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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8、最终章 ...

  •   少年坐在一张白色长椅上,双眼迷茫地望着前方。四周围同样是白茫茫的,只在他的视线经过处,半截突兀悬空的干枯枝桠吊着枚黄宝石指环。十二道金属丝陈列其上,看起来像是多长了四条腿的蜘蛛。

      “记得第一次遇见,它有小型油轮那么高。”

      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少年一跳,转眼就见一位长相熟悉与自己极为神似的青年坐在长椅一侧,眼瞅指环若有所思的样子。

      “你……”少年想了一会儿,不确定道,“渡边先生?”

      青年笑着转过头来。

      “是我,你干得非常出色,时间正在恢复,到我该告别的时候了。”

      “告别?”

      不是已经告别过了吗?“难道……渡边先生还要去更远的地方?”

      “是啊。”

      “为、为什么……啊,我没有别的意思但是、但是大家都很想念……你……”

      挽留的话没再继续说下去。

      一张残缺不全的脸正透过灰白色发丝送来微笑。

      “……布朗先……你……你是……”

      喉咙哽住,少年突然明白了一切。

      “原本,我是不应该出现在这个世界上的,”那张脸安详地说道,“时空坍缩改变了很多人的命运。幸好,一切即将恢复原状,我也可以放心地走了。”

      在他对面,少年愣愣地看着,“……你……你要消失?”轻声问。

      “只是回归我最初的命运,但愿到时还能记得这一切,记得你们,还有托马斯太太……”

      “你……我、我也会记住你们的!”

      那张既是“渡边先生”也是“布朗先生”更是……的脸上绽开一个笑容,随后,消失在少年含泪的眼眸里。

      “布朗先生走了吗?我以为他会想看到卡图斯出壳。”

      在长椅另一侧,身着黑西装脸戴黑墨镜的青年说。

      少年勉强止住眼泪。“那个……特……呃……”

      “叫特伦斯先生也没错,因为我确实是特伦斯·西奥菲卢斯多过是泽田纲吉。”TT先生摘下墨镜,用那张和“渡边先生”一模一样的脸说道。

      “可是……”

      “许多年以前,我的一个朋友爱德华·恩斯勒告诉我,有个可能是我妈妈的女人到处寻找失踪的儿子……我想安慰她,于是利用超分子蛋白合成技术伪装成人类……”TT先生将脸埋进双手掌心,“我是个骗子,欺骗一个那样伟大的母亲……”

      “特伦斯先生……”

      “但是,现在我觉得,也许我真的是她的儿子。”男孩抬起稚嫩的小脸,双眼像大块宝石般晶莹透亮。

      “为了找出让时间恢复的办法,我们,我、布朗先生、朱莉叶小姐、博士,还有另一个世界的白兰,偷偷的做了很多试验,唯一成功的就是卡图斯的卵了。”男孩指着枝桠上的黄宝石指环,说,“每一分钟都能释放出微量的晴属性火焰,但是怎么也无法成长起来。刚好我的身体也无法制造出正常的火焰,干脆就拿来冒充指环。”

      所以TT先生的火焰才那么微弱吗?

      “糟糕。”

      “怎么了?”

      “没事,显影仪大概坏了。”男孩突然站起来,冲少年甜甜一笑……

      那句话成为消失前最后的告别。

      “……他们都走了,我也该走了。”

      一名深色皮肤金黄眼睛的少年突然出现,吓得褐发少年险些滚下长椅。

      “你……你是、是……”

      深色皮肤少年挠挠头,有些迟疑的开口:“那个……其实我也、也是……”

      “……你也是来告别的?”褐发少年不知该如何吐槽。

      那不就是他自己吗,怎么也会在这里出现!

      “是、是这样……”一边胡乱比划着,深色皮肤少年乱七八糟的解释道,“那个、渡边纲太郎的存在,是因为泽田纲吉被其他灵魂占据了身体,而那个其他灵魂……那个是……是时空坍缩才引起的……还有义骸,也是时空坍缩,本来是另一个平行世界才有的。”总算说完了,他长舒了口气。

      好吧,全部都是时空坍缩,全部都是吞噬者造成的……一点都不好喂!“就算是那样,你不就是我吗,为什么要消失啊,过去的我也是我的一部分啊!”

      “我也不想的,可我……我没办法。”

      两个少年互相可怜兮兮地望着彼此,就差没有抱上去痛哭零涕。

      好半晌……

      “那个,是一、一定要走吗?”

