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边有颗星》司徒月亮

3、第03章

　　车平稳行驶在公路上，前座却总是时不时传来一阵窸窣的摩挲声，夏子星好奇探头往前看了看，这才注意到副驾驶放着一个纸箱，纸箱轻微晃动着，声音似乎就是从这里传出来的。
　　“箱子里的，是狗狗吗？”她问。

　　沈楠林下意识瞥了一眼身旁：“对，找了个纸箱把他放进去。”

　　想起小狗安顿的事还未解决，夏子星赶紧重新翻开微信通讯录，找到老同学王依依的账号。
　　手指不断地点击着屏幕，编辑框里的文字删删又减减，她对着手机忙活了半天，却迟迟不愿按下发送键。

　　“其实，你可以拒绝的。”前排的人突然开了口。

　　“啊？”夏子星茫然着抬起头。

　　“其实对于小姑娘的请求，你完全可以选择拒绝，因为你没有义务一定要接受她的求助。”沈楠林进一步解释道。

　　“你说养狗的事啊。”夏子星恍然大悟，“其实我决定收养这只小狗，也不全是因为顾高霏。这个小家伙挺可爱的，我很喜欢它。”

　　沈楠林明白似的点了下头，又继续道：“马上就要录节目了，这个小家伙你打算怎么办，有找到合适的人帮忙照看吗？”

　　对方的这段话直击要害，夏子星看着编辑框里那段还没发出去的文字，心里是有苦难言。

　　“需要帮忙吗？”见她许久没回应，沈楠林主动问道。

　　夏子星眼前一亮：“你有合适的人选推荐？”

　　“嗯。”沈楠林顿了顿，抬眉轻瞥了一眼后视镜，“我家里有一只养了十年的萨摩耶，平时我工作忙，都是家里人在帮忙照顾。你要是不介意的话，可以先把小家伙放我那养几天，刚好也能和我家那只做个伴，等节目录完了，你再把小家伙接回去。”

　　虽说沈楠林这个人的人品还有待考量，但如果他家也养狗的话，那至少说明他应该也是个爱狗人士，不至于会虐待小动物，而且把小狗放在他家二十四小时都有人照看，肯定比她自己一个人养要好得多，如此一来不仅解决了养狗难题，还能让小狗静心修养一段时间，顺带结交到新朋友，怎么算都不吃亏。

　　“我不介意！”夏子星急忙回复，生怕再多犹豫一秒，对方就要撤回刚才说的话，“不过，我们是不是得先征求一下顾高霏的意见？”

　　“可以。”沈楠林点头表示赞同。

　　“要是她同意的话，等节目一录完，我就去你家把小狗接回来，顺便再和你当面核算一下小狗的花费，我到时一并转账给你。”夏子星边说着，边给顾高霏发消息，没想到消息才刚发送出去，对方就立马发来了回复。
　　“她同意了！”她激动道。

　　沈楠林并没有马上接话，他沉默了片刻，才忽而开了口：“好，那就按你说的办。”

　　“那就这么说定了！”夏子星满意道。
　　她将编辑框里的消息一点点删掉，放下手机，再次看向了窗外。夏日的午后，阳光明媚，光线柔和，她看着这窗外的光景，顿时心情大好。

　　十五分钟后，车成功抵达画室附近，夏子星在距离最近的路口下了车，刚关上车门，一转身又看见从车那头过来的沈楠林。

　　“不和他道个别吗？”沈楠林指了指副驾驶的车窗道。

　　顺着对方的提议，夏子星转身贴在车窗外，见小家伙已然酣睡，虽然确实有些不舍，但还是于心不忍：“算了，就不打扰他了。”

　　“放心，会帮你照顾好他的。”沈楠林保证道。

　　夏子星回过身，对上那双诚挚的眼睛，又迅速将视线挪开，点了点头：“那我先走了。”
　　刚走出去几步，她突然又想起来什么，回过头补充了一句：“今天谢谢你了，沈师傅。”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沈楠林目送着对方远去的身影，停在原地沉默了好一阵，才忽而无奈地笑着摇了摇头。
　　到底还是没让她满意，否则怎么临走前还不忘揶揄他一句。

