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暗涌 ...
-
经过一个月的补课，肖筱的进度已经赶上来，再也不用走夜路了。但是两姐弟仿佛成了默契，自肖易每天晚上十点十分在学校西门等她，然后再一起回家。
周日晚上，睡在床上的肖筱打开微信界面，点开11号窗口
“我下周一开始不用上补课了。”
肖易在手机翻看THE FUTURE机器人大赛的往年比赛视频，突然灵动岛跳出肖筱的消息。
他沉默了几秒，回她：“那要不你等等我，我十点实验楼结束一起回家。”
嘟嘟嘟，肖筱侧躺着看着信息，这是要一起走？
“姐，你护着我，我怕黑。”
比心，笑脸。
隔着屏幕都能感受到肖易的撒娇劲，她平躺身子，想起那天买鞋子肖易拖延鼻音的样子，笑着输入表情包，OK.
肖易满意地回了一个月亮星星的表情，继续刷比赛视频。
周一开始，肖筱成了班上最晚走的人，关灯走到大门等肖易，开始成为新的作息节奏。
“你是肖易姐姐？”门卫赵叔看了一眼高挑的女生，他对肖易多了个姐姐的事情略有所闻。
每天看到肖易前后脚附近出现同一个女孩，猜都能猜到应该是他姐姐。
“嗯。”肖筱点点头。
“姐！”肖易背着书包从实验楼科创实验室跑下来，后头跟着梁冲。
梁冲看见肖筱，愣了一下，她不是早回家了吗？怎么还在大门口等着。
肖易跟赵叔打了招呼，拉上肖筱的袖子往外走。
梁冲也刷脸出校门，转头看着肖易和肖筱并肩离去的背影，他哥竟然连招呼都不打直接走了。
他心里突然冒出个想法：肖易好像对这个姐特别上心。
两姐弟走过天桥到了小区门口，所住楼栋——御霞阁门口，两个工人正拿着四轮车装卸一张大床垫。物业管理人员在一旁督促工人尽快送上楼，十点多了，怕影响住户休息。
肖筱和肖易走进大堂，看见工人正在用塑料薄膜包裹着床垫，其中一个八字眉，苦相脸的工人拿着电话开着免提，不断地在道歉，免提传来顾客的抱怨声：床垫必须10分钟内送到，再不送到就要投诉到你们客服！
咔的一声，电话挂断。
语气很强硬，送货的师傅无奈地叹气。3月的广东进入梅雨天气，持续的阴雨天，让整个广东就像泡过水的海绵，到处湿哒哒。
这直接影响师傅送货的速度，今天出车一天，只送了6家，这一家是从中午等到下午再等到晚上才到达，难怪客户意见这么大。
肖筱和肖易摁了电梯，发现两台电梯只有一台能运作，另外一台因为回南天导致按键失灵，挂了维修提醒，两台梯只有一台梯能用。
肖易推着肖筱进电梯，正打算关门。
“嘭”的一声，电梯门碰到障碍物弹开了。送货师傅一手挡住电梯门，肖筱和肖易看着挡门的师傅愣了，他们要干嘛？
刚才接电话的师傅先挤进来，摁住电梯的开门键，然后示意另外一个队友，快点将床垫搬进来。转头对着这对学生说:“不好意思，赶时间啊！”
然后用身子顶着电梯门，拉着床垫往电梯里面塞。
两米的床垫很快挤满了整个电梯间，肖筱只能一直往后退，最后退到一个最靠里面的位置，肖易也跟着她挪步，两姐弟最后被禁锢在一个小小的三角旮旯位置，因为床垫很高很大，要斜着竖立放置，两位师傅站在床垫的两边用力扶着。
肖易的背刚好抵住床垫，默默用内力对抗着床垫的倾斜压力，努力跟肖筱保持一指宽的距离。
肖筱环住手臂在胸前，耳朵塞着蓝牙耳机听音乐，偏头斜瞄了一眼肖易抵在电梯上的手，校服的尼龙衣料磨蹭着她的耳朵边缘，慢慢起了一圈红晕。
师傅站定后，摁了32楼，比姐弟两住的23楼还要高，注定被困在电梯里，肖筱轻轻地呼口气。
随着电梯门缓缓关上，肖筱的耳根子彻底全红了，肖易低头看，她耳轮上有一颗红色的点，随着耳根变红，那个红点的颜色更深了，他忍不住追随视线想看仔细。
肖筱明显感觉到头顶的压迫感，她微微侧头，对上肖易好奇的眼睛。
“干嘛？”肖筱皱着眉头轻声问。
肖易一愣，才意识到自己的行为过于亲密了，他尴尬地一笑，左手摘掉肖筱的右耳耳机塞自己耳朵。
“都在听啥啊！”
熟悉的旋律在耳边响起，里面的英文歌在轻轻吟诵
“But now you hold me in the darkness
Hold me till it hurts less you
Tell me that I’m alright
Show me where the light shines through
Please stay love me through the weather
Please say this will be forever
Hold me in the darkness
Even when it’s hard with you
It’s a little bit
Little bit better.”