      深色皮肤少年“嗯”了声。

      褐发少年垂头丧气。

      “啊,”突然想起件事,深色皮肤少年说,“还有最后一个人,可能会有办法。”

      “最后一个人?”

      就在褐发少年疑惑的瞬间,深色皮肤少年也消失了。

      “最后一个人”坐在“渡边先生”曾经呆过的位置上,白色的头巾和长裙像雪一样垂到地面上。

      记忆里好像没有这个人?少年好奇地望去,然后真的从长椅上滚下去。

      那是位鸡皮鹤发老态龙钟的妇人,她转过一张布满皱纹沟壑的脸,两只雪白的分不清瞳孔和虹膜的眼睛似乎正看向少年,又似乎在望着别处。

      “我和我的姐妹们出生在虚无的黑暗中,那里没有光,也不需要视觉。我们循着遍布宇宙的裂缝迁徙,吞食其中的能量,长大后洄游到裂缝上游产卵,然后任凭时空中的乱流将卵冲刷进虚无深处。”

      “请、请问你是?”

      老妇人自顾自地接着讲述:“如今的我已经很老很老很老,老到记不起自己曾经是谁。唯一深印在脑海中的,是我在生命开始之前曾经喜欢过的一个少年。”

      这是在讲情史?少年不自在地动了动,但天性不允许他做出离开或者打断之类的行为。

      “那个时候的我,年幼而且叛逆,喜欢那个少年,却又嫉妒着他。有朝一日发现自己可以取而代之,于是就欣喜忘形,以为自己可以做到比他更好……”

      喜欢又嫉妒,想要取而代之。这样的情感太难理解。

      “但是我却失败了。”老妇人说,“曾经有一个回家的机会,可我不甘重归平凡无味的生活,枉顾父母亲人再一次逃跑。再后来,与新生姐妹们经历漫长的流浪,最终成为如今的我。”

      “我已经很老很老很老,就快要死了。”

      少年吃惊又同情地看向她。

      “在生命的最后,我还有一个未了的心愿。”

      “是、是什么?我能帮忙吗?”

      “我希望那个少年能够拥有属于自己的人生,而非被时空法则任意操弄。”

      点点银光从她的双手间升起,“这是我在过去的一生中,无数次洄游,无数次流浪,无数次寻觅,一点一滴收集起来的,属于他的人生碎片。现在,将它们物归原主。”

      一条巨大的鱼在半空中甩开尾巴打了个转,化作千万道亮丽的银白色流光,潮水般瞬间淹没了整个白色空间。

      在流光尽头,有个人轻轻地“啊”了一声。

      “看啊,小蜘蛛出壳了。”

      ……

      泽田纲吉从公园长椅上摔下来,一头斜栽进雨后松软湿润的泥土中。

      “看你这蠢样,哪里像是拯救过世界的样子。”Reborn一脚抬起做踹人状,金鸡独立地站在长椅背脊上。

      “太、太过分了Reborn!”沾满泥巴的花脸毫无底气地指责没人性的家庭教师。

      “哼,这是训练你的警觉性。”Reborn跳下椅背,信步踱到花脸少年跟前,摸了把下巴。

      “……干嘛?”

      “你刚才做了什么梦吧,一会儿是‘渡边先生’一会儿又是‘特伦斯先生’,都是些什么人?”

      泽田纲吉愣愣地看着Reborn,脸上的泥也忘了擦。

      “那个……R、Reborn不记得了吗?”

      “记得什么,你做梦做糊涂了吧,还是从十年后穿越回来的时候磕坏了脑子?”

      “Reborn还记得穿越到十年后的事吗!”

      “废话,看着你的手指,别以为未来改变了就可以当什么事都没发生。”

      “啊?”

      少年低下头,在自己的右手上发现了一枚小小的狮子形指环。

      “纳兹……”他喃喃念道,指环上的狮子也回应似的发出“嗄呜”的叫唤声。

      两种互相抵触的记忆同时灌入脑海中,分不出哪个是原本就有的,哪个又是后来添加的,哪个已经实现,哪个仅存在于消失的时空。

      还是有办法判断的。心里有个声音响起。

      翻开所有口袋确认过身上只有一副手套,泽田纲吉又扯出颈项里的护身符袋子,从中抖出一粒蓝色玻璃珠,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

      “那是什么?”

      “呐,Reborn,有个问题……”

      “说。”

      “你知道骸被关在哪里吗?”

      阳光下,少年期待又害怕地问道。

      ——全剧终——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08章 最终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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