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神不如求己》青菜豆腐不可得兼

9、第 9 章

　　宋玉很理解黎双双。毕竟，她也没有笔记。
　　她转头看向窦衷，“笔记没有现成的，如果想要，得等我寒假抽空整理，你期末复习大概用不到了。”
　　看到窦衷一脸失望，宋玉给了个稍安勿躁的眼神，“其实语言类的学习，逃不开时态语态句型，除了这些知识点，就是词汇量。”
　　窦衷赶紧抄起他的笔开始往小本本上记，还不忘cue隔壁的兄弟，“呈儿，赶紧记啊！”
　　宋玉和黎双双交换一下眼神，礼貌移开视线，不去看顾呈被血坑到无语的脸。哦吼，原来是搭顺风车的。
　　顾呈尴尬了一瞬，破罐子破摔般拿出手机，调出备忘录，开始记录关键词。
　　宋玉清了清嗓子，“词汇量说着简单，难点在于记了忘，忘了记，循环往复，时间花了但效率不高。”
　　窦衷点头如捣蒜，这简直说到他的心坎上了！天知道每回试卷下来，黑压压的阅读题，二成单词在脑海中根本找不到印记，三成单词似曾相识却又像与他隔了一层，偏偏就想不起在哪儿见过。那叫一个气！
　　这么着，一个侃侃而谈，两个埋头笔记，剩下黎双双果然是个花瓶。
　　“这些都是日常的一些学习方法，在阅读中记忆，一举两得。”

　　窦衷听着听着，就变成了苦瓜脸。方法是有了，但天天刷阅读也很惨对不对？不过，平时老师只是一味的强调这个重要拿个也重要，成堆的题压下来，他完全领会不到其中的意义，今天宋玉细细一讲，倒是明白了内在的关联，知其所以然，不做糊涂蛋。
　　“没办法，语言就是个需要积累的学科，一口吃不成一个胖子，所以才叫日常。要临时抱佛脚突击一下的话，我这里有一些应试技巧，不一定科学，只是个人经验。要听吗？”
　　窦衷立即精神一震，来了来了，大佬带着她的秘籍来了！喜滋滋翻了一页，抬头望着宋玉，目光灼灼，宛如张着稚嫩的嘴等着鸟妈妈喂食的鸟宝宝。
　　顾呈没有抬头，手指飞快移动，重新开了一个文档，静待下文。
　　黎双双也收回了她无所事事的注意力，准备光明正大偷师。
　　“听过三长一短选最短这种秘籍吗？”
　　三个人同时愣住。哈？逗人了不是？
　　宋玉噗呲一笑，“开个玩笑，这个都烂大街了，我有更新版。”
　　靠不靠谱啊？三个人脸上都升起了问号，但并不妨碍在小本本上记录的速度。不管了，记了再说，真金不怕火炼，真不靠谱咱不用就是。
　　“听力部分，选项中的关键词若与你听到的材料内容高度重合，为迷惑项，不要选。阅读题雷同。”
　　“拿不准的题，善用排除法，比较选项中的异同，”宋玉一边总结，一边掏出近期的试卷进行举例，四颗头不知不觉就越凑越近。
　　窦衷一边飞快地记录，一边毫不耽误地吹彩虹屁。
　　“啊，这就是我想要的秘籍！学渣的福音！”
　　“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古人诚不欺我！”
　　“菩萨，请受俺一拜！”
　　宋玉一脸无语，“差不多就这些，你们有什么技巧也可以拿出来讨论验证。”
　　黎双双头秃，“平时就傻乎乎刷题了，哪像你这么善于发现出题者挖坑的蛛丝马迹？”难道这就是差距吗？人家是真用脑子在做题，他们倒好，光吭哧吭哧干体力活了。