　　刚打开画室的门，夏子星就迫不及待地扑倒在了客厅的沙发上。这两天实在是发生了太多的事，她连着好几天都没休息好，能量告急，才刚躺上去，困意便席卷而来。
　　神情恍惚间，一个微信电话打了进来，她拿起手机迷糊着看了一眼，是那个最熟悉的名字。

　　“宝贝，今天拍摄还顺利吗？”覃念初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

　　“还行吧。你那边怎么样，画展筹备得如何？”夏子星换了个更舒服点的姿势，声音里还夹着些慵懒。

　　“还算顺利，就是这几天太忙了，都没时间找你聊天。”覃念初答，“你的声音怎么听起来好疲惫的样子，发生什么了？”

　　“嗯……”一想起偶遇沈楠林的事，夏子星忽而就有些犯难，“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和你说……”

　　“那看来今天确实是发生了什么不得了的大事，你这样倒是搞得我更加好奇了。”覃念初哭笑不得。
　　“没关系，我们不着急。你慢慢说就好，我都在听。”电话那头温柔道。

　　“嗯。”虽然嘴上应着，夏子星心里却仍在纠结要不要提起沈楠林。

　　覃念初与这位“海王前男友”的故事，说起来还真有点戏剧性。
　　高二的某天晚上，覃念初约夏子星到南园的凉亭里见面，当晚，夏妈妈护送夏子星到小区门口，见她顺利进了小区，这才放心离开。
　　难得独自走夜路，她竖起耳朵仔细分辨着四周的声音，突然就听见凉亭那边有人正在争吵。时间尚早，凉亭又被人占用，本着凑热闹的心态，她特意放轻了脚步，偷偷溜进了凉亭旁的草丛里，找了个最隐蔽的角落，将身子缩成一团蹲下，听着从头顶传来的争吵。

　　“覃念初你什么意思，敢甩老子？”男声怒吼道。

　　“我想我应该已经说得够清楚了吧，就你的那点破事，还需要我一一列举出来吗？”覃念初丝毫没受对方影响，神色依旧淡定。

　　“你……”男声明显有些气急败坏，“你可别忘了当初是怎么答应我的，之前说好的三个月，现在不过才过了三天，你就想毁约？你把老子当什么了？”

　　覃念初冷笑了一声：“先毁约的好像是你吧？我之前就说过，我眼里容不得沙子，你同时脚踏好几条船的时候就应该想到，我们之间的关系会以这样的方式结束。”

　　“覃念初！”男人怒喝道，“这件事本少爷刚刚已经开金口向你道过歉了，你可别不识好歹！”

　　“不好意思，我可没说过要接受你的道歉。”覃念初不屑。

　　男声忽而冷笑道：“你少在老子面前装清高，本少爷一直就是这副德行，你不是从一开始就知道，怎么，玩不起？”

　　“你觉得我为什么敢和你提分手？”覃念初似乎并未被激怒，而是反问对方道，“我现在就在想，如果你手下的兄弟们知道了你以前的事，还会像现在一样死心塌地追随你吗？”
　　“我知道你一直想隐瞒的是什么，所以如果你不想曾经的过往被公之于众的话，那我们的关系就到此为止，你以后别再来找我。”

　　覃念初的这番话似乎极具杀伤力，男人瞬间哑口无言，过了半晌，只冷不丁留下了一句“走着瞧”，随后便转身下了台阶。

　　脚步声渐进，夏子星在震惊中回过神，迅速往里缩了缩，没过多久，一个高瘦的身影从凉亭那边过来，路过她身旁时，她仔细看了那人一眼，瞬间惊愕万分——是曾经以“优秀学生代表”上台致过辞的学霸沈楠林……

