事没事。瑶熙姐姐，还有那个虫师弟，我忽然想起还有些事，就先走了。”话毕，果真拔腿就跑。
“哎，襄姑娘——”瑶熙见状正欲去追，便听身后崇毓道：“随她去吧。”
瑶熙转身，只见师弟正一脸凝重地擦着手中的剑。她摇头道：“你的流影没有鸣声，这襄姑娘不是妖物。”
“确实不是妖物，”崇毓默默瞅着手上的流影，稍时才抬眼道，“但被妖物所惑也未可知。”
瑶熙惊道：“你的意思是？”
“师姐没看出来吗？她刚才那番怅然若失的模样，怕是被谁下了魇术。”
瑶熙微顿，点头道：“那师弟打算如何？”
崇毓听了这话，抬眸瞥了眼已呈乌黑色的湖水，不发一言。
作者有话说
第25章 第二十五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