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格》北下寒音

129、毒流北域，姜婉来访

　　青丘以北，同一轮煌日下，雪融鹰腾，戈沙、疏草、铁马牛羊、冰河同框。昔日北域苦寒之地，风雨周行得顺，春先数日，
　　绿欺霜雪。
　　一派生机勃勃景象。
　　万北法庭。
　　下南郡。
　　此地，与南域拒北城一江之隔，形胜之地。城坚兵广，有八百万军户，沿河郊绕数十万顷屯田。下南郡往东西北三向俱是万里戈沙，故成南北边贸要道，来往驮货客商在此歇脚。
　　轰隆隆……
　　朝霭正浓，未到开城时间，下南郡南门轰然大开。在城门口晨候放行的商客一阵骚动，也嚷嚷着要进城。就在商客哄闹间，一队驮货商队未经过任何查验被放行。商车行经城门，边军举火打在车上，候待放行的商客这才影影绰绰看清，商车插着一面“五圣日月”商旗，上用不知名金色兽血写了个“叶”字，
　　威压莫名。
　　叶氏世家！
　　来往商客顿时噤声。
　　黑旗翻滚向北，肃杀于野。
　　……
　　下南郡，天宝商会分行，叶倾秋早已领商行干事在阁门口候车多时。
　　咚！
　　驮货商队停靠，黑布揭开，一箱箱红檀木箱被下人们利索抬进阁中。
　　“咳咳……”叶倾秋净帕掩面，“这、这就是南家过来的货？”尘屑来面，她转向指挥卸货的老执事，唇角抖出断续兰音，
　　声色轻慢。
　　“是。”老执事模样干练，点点头，上前为她躬释道：“一共九十箱龟片，族老会拍板定下的，销往各大酒馆，先探一探北人反应，不过……”老执事额渗冷汗，覆下一道隔音结界，顿了顿，把头埋低了说：“不过……不知怎么的，让青丘圣地外门弟子盯上了，路上被劫去一车货，丢了十箱龟片，属下也不敢把事闹大，进城前，商队没打旗号，没让南人拿到把柄……”
　　“嗯。”叶倾秋移开掩帕，打断他，“圣地斥鸟巡视九天，没让查着才是怪，这次主要是给北人一个教训，警告他们吃相别太难看。”
　　“进来领赏罢……”
　　叶倾秋修润玉腿从黑金复色贵族裙裙衩抬步分出，楚腰袅袅向内，鬓后月簪微放紫韵，
　　清韵流漾。
　　叶家小姐从容不迫。
　　不只是她，南域权贵也打心底不把北人放眼里。论商战，北人输了二千多年。他们相信这次也不会例外……
　　踏！
　　叶倾秋一脚迈过阁门，高挽的华靴漾开一圈金色的漪，如是暗想。
　　……
　　青丘圣地。
　　青鸾宫。
　　天微微放亮。
　　白尘在书房看书，洛清月推门进来，“哥哥，姜婉找你。”三年过去，洛清月依旧身量未开，模样不变，像是永远也长不大。
　　“姜婉？”
　　馨香盈室，白尘抬起头，放下手中经卷，目露思忖之色。一息后，白尘忽念起是有这么个人来，理理师妹散面鬓缕，“嗯……记起来了，是青丘会宴上，让岚姐姐收的那个徒弟吧？”
　　“三年不见，修为咋样？”
　　“怎么不带她进来？”
　　白尘一连三问，投目门窗外，没寻见人影。
　　“嘻嘻。”
　　洛清月微仰起脸，红润小嘴张了张，“她带了一大箱黑疙瘩，说是怕污了宫内灵气，在宫外候着呢。”
　　黑疙瘩？
　　白尘愣了一下，随即，他想到这约莫是岚姐姐捣鼓出的什么好东西。这些天，他淬体需要药浴，前几年稀释的圣兽真血大药功效大折，南宫师姨说是他根基更进缘故，浴药须换方配比。
　　莫非是新浴药来了？
　　念头一通，白尘眉眼展笑，站起身，“走，去看看。”说完，两人便出，绕过几道曲折曼廊后，便见在敞开的宫门上立着道影，襦裙微深。
　　“师兄！”
　　姜婉笑迎了过来，步子很快，浸汗后的宗门襦裙贴紧身段。
　　白尘眸露异色，转又敛敛。
　　这细微变化被姜婉捕捉到，眸光一暗，步子一点点放慢。她心下不由暗忖：此人真能挽救大世？
　　姜婉有一刹怀疑。
　　“师妹何事？”
　　白尘并没察觉到姜婉异样，开口问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