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新的世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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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旧是熟悉的电子女音。
“中场休息时间已结束。恭喜玩家「壹号」成功升级，三秒后您将开启下一场直播。”
乌焦躺在地上不省人事。
66号热心肠地朝天花板大吼，身体一晃一晃的：“喂，这哥们咋办啊——”
无人理会。播报仍在继续：“三、二、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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壹号再睁眼，看到的是一片裸露的房梁。
——很像，但又不像。
所以是梦吗？她现在还不太想管。如果这是一个冗长而又让人疲惫的梦，她应该再休息一会儿，可是脑子格外地清醒，活跃地叫嚣着不让她有丝毫睡意。
壹号在心底默数。
该出现了吧——
“你醒啦？”同样的音色同样的语气，同样的粉色的干枯发梢扎进眼睛里。
壹号慢吞吞地拨开66号的头发，头一次回应她，“嗯。”
66号把一件蓝白相间的衣服扔在她身上，“你没穿衣服。”
壹号低头一看，寸草不生。怪不得胸口凉凉的。
电子播报如约而至：
“直播即将开始。本场直播的欲望值已被「观众」指定，请玩家自行探索。”
显然这声音不是从某个喇叭上传来，而更像笼罩了整个世界的屏障发出的声音。
“请各位玩家注意，直播空间已升级，游戏容量已扩张。玩家可从npc处获取「欲望值」，也可与其他玩家达成「欲望值」的交易，系统会自动检测交易是否达成。本场直播时长预计为720小时。欲望值排名前十的玩家将晋级至下一场游戏，其他玩家将被提取欲望后「抹杀」。”
冰冷的电子音犹如鬼魅，“请注意，这不是演习。”
“最后，请您尊重本世界的游戏规则。”
“直播开始。”
世界没变。时间没有停止流动，没有突然散发出的腥臭气味，没有突然出现的猛禽把她吞吞吃入腹，也没有突然变得诡异的同类。
壹号就这样坐着。目测不足二十平米的房间，两张单人床各占一个墙角。壹号的正对面是一个不大不小的窗户，劣质的墨绿色窗帘遮光效果算得上是垃圾，称其为蚊帐倒也勉强够格。紧挨窗户的边缘放了一张不知道从哪里淘来的木桌，两个大大的桌洞，让壹号久违地感到一阵实用的欣慰。房间太逼仄，两张床一张桌子已经占了大头，还有几个肥大的纸箱堆在角落或者桌底。
桌子上一堆油盐酱醋之间，一封整洁的白色信件显得刺眼。用来封口的火漆光滑，没有任何多余的图案。正面大剌剌地印刷着：致玩家「壹号」
亲启——「欲望直播间」。
壹号无视失败，还是决定打开。
与封面相同的规整的印刷黑体，
【玩家您好。本次游戏您的原生生物信息保留，身份由系统随机生成，您的身份为「北聊市第二高级中学高三级14班」的「壹号」，符合游戏世界的法律规定。当您遇到其他玩家或重要npc，会有弹窗为您介绍。另外，在本公司进行第一次直播时您以合理手段获得了「附属品」66号，因人工审核的疏漏导致未及时将其使用说明书发放至您手中，对您造成的不便我司深感抱歉。补偿已发放至您床底下的右数第三个纸箱。请翻转信纸，查看您的「附属品使用方法说明书」】
壹号把纸翻过去，
「66号基本情况介绍：
属性：无姓名自由体。
特殊能力：拥有从肚脐眼延伸出的第三只手，延展性好，火焚不化冰冻不僵。
年龄：19
喜好：未知
其他：未知
使用方法：抱歉，网页暂时走丢了～」
信纸下还有一份附件，标题是「北聊市第二高级中学高三级学生作息时间表」。
壹号放下信封，思考这玩意是当引子生火还是直接给66号扔去擦屁股。
66号见着主人面色凝重，立马就凑了过来，“给我看看给我看看。”
壹号从善如流地把信纸递给了她，66号瞅了一眼之后立马嫌弃地拍走壹号的手，眉毛微不可察地跳了跳：“我不识字，拿开。”
壹号看了下滴滴答答的老旧挂钟——6:56。
那份作息表上，周日是七点整准时开始晚自习。壹号找到书包，跟着系统的提示弹窗准备出发。
66号往床上一摊，“我饿了，我要进食。”
「请尊重本世界的游戏规则。」没头没脑地，壹号想起了那句话。
