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后》蕙质兰心

78、示好

　　一早，荣儿就带着承乾宫惯使的宫女来体顺堂伺候璎珞梳洗了。
　　宫里有梳头太监，向来伺候妃嫔们梳头的都是他们，但是璎珞从心底反感那些不男不女的太监，像梳头、更衣这些私密的事情，只要荣儿负责。
　　荣儿沾着皂角水把璎珞长长的青丝梳直理顺，利落地扎成两把头之后，璎珞打开首饰箱，随手挑了发簪和鬓花交由荣儿插戴发间。
　　随身带过来的首饰箱还是额娘瑞衡在世时打点送进宫来的，箱子里一支金刚石发簪在璎珞的拨弄下，映照烛光发出璀璨的光芒，璎珞被它照到心中一动，郑重拾起。
　　她想到了酒店前任行政总厨，一个意大利人曾经讲过的故事……
　　晨雾未散的长长宫巷里只有打扫的太监，璎珞慢慢走在其间。
　　虽然高高的围墙挡住了视线，看不到初起的朝阳，却遮不住头顶上朝阳映红的薄云。
　　天马上要亮了！
　　翊坤宫外，管事宫女喜儿正把皇后洗漱的残水端出来，看见盈盈而立的璎珞，她吃惊不小，忙不迭的把水盆递给身边的小宫女，迎上前来，“全主子吉祥。”
　　荣儿道：“我家主子来给皇后娘娘请安，劳烦喜姑姑通传一下。”
　　喜儿搞不清楚状况，只得先告知皇后，看皇后是什么意思。
　　“主子，全贵妃娘娘来请安了。”
　　“哦？传吧。”皇后也想不到一早就见到璎珞，她会主动来请安？
　　璎珞恭恭敬敬地行礼，全然看不出丝毫纰漏。
　　“全贵妃刚回来，本宫不是免了你日常的请安吗？”皇后多少带着试探。
　　“多谢皇后娘娘的体恤，只是臣妾已经有好长时间没给皇后娘娘问安了，心下愧疚。”
　　“全贵妃离宫这些年，倒比从前知道进退了。”左右无人，皇后语带嘲讽。
　　“好歹也是做过额娘的人，自然理解了皇后娘娘管理后宫的劳苦；以前种种怪臣妾年轻不懂事。”
　　“全贵妃能说出这番话来，本宫很欣慰。”皇后收回了话语中的试探，示意身后的宫女喜儿扶起璎珞，看到荣儿手捧的红漆点金食盒，“全贵妃带了什么来？”
　　“臣妾做了些点心，皇后不嫌弃的话，就请尝尝鲜吧。”
　　“哦？”皇后看璎珞指挥着宫女把盘碟一一摆好，制作精巧的点心散发出浓浓的甜香，“早听说了全贵妃的易牙之名，想不到时至今日才得以一尝。
　　“是臣妾的疏忽，早该孝敬皇后的。”
　　“全贵妃有心了，就陪本宫一起用吧。”皇后颇有兴趣地看着一碟碟点心，“这都是什么？”
　　“知道娘娘喜欢甜食，所以臣妾按照西洋人的方法做了蛋糕。”
　　喜儿用银针仔细验了毒之后，夹了一块点心放入皇后面前瓷碟，皇后却未有举筷之意。璎珞洞悉她的疑心，“那是用奶酪做的点心，里面加了酒糟，皇后娘娘如果吃不惯，就换臣妾这块吧，这块是加了松子碎的。”璎珞示意喜儿把自己面前的蛋糕换过去。
　　看着喜儿验毒之后，皇后才肯浅尝，这一尝就不忍罢手了。“味道不错。”
　　宫里规矩食不过三，璎珞有心投皇后所好，刻意能使她多吃一点。“娘娘喜欢吃的话，臣妾以后常送来就是了。”
　　皇后似乎很受落，也不推辞，“本宫确实觉得全贵妃所做的点心异于御膳房，以后就有劳了。”
　　后妃二人说笑着，一派其乐融融的样子，仿佛根本不曾有过丝毫狭隙。
　　直等到璎珞告退，喜儿才敢进言，“贵妃娘娘态度改变得突然，主子怎么敢吃？”
　　“她有心示好，本宫若不吃岂不是让她小看了去？”皇后胸有成竹，“毒杀皇后是诛九族的大罪。夏雪那个贱人是光脚不怕穿鞋，全贵妃不敢，她身后还有钮钴禄一族。”皇后饶有兴致，“好久没有人胆敢向本宫挑战了，论身份地位，全贵妃与本宫旗鼓相当，才是有趣的对手。”
　　皇后自有她身在高处的孤寂。
　　启用夏雪是皇后为数不多的败笔，她的家世寒微是只双刃剑，可以无顾虑的帮皇后对付那些出身高贵的妃嫔，也可以无顾虑的反噬。
　　喜儿顺着皇后的话说下去，“全贵妃哪儿有本事与主子作对？只是奴婢看全贵妃回来以后确实像是变了一个人，大概想通了，知道与主子您抗衡绝占不到便宜。”
　　“发生这么多事，还不受教训么？”
　　“只是……奴婢总觉得全贵妃的示好来得太突然了些。”
　　“是真示好还是假投诚都没所谓，本宫只陪她玩下去就是了。倒要看看她能玩出什么花样。”皇后看着桌上的点心残渣，“只希望她有足够的道行，别让本宫失望才好……”
　　* * * *
　　明羽难得有气急败坏的时候，“妹妹这么做不嫌太快了些吗？”
　　“二姐说什么？”
　　“别装糊涂了，你瞒得过别人瞒不过我！”
　　“璎珞不明白二姐的意思。”
　　“你前脚从翊坤宫出来，后脚皇后就宣召了太医院的郭善琮郭大人去查验残留的点心，杀害皇后可是诛九族的大罪，妹妹千万别胡来！”
　　“既然是诸九族的大罪，二姐别乱说话。皇后做事谨慎些无可厚非，妹妹什么都没做过，不怕她查。难道皇后娘娘还能平白给我安个罪名不成？”
　　明羽丝毫不信，“虽然不知道你要怎么做，但是我求你放弃这个念头！太冒险了！我们还是从长计议的好。”
　　“不会有人发现的。”让郭善琮查验残留的点心，说明皇后对自己还是心存怀疑，璎珞在想怎么样才能使得皇后放下戒备之心。
　　明羽不是傻子，“你真的下手了？！”
　　璎珞只有默认。
　　今时今日，自己与皇后决没有言和的可能性，甚至连相安无事都是种奢望。
　　论心机和谋略，她自知不是皇后的对手。对付皇后，最简单的方法才是最有效的，一劳永逸。
　　明羽花容失色，“妹妹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我很清楚，牵连不到二姐就是……”璎珞突然盯紧明羽，“如此机密的事情，二姐是怎么知道的？！”
　　“我……”明羽一时语塞，“我在西长巷遇到了郭大人。”
　　璎珞愈发疑惑，她盯紧明羽，“二姐去西六宫那边儿做什么？”
　　明羽情急之下，急急解释，“我……还不是恬嫔又得了好东西炫耀嘛！”
　　璎珞知道她与恬嫔交好，不疑有他，“知道二姐是为妹妹好，我自有分寸。”
　　明羽见她不再追问，终于放下暗提到嗓中的一颗心……

　　2007年5月9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