　　夏子星是无论如何都没想到，那个在大家眼里优秀帅气的“三好学生”沈楠林，竟是个不折不扣的渣男，也是在那晚，她第一次深刻地领悟到了什么叫“人不可貌相”。
　　不过相比起惊讶，她更多地自然是替好朋友感到气愤与不值。如果不是她提前赶到正好撞见了这一幕，那她可能永远都不会知道，覃念初曾经有过一个只交往了三天的男友。
　　以她对覃念初的了解，覃念初没主动把这件事告诉她，肯定是有什么难言之隐，所以她就一直装作什么都不知道，把这个秘密深埋在心底，直到今天。

　　思绪拉回，思来想去，她还是觉得遇到沈楠林这件事覃念初有知情权，毕竟她和沈楠林在一起录的节目会播出，就算是她不说，覃念初也迟早都会知道。

　　“你让我想想该怎么和你说。”夏子星犹豫着开了口，“就是…你还记得……你还记不记得高中的时候，你交过一个男朋友。”

　　“你终于提起来这件事了。你要是再不说，我都还以为你早就忘记了呢。”电话那头的覃念初似乎没半点惊讶。

　　事情的走向与夏子星设想的完全不一样：“你居然不好奇我是怎么知道的？还是说……”
　　“所以你早就知道了？”她突然反应过来。

　　“嗯。”覃念初如往常般平静，“其实那天我看见你了。”
　　“我明白你装作不知道是为了不想让我难堪，也明白你连续一个学期一下晚课就拉着我一起出校门，是担心我再被坏人骚扰。”
　　“所以这么说来，我是不是一直都欠你一个感谢？”电话那头忽而顿了顿，“谢谢你，夏夏。谢谢你曾经用自己的力量，努力地保护过我。”

　　有种难以言喻的感动涌上心头，对方的话让夏子星突然意识到，原来自己才是那个一直被理解，被保护着的人。
　　“嗯。”她哽咽着。

　　一时间，电话两端同时没了声，情绪波动逐渐被来自远方的沉默吞没。

　　“怎么好端端地突然提起这件事？让我来猜一猜……你该不会是……”电话那头突然一阵沉闷，覃念初的声音瞬间就消失在了电话里。

　　感到不妙，夏子星从沙发中惊坐起：“怎么了初初，发生什么事了？”
　　“覃念初？……覃念初！……”

　　受信号干扰，电话那头只传来一阵断断续续的人声，紧接着电话被突然挂断，一个新的电话又打了进来。
　　“对不起夏夏，我这边临时出了点状况，挂画的师傅从高处摔下来了，我得马上去趟医院。”覃念初的语气里满是焦急。

　　“好，注意安全！”夏子星叮嘱道。

　　“嗯，先不说了，等我处理完再联系你。”对方迅速说完便断了线。

　　电话挂断后，夏子星的肚子突然很不合时宜地抗议了起来。意识到自己已经有很长时间没有进食，她起身来到厨房，简单煮了个面，应付了这顿。
　　进组要带的行李还没收拾好，吃饱喝足后，她又重新到卧室，开始忙碌起来。
　　这次外出录节目需要离开七天的时间，在节目镜头下维持良好的个人形象非常必要，所以她特地为出镜精心搭配了十套应对不同场景的look，用力将它们全都塞进了行李箱。

　　收拾好行李，窗外已经换上了夜色。
　　接连几天的失眠让夏子星忽而觉得疲惫难耐，她用最快的速度洗了个澡，拖着沉重的身子上了床，很快便昏睡过去。

　　几乎整夜无梦，夏子星再次睁眼时，屋子已被透进来的阳光填满。她揉着眼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间，刚好十点整，火速从床上弹着起了身。
　　糟了，可能又要迟到！

　　节目组要求十二点前要赶到拍摄地，而画室距离拍摄地有将近一小时的车程。不敢多耽搁，夏子星立刻在网约车系统约了一辆车，急急忙忙跳下床，开始洗漱化妆换衣服。
　　紧赶慢赶，她终于赶在司机到达前将一切都收拾妥当。与司机通过电话后，她来到玄关处换鞋，拖着行李箱出门时，手肘却不小心狠狠蹭了一下门锁的锁芯。