　　分享/填鸭活动告一段落，宋玉掏出保温杯喝水润嗓子。
　　顾呈看了一眼窦衷，窦衷掏出个黑色封皮的笔记本，“这个是顾呈做的重难点分析，有推荐的题库，不懂的问他。”
　　黎双双眼睛都直了！这是什么神仙互动，线下联谊？身上每一个细胞都在疯狂叫嚣：带我一个！
　　宋玉如获至宝，双手接过，对着窦衷和顾呈分别致谢。
　　顾呈：“礼尚往来，应该的。”
　　窦衷：“客气啥，共同进步嘛。”
　　宋玉刚准备将到手的笔记装进背包，想想又多问一句，“窦衷你不用看吗？”这小子已经成长到自给自足的地步了？
　　“我那份已经印好了。”今天挖到了这么多干货，不交出原版完全是对知识的不尊重。
　　“咱们这纯属内部交流，不要外传哦！”宋玉可不想把这些钻空子走捷径的应试技巧搞得人尽皆知。顺道看了看四周，还好，因为不是用餐高峰时段，二楼除了上来用洗手间的人，一片安宁。
　　“好的好的。”窦衷忙不迭点头，嘿，闷声发大财。
　　顾呈又看了窦衷一眼，窦衷沉浸在即将披荆斩棘的兴奋中无法自拔，未能接上脑电波。
　　宋玉早就看到两个人的小动作，有点好笑，主动开口问，“顾呈，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顾呈看着完全靠不住的窦衷，只好抛开包袱自己上场：“作文方面有提升技巧吗？”
　　宋玉还没来得及开口，黎双双赶紧求表现刷印象分，“有的有的，只要英语吗？语文要不要？我可以稍尽绵薄之力。信我！”
　　顾呈看向宋玉。窦衷这时也反应过来，呀，光顾着高兴，把正事儿给忘了！还好顾呈记得，不然过了这一茬，拿什么再去跟人交换啊？真得把他兄弟押出去了。
　　宋玉相当了解黎双双的需求，既然带了她，也没拆她的台，点头说，“双双作文很厉害，让她整理吧！放心，我们会商量出最优版本。”
　　顾呈点头。
　　黎双双欣喜若狂，“好的好的，最迟周一放学交货哈！”然后，望着宋玉手里的黑色笔记本，“那笔记算我一份？”
　　宋玉看向顾呈，顾呈点头。
　　黎双双觉得不虚此行，主动要求请客吃大餐。但临近期末，课业繁重，时间紧张，只得考后再聚。

　　毕翎得了杯宋玉从K记拎回来的奶茶，虽然已经凉了，但仍然喜出望外。微波炉叮一叮，能费多大功夫？她一边甜滋滋地喝奶茶，一边找崔予橙聊天。
　　Bling：哎小橙子，今天我姐给我带奶茶啦！
　　收到信息的崔予橙顿时扶额，一天不吹你姐你吃不下饭是吧？欺负谁没个姐姐呢！
　　橙橙有理：呵，以前还是表姐呢，现在不“表”啦？
　　Bling：哼，反正就是我姐，你是不是羡慕嫉妒恨？
　　崔予橙哪怕羡慕到飞起也不可能承认，干脆转移话题。
　　橙橙有理：你寒假什么计划？
　　Bling：听爸妈的呗，不是跟爷爷去南方度假，就是跟妈妈回乡下看外婆。
　　橙橙有理：没有在家跟作业死磕的选择？
　　Bling：啊？你这么大志向的吗？
　　崔予橙也很无奈。她和毕翎两人从幼儿园到初中都是同学，家又隔得近，家长们都比较熟悉，免不了相互比较。不知道毕翎是不是突然开窍，这个学期进步明显；而崔予橙一直保持在中位数，相当于原地踏步，跟没努力一样。家长可不就急了？家里各种补习班宣传单积了一大摞，就等着寒假进补，弯道超车。
　　宋玉不知道自己卷了表妹，而表妹又卷了自己的闺蜜。作为深藏功与名的罪归祸首，她完全被迫沉迷物理，无法自拔。

