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赖上江湖》湿砚

3、春节前夕

　　正值新春佳节前日，大雪纷飞，茫茫大地间，一片银白。
　　孙踏乔当着向春秋的面恶狠狠地一个一个将桃酥死命塞进嘴里，直到一点渣都不留……
　　“向春秋！你又偷吃我的桃酥！”两岁的孙踏乔追着七岁的向春秋到处跑，只见一个笨笨的小男孩后边跟了一个娇娃娃，那娇娃娃气势汹汹，拿了根鞭子满地儿追，而那笨笨的小男孩抱着头胡乱蹿，口里还不忘澄清自己的清白：“不是我偷吃的！弯弯，是你自己吃了！你看你嘴角还有桃酥屑在那呢！”
　　“不要跑了！”孙踏乔人小哪追得上早就脱离了幼儿群的向春秋，向春秋见孙踏乔不再追了，也就停下来喘气：“你若不追，我又怎么会跑？”
　　“狡辩！”孙踏乔瞅准时机，一把逮住向春秋的手腕，“向春秋，借我套衣服穿呗？若你借给我衣服，那我就不再追究你偷吃了我的桃酥！”
　　这孙踏乔说起谎来那可真是脸不红心不跳，毕竟，人孙踏乔的前生可是演戏的行家！骗个把小朋友，那是手到擒来的！
　　“可是，可是，我的衣服你穿不了啊。”向春秋认命解释道。
　　“不行不行！你去找找嘛！要找一件我能穿的衣服，不然，以后我都不理你！”孙踏乔用最有效的办法逼迫向春秋回去找衣服。
　　“要是他真的没有……”孙踏乔支着小脑袋望着天空发呆，“哎！有了！”
　　走廊上路过的丫头见到孙踏乔如此兴奋的样子，赶紧躲得远远的。
　　“娘？”孙踏乔靠在门前，只露出一颗脑袋。
　　孙踏乔她娘正绣着孙踏乔的新衣裳，听见了声便抬头笑道：“弯弯，玩累了？过来，来娘这儿。”
　　“娘，给我做套男装好不好？”孙踏乔拉着她娘使劲撒娇。
　　“男装？”她娘摸摸孙踏乔的小脑袋，“你才这么小，就想要男装。”
　　“嗯，以后出去方便嘛！娘，给我做一件嘛！”孙踏乔倚在她娘身上继续撒娇。
　　“好好好！既然弯弯想要，那娘就做给你！”她娘间或咳嗽两声，孙踏乔急忙扶住了似要晕倒的孙夫人。
　　“娘，你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
　　“没事，没事，去玩儿吧！”
　　“娘，从我出生以来，你的病好像越来越严重了，你看你的脸，都那么苍白了，自己不注意，还不让爹回来给你看看。”
　　“你爹在宫里忙！皇上的龙体才重要！”
　　“那个皇帝，身体怎么那么差！”
　　此话一出，慌得孙踏乔她娘忙捂住孙踏乔的嘴：“以后这种话就不要再说了！”说完竟又咳嗽了几声。
　　孙踏乔低了头：“娘，你多休息，还是不要再给女儿做衣服了。”
　　“明日就春节了，再不做，就赶不上了。弯弯，你还是去跟春秋玩儿啊，对了，要记得春秋有病，要让着春秋啊！”说完又是咳了几声。
　　“知道了！”孙踏乔一蹦一跳，出门前还不忘冲着她娘做了个鬼脸，逗得孙踏乔她娘扑哧一笑。
　　向春秋有病，这是孙府上下都知道的事，自从一年前向春秋来过孙府后，便天天找机会来孙府找孙踏乔，有天向春秋突然发病，幸而孙踏乔她娘医术也不赖，才侥幸救活向春秋，于是，向尚书厚着脸皮将向春秋托给了孙府，名曰看病。
　　孙踏乔出了房门，迎面走来手捧一袭男装华服的向春秋，向春秋嘴角含笑，当然，据孙府上下一致认为：向春秋面对孙踏乔，永远都是笑得清风淡雅。
　　“拿来了？”孙踏乔笑着跑向向春秋，拎起那袭华服左右扯了扯，又在自己身上比了比，满意地道了句，“还不错。”
　　“弯弯，你要男装干什么？”
　　孙踏乔瞥了眼榆木的向春秋，语气颇为不耐：“当然是我穿了，不然还能干嘛？”再不理向春秋，抓起向春秋提供的男装飞也似地跑进自己的房间，砰得关上房门。
　　向春秋跟在孙踏乔的后边，不知孙踏乔在鼓捣些什么，立在孙踏乔门口，安安静静地等待着。门吱的一声开了，向春秋立马扬起纯洁的笑脸：“弯弯，是要去哪儿吗？”
　　孙踏乔扬眸：“我要到街上走走，你别跟来！”
　　向春秋扯住孙踏乔的袖子，焦急道：“你还小，我陪你一起出去！”
　　孙踏乔转身，眼神颇为犀利：“你会武功吗？能言善辩吗？”
　　向春秋闻言低下了头，手上的力道也松了些：“不会。”
　　孙踏乔立马趾高气昂：“既然不会，到时候我要是陷入困境，你怎么救我？还有，你身体很差哎，我可不想带病秧子到处溜达。松手！”
　　向春秋闻言，低着头默默松了手，喃喃自语道：“是不是我有了保护你的能力，你就会让我跟着你？”
　　“嗯哪！”孙踏乔回眸。向春秋平时苍白的脸此刻愈发地苍白，薄唇似乎冻得微微发抖，低垂的睫毛如蝶翼般轻颤，孙踏乔见此心底微微一抽，语气不禁变软了些，“只要你身体好了，以后哪儿都让你跟着。”说完即刻转身离去。
　　向春秋的病，是向尚书的一块心病，虽然孙踏乔从没见过向春秋发病的样子，可每次发病之后的向春秋，就像即将破碎的玻璃洋娃娃，看得孙踏乔一阵阵的心疼，若不是担心还会被牵出娃娃亲，孙踏乔一定会对向春秋百般呵护。
　　走出院落，已经离开了向春秋的视线时，孙踏乔再次回眸，嘴角笑得苦涩涩的，向春秋，虽然我不怎么喜欢你，可你一定要好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