　　一瞬间的剧痛令她下意识捂住了伤口，夏子星跺着脚原地转了一圈，满脸吃疼。
　　她将手臂旋转了过来，瞥了一眼伤口的位置，见伤口处只留有几道浅浅的划痕，并未出血，她便没再理会，急忙拖着箱子出了门。

　　十二点，夏子星准时赶到了目的地。她迅速在路边下了车，只见空旷的道路对面，有个简陋的蓝色帐篷，而帐篷外，初韵正在隔着马路向她招手。

　　“嗨！欢迎来到《遇见柏拉图》。我来帮你提箱子。”初韵跨着一双大长腿，快速走到她面前，没等她反应，箱子就被对方顺手接了过去。

　　初韵指了指对面的帐篷，朝身后的夏子星道：“我们先过那边。”
　　“豁，你这箱子还真沉，我这个日常健身的人提起来都有些费劲。”前往帐篷的路上，初韵忍不住感叹道，“一会可能要你一个人乘大巴去往小屋，上大巴的台阶有些陡，这箱子你一个人可以吗，需不需要找个人帮忙？”

　　“放心，你别看我个头小，但我身上可有劲。”夏子星配合做了个肱二头肌展示的动作，把旁边的人瞬间逗得咯咯笑。

　　两人在帐篷门前停下，有个样貌年轻的短发女孩正好从帐篷里出来。只见初韵轻揽过女孩的肩，主动向夏子星介绍道：“这位呢，就是你的Follow PD，也就是随行导演。”

　　“你好，夏夏姐，我叫顾梓萌，你也可以叫我萌萌。”顾梓萌笑眼弯弯，亲切地朝夏子星打着招呼。

　　“节目录制过程中，你如果有任何问题，都可以直接联系她。”初韵补充道，“一会儿呢，她也会跟你交接一些节目录制过程中的需要注意的事项。”
　　“我还有别的工作需要推进，那你们先聊，我先进去了。”初韵轻拍了下顾梓萌的后背，交代完便进了帐篷。

　　顾梓萌这个小姑娘有点自来熟，初韵走后，她从包里直接掏出了一部手机，便直奔主题道：“夏夏姐，这是专门为你提供的手机。”

　　没有任何铺垫的开场让夏子星感到有些莫名其妙，节目组事先也并未说明有这样的环节，她突然就有种不祥的预感。
　　见对方的手还悬在半空，出于礼貌，她还是把手机接了过来。

　　见她一脸疑惑的模样，顾梓萌紧忙笑着向她解释道：“是这样，根据节目的保密原则，在节目录制期间，嘉宾是不允许使用私人手机的，也就是说，所有嘉宾的手机都需要上交。”
　　怕对方有意见，她追着向她保证：“夏夏姐你放心，你的手机我一定会替你保管好，绝对不会随意翻看。如果在节目录制期间遇到了紧急的情况，我会第一时间把手机交到你手里。但如果没特别的情况，那么等这次录制结束，我也会把手机原样归还。”

　　“嗯，好。”
　　夏子星将信将疑地点了下头，正准备把手机交出去，一旁的顾梓萌又忽而开了口。
　　“手机上交之前，需要先给家人或者朋友留个消息吗？”她提醒道。

　　回想起昨晚的那通电话，夏子星翻开了微信，找到与覃念初的聊天框，本想着回个电话问候一下她那边的情况，可一抬眼又见到对面的人在等她，索性就打消了这个念头，匆匆给对面留了段文字消息，便将手机交了上去。

　　“OK，那手机就搞定啦。”顾梓萌顺手把手机放进了身边的挎包，“但还有几点注意事项，需要提前和你说一下。”
　　“节目组提供的这个手机，用于嘉宾之间，以及嘉宾与节目组之间通信。手机没插电话卡，但可以连接WiFi上网。”
　　“微信账号已经提前帮你注册好了，录制全程都使用这个账号进行交流。微信通讯录里只有工作人员和另外几位嘉宾，节目期间这个账号的所有使用权都在你手里，你可以自行支配。”