　　有了应试技巧交流会的情谊，窦衷这个自来熟越发不见外。学校人多眼杂不方便，周末就打着有疑问想请教的幌子约见。大冷天的宋玉是宁愿待在家跟小表妹刷题斗嘴吃点小零食，但架不住窦衷面子大，他有王炸顾呈。这，免费的物理老师不去白不去，必须去！
　　于是，期末复习变成四人行。黎双双自告奋勇搞售后答疑，只求组队带她一个；顾呈则一拖三，要盯着三个人的物理，偶尔还兼顾数学。总结：窦衷赢麻了。
　　当然，这是明面上。暗地里，顶着冷酷无情刮得呼啦啦的北风往家撤时，嘴替窦衷就唠唠叨叨，“呈儿，你有问题自己问嘛，我就怕记不清给忘了，出来聚一趟老不容易，万一漏了，多亏的慌。”
　　“嗯，”顾呈将羽绒服外套拉链一直拉到顶，“下回列本子上。”
　　窦衷差点要翻白眼，这还得他帮着问呗？
　　“呈儿，你跟宋玉比我熟，直接问她不是更好？”
　　顾呈沉默片刻，“累。”谁还没点儿偶像包袱了。
　　“哦，哦，行吧，我问就我问。”也是，又要自己刷题，又要拉扯他这个不成器的兄弟，确实累。

　　还没到家，顾呈接到他妈电话。杨教授做菜不行，但煲汤认真学过一阵，还算拿得出手。难得近期手上的工作告一段落，得空就开始下厨房。顾呈干脆揽了窦衷一块儿回家。
　　进门就闻到浓郁的香气，窦衷都忍不住馋了。
　　“阿姨，您在做什么好吃的，太香啦！”窦衷毫不见外地冲进厨房，杨云系着围裙，正从汤锅里往外捞油沫儿。
　　“香吧，正宗土鸡汤，先喝碗汤再打火锅，怎么样？”
　　“太好了！那我调蘸汁，这个我会。”窦衷常年被张女士吆来喝去打下手，耳濡目染之下也学到了一丢丢皮毛，自认为比只会吃的顾呈强多了去了。
　　顾呈完全没有融入厨房的意思，反正去了也会被赶出来，干脆去卧室放书包，换了件轻便的外套。窦衷的粗嗓子穿透力极强，哪怕隔了几堵墙还依稀听见他嚷嚷着先试试味。顾呈顺手打开窗户准备换换气，发现窗外开始飘雪。

　　毕翎扑过来迎接她的奶茶时，陡然看到宋玉身上有零星的雪花，不由惊呼：“下雪了？！”不待宋玉回答，她便冲上了阳台，转头又钻进卧室拿手机。
　　宋玉将打包的奶茶放到茶几上，换了身全国统一款冬装居家棉服，在洗手间抖掉羽绒服上的雪，挂回衣帽架上。毕翎在阳台上找各种角度拍视频，转眼间就不记得自己在手机上软磨硬泡让表姐带奶茶这回事。
　　陈欣荣在厨房忙活晚饭，抽空往窗外瞅了一眼，“年年都下雪，哪里稀罕了？”
　　少女情怀总是诗。年少时对什么都稀罕，下雪啦，过年啦，在朋友家过夜啦，总有不一样的乐趣。宋玉也想起自己曾经的样子，只是过早地看穿了生活的本质，故而少了很多没心没肺大喜大悲，变成了云淡风轻一潭死水的家庭主妇。
　　毕翎各种角度拍够了，合上阳台门，瘫在沙发上一条条筛选，准备发朋友圈。
　　“姐，你说这雪下一晚上的话，明天够不够堆雪人？”
　　“应该吧，但堆雪人不仅看雪量，还得看起床时间。”
　　“为啥？”
　　“要是起晚了，雪被进进出出的人踩得不成样子，怎么好堆？”
　　毕翎顿时陷入新一轮的痛苦抉择：貌似堆雪人也不是那么有意思，冬天的清晨里，还是暖烘烘的被窝更香？啊，好纠结。
　　宋玉看着直乐呵，小姑娘的烦恼，来得就是这么令人猝不及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