看着弟弟皱着眉头，肖筱开口解释：
“这是上次买鞋子在商场听到的。”她站直又往电梯壁贴紧一点，空出更多的距离。
见肖易歪着脑袋专心地听，她又补充“中庭的乐队唱的。”
“哦....”肖易点头表示有点印象，这旋律应该是在餐厅等位的时候听到的。
肖筱揶揄他：“听得懂吗？”
肖易的确听不懂，但是他好面子，故作深沉地说：“外国的情歌不就是I laughed you ,you laughed me吗太直白露骨了。”
“还是中国情歌含蓄，比如月亮代表我的心，明明是表达爱一个人，就是兜圈子，你问我爱你有多深，我爱你有几分，我的情也真，我的爱也真，月亮代表我的心！”肖易挑着眉称赞中国的情歌填词模式。
肖筱忍不住笑出声，这小孩说得像经验丰富的人，还用歌词佐证论点。
“是I LOVE YOU，不是I Laugh you.”
肖筱收了笑，一本正经地指出弟弟的发音错误。她用夸张的嘴型引导肖易跟着自己、模仿自己的发音。
肖易盯着肖筱的嘴唇，饱满的唇形泛着光泽水润，牙齿整齐洁白，此刻给人温暖亲切的感觉，和平常的清冷感完全不一样。
肖易盯着肖筱发出“YOU”的嘟嘟唇出神，有种想戳一下的冲动。
下一秒，侧脑勺迎来一掌，他偏了一下头，还是没能躲过姐姐的暴击。
“想什么呢！怪不得郑老师老说你英语不上心。”肖筱佯装生气地呵斥他，一想起被拉郎配这个本能轻视英语科目的弟弟，她心里一片哀鸿四起。
肖易左手揉了一下左脑勺，他无奈的说：“拉夫和乐夫听起来就是一样的嘛。”
肖筱冷哼一声：“下次你遇见喜欢的女生，直接告诉她I laugh you。”
肖易挑眉，正要深究这两个表述可能带来的效果。
突然头顶压来一片黑影，包着床垫的塑料泡沫打滑，师傅没扶稳，整个床垫压向两姐弟。
本来空间就很挤，肖易透过电梯壁反射，第一时间抬起左手抵消住床垫的压力，倾身护住肖筱。
“对不起对不起！”两位师傅连忙道歉，咬着牙合力扶正床垫。
肖筱双手抵在肖易胸前，松了口气，刚才太危险了，万一直接砸到脑袋上，肯定轻微脑震荡。
随着背突然传来不同于自己体温，鼻尖传来混杂海盐和白雪松的淡淡熏香味道，肖筱梗着脖子僵硬不动，心率却异常躁动。
肖易感受到肖筱的不自在，立刻抽走圈住肖筱的右手，距离远了，亲密感骤降，仿佛刚才的接触没发生过一样。
肖易喉结滑动了几下，清了清嗓子，试图缓解尴尬：“师傅，我帮你们顶一下吧。”
他转身背对肖筱，举起双手顶住床垫，呼吸有点起伏，强压下奔走的心率，安慰自己，刚才只是情急之下举动，换谁都一样。
电梯很快到了32楼，师傅一边将床垫推出去，一边感谢他们。随着电梯门一关，电梯间瞬间陷入死寂。
肖易站在最靠控制面板的一角，肖筱站在原地不动，两人的耳机继续播放着那天中庭听到的英文歌：little bit little.