“我要去上晚自习。”壹号抻了抻书包带子，平静道。
床上的人一个激灵翻了起来，灰色的眼睛里满是好奇：“晚自习？那是什么人？”
壹号打开吱呀作响的铁门，把厚重的刘海全部拨下来放在眼前，耐心解释：“不是人，是每个高中生都会做的事。”
“高中生？”66号好像想起什么一般，更兴奋了：“是妈妈说的那种会读书写字还总让她操心的人吗？”
壹号没上过高中，“我也不知道。”
66号拽着壹号出门，“那快走吧，我也是高中生，我也要去读书写字。”
壹号压了压刘海，想了想还是说：“你好像不能去。”
原因很简单，一直以来66号似乎都是作为游戏里一个类似「装备」的存在跟在她身边。比如「食欲」的直播，赢的人只有她一个，如果66号也是「玩家」，此时不应该出现在她身边，当然还有那封没用的信，都在告诉壹号她现在拥有这个人的使用权。而她现在不确定66号是否拥有所谓的「附属品」专属的合法身份，以及贸然带非学生身份的66号去学校会不会违反这个世界的规则。
66号眼睛滴溜溜地转，难以察觉地沉思了一秒后，好脾气地揽住壹号的脖子，“那没事没事，先给我弄点饲料……呃……饭。”
壹号握着门把手，犹豫了下。这会儿应该已经过了七点。果不其然，下一秒就从门锁弹出一个半透明弹窗，「您已错过上晚自习的最佳时间。」
66号还在耳边喋喋不休，“我不管我不管，你既然收了我就得对我的饮食起居负责。”
壹号揣摩了下，感觉这系统的语气还挺平和的。正好上场直播被饿得神智不清，不吃饱点总觉得心里不踏实。
“嗯，那去吃饭。”这件衣服的兜里还有些钱，刚够她和66号吃饱。
这栋破楼就在学校旁边，一共就三层，爬到天台可以看到几栋高大的教学楼。学校的周围或高或矮的坐落了很多这样的楼房，它们相互紧挨着，留给彼此呼吸的空间只有狭窄的人行道。这里通常很受每一位望女成凤望子成龙的家长欢迎。
两人站在顶楼眺望远方，喧嚣的风儿撩拨起衣服和头发。
“我们不是去吃饭吗。”
“嗯。”
“那走啊。”
她们一前一后下楼，青春校园感伤剧场（顶楼拂风版）到此结束。
这栋楼的其他高中生都去上学，壹号和66穿着校服晃荡得格外显眼，一个住在一楼的大妈正在下水道倒污水，远远看到她们就立马关心道：“小一小六，咋没去上晚自习？”
66号高兴地朝大妈招手，“去吃饭去吃饭！”
大妈倒完水也朝她们走过来，语气里带了点不赞同：“那也不行，学校可不是想不去就不去的。”
壹号礼貌地点了点头，然后发现大妈的脸上不着一物。是那种真正的不着一物，没有眼睛眉毛鼻子嘴巴，似乎……也没有耳朵。
她整张脸上是一层光滑的皮肉，看不出骨头的轮廓，头发和衣服的质感看起来和出租屋的房梁差不多。女人还在絮絮叨叨地说着什么，可因为没有嘴，让人觉得这是一架里面装了录音带的机器。壹号想了想，觉得大妈又像很失败的建模作品——毕竟这是游戏世界。
壹号瞅了瞅身边的女孩——对于这么个半成品人，66号出奇地平静。
两人穿过曲折的巷子，终于找到了一个小饭馆。
壹号看着墙上的菜单，又摸了摸自己兜里几张现金。最终还是忍痛道：“两份西红柿鸡蛋盖饭。”
66号对这个小小的饭馆充满了大大的探索欲，有好几次都直奔后厨对里面的厨师跃跃欲试，值得表扬的一点是经过66号的侦查，壹号可以确定这家不是预制菜。她拍了拍66号毛躁的头。
66号带着一个鸡蛋被后厨赶了出来。她放在手里掂了掂，就张大嘴连蛋带壳吞了下去，口腔太小没盛住蛋清，流了一些出来。
有点恶心。壹号朝她丢了几张餐巾纸。66号心领神会，用纸带过嘴角的蛋清一并吞了下去。
“你知不知道生吃鸡蛋会生病的。”
66号摇头，把嘎嘣脆的蛋壳嚼碎咽下才道：“妈妈一直都给我吃这个。”
壹号算是懂了，她就不可能把人类的常识套在66号身上，毕竟她是那种随时随地都可以从肚子里掏出一只手的人。
“对了，你的那只手放哪去了？”
66号当即就掀起衣服，那只手正老老实实地挂在肚挤眼上，颇有灵性地向壹号招了招。
壹号又摸了摸兜里两张票子，应该刚好够。“……等会儿洗个澡。”
66号不懂，但乖乖点头。
色泽鲜艳的盖饭很快端了上来，两人火速解决完毕后双双瘫在椅子上。
一粒米都不剩的餐盘上突然弹出一个血红的窗口，荧光绿的字体闪烁着更加显眼。
「玩家壹号，欲望值-100，初始欲望值1，当前欲望值-99。」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新的世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