电梯停在23楼，肖易按住打开按键，回头看着肖筱，示意她出去。
肖筱扫了他一眼摁住电梯的右手，垂着眼眸走出电梯厅。
陈茹今天难得在家，一早准备好酒酿丸子做夜宵给两个小的。门口传来密码锁的声音，她立刻从沙发上站起来，快步走到门口，一看肖筱肖易一起回来，脸上的笑容又多了几分欣慰，老肖说得对，孩子多相处，总能处点感情。
“陈姨。”
“妈！”
肖易有点惊讶陈园长今晚不用应酬，平常研讨会、幼儿园事务、朋友聚餐，加上自己高一住校，陈茹一般晚上都有安排。
“今晚事情处理完了就早点回来啊。你们快放下东西，来厨房吃夜宵吧！”
陈茹热情地介绍，她期待地看着肖筱。
肖易秒懂，夜宵是专门给姐姐做的，自己是顺带受益者，毕竟老妈晚上做夜宵的频率几乎接近0.001，他撇了撇嘴。
肖筱看着陈茹的期待的眼神，点点头，放下书包，洗了手，去厨房报道。
“小小，我给你打个鸡蛋，这样更香。”她将冰箱最后一个鸡蛋拿出来。
肖易抢着表态“我也要！”
肖筱盯着肖易高举的手沉思了两秒：“那就加鸡蛋吧。”
陈茹满眼欢喜地连说三个好，对儿子的需求充耳不闻。
夜宵端上来，香甜的糯米酒泡着一颗颗小的糯米丸子，就像在泳池里泡澡的小可爱，加上蛋花的装饰，色香味俱全。
肖筱平常很少吃夜宵，破天荒喝了大半碗的，陈茹偷偷拿出相机拍照给老肖看，心里第一时间分享孩子的变化。
肖易喝完自己那碗酒酿，舔了舔嘴唇，陈茹拍了照片进房间打电话。
肖筱已经吃饱了，她左手吊着勺子在碗里“划船”，右手刷着手机。
肖易眼睛一转，心生一计，掏出手机，将一段视频发到XIAO。
嘟嘟，肖筱盯着消息栏弹出提示，她点开发现是一段视频，里面的人非常眼熟，她放下左手勺子，双指放大视频，只见午睡的人正枕着额头趴在桌子上，因为前一天晚上复习太晚了，中午补觉的时候睡得跟死猪一样。
视频里的她，肩部放着几本书，梁冲和张钰在一旁人手一个水壶往上放，明显在比赛叠高高，而自己就是那个叠高高的桌子。
后来张钰的手一抖，书本水壶全塌下来，视频传来张钰“次奥”的叫声，还有文静、郑霞的压着声音的怪叫声。
而拍视频的那个导演正在咯咯咯地发笑，连带视频的画面都是抖的。
“肖易！你坑我！”张钰指着镜头大声喊叫。
“我让你放两个短边中部做定点，谁叫你乱放的呀！”肖导师在一旁辩解！
肖筱突然想起来那天自己后背午睡醒来莫名其妙湿了一小块，原来如此啊！
她咬牙切齿地扣倒手机，转头一看，肖易端起自己的夜宵仰头全消灭掉了。
肖易咽下最后一口糯米丸子，立刻扔下瓷碗，以百米加速度躲进房间里面，锁门！
肖筱追求过去拍门：“敢做不敢认啊！”
“都发你了，怎么不敢认，我这是好心告诉你，你怎么怪我啊！”肖易辩解。
“你就是那个始作俑者，他们都是听你的！”肖筱继续拍门。
陈茹刚挂了电话出房间，就看见肖筱生气地教训肖易。她赶紧过去当和事老。
“小易，开门啊！做错事情要道歉！”陈茹看着肖筱的脸色继续拍门。
“老妈，你走开！你别掺和了。”肖易顶住房间门大声吼道。
“这.........”陈茹有些为难地看了眼面带怒气的肖筱。
“告诉你这事没完啊！”肖筱重重锤了一下肖易的门，走开了。
随着脚步声远去，陈园长呼了口气，刚说两姐弟好相处了，不过一分钟又吵起来，刚才给老肖报的喜讯是高兴早咯。
作者有话说
第21章 暗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