　　夏子星仔细听着，突然眉间紧锁：“既然可以上网，那要如何保证节目的保密性？”

　　“呃……这其实就是我接下来要说的问题。”小姑娘尴尬地笑了笑，“之所以保留手机的上网功能，主要也是想给嘉宾们提供一些自由度。”
　　“我们硬性规定手机只能用于浏览网页和发送微信消息，并且每天晚上都会对手机进行统一检查。一旦发现有嘉宾利用公开平台发布了与节目有关的内容，我们都一律按违反保密条约处理，这一点还希望你能理解。”顾梓萌解释道。

　　“理解。”夏子星虽然嘴上说着同意，但心里多少还是对查手机这种行为有些抗拒。

　　“对了，微信昵称就是你们每一个人的出场顺序。你可以看一下，没记错的话，你应该是一个出场的女嘉宾。”顾梓萌补充道。

　　夏子星翻开微信个人界面，映入眼帘的“1号女嘉宾”这几个字，引得她差点笑出声。

　　“还有这个。”顾梓萌突然又从包里掏出两个白色半脸面具，“节目前两天的录制，嘉宾们都需要全程佩戴面具。”

　　夏子星满怀惊喜地从对方手里接过这两副社恐福音，迫不及待地挑了一副戴上，又顺手将另一副放进了身边的随身包。

　　“最后，请重点关注3号男嘉宾哟~”顾梓萌忽而朝她挑了挑眉，眼含深意道。

　　看着对方那副耐人寻味的表情，夏子星立马心领神会，3号男嘉宾，就是这次节目组特地为她选定的官配CP。

　　待一切都交代妥当后，工作人员全都躲进帐篷里退了场，摄影机开启，夏子星独自一人站在路边，等来了一辆印着节目logo的大巴车。

　　随着车后门自动开启，她提着行李踏上了上车的台阶。箱子很重，台阶又陡又窄，她出门时走得急，到现在又还饿着肚子，所以费了好些力气才把行李搬上去。

　　大巴开始往前开，她站在车厢内忽而感到一阵头晕，身体渐渐开始出现低血糖的症状。眼前星光摇晃，她下意识将手伸进了随身包，往包里摸了好久，备好的那袋糖果却怎么都翻不出来。

　　车身的晃动让她一时失了方向，她用力甩了甩头，在视野清晰后，随意找了个就近的位置坐下，决定到了小屋再找东西垫肚子。

　　几分钟后，大巴车停靠在遇见小屋门口，顺着节目组提供的指示牌，夏子星拖着行李一路走了进去。
　　小屋是一幢自带院子的三层大洋房，室内空间不仅宽敞，设施也都相当智能齐全，远远超出她的预期。
　　没想到一直都号称资金紧张的节目组，竟然会把大价钱花费在场地的建设上。

　　闲逛时，院子里突然传来一阵行李拖地的声音，没过多久，只见一位戴着粉色面具的女生笑着走了进来，热情主动地朝她打招呼道：“嗨！我叫瞳楚月。2号女嘉宾。”

　　新来的女嘉宾与夏子星截然不同，是个话很密的社牛。与对方待在一起，她哪怕只是做一些简单的回应，场子也完全不会冷下来。
　　女嘉宾很健谈，只是夏子星当下并无心社交，因为还有件更重要的事在等着她——确认沈楠林不是3号男嘉宾。

　　几分钟后，一位戴着白色面具的男生缓缓走入小屋。男生是个身材极其清瘦的大高个，与沈楠林匀称而又有力量感的身材完全是两个不同的类型。
　　“你们好，我叫江枫。1号男嘉宾。”男生主动介绍自己道。

　　又过了十分钟，第四名嘉宾进入小屋。
　　“嗨，你们好。”

　　期待许久的声音从门口传来，夏子星猛然抬头看向门那边，虽然黑色面具遮掉了来人的大半张脸，她还是一眼就认出了那人是沈楠林。

　　祈祷总算没白费，此时的她激动到近乎失语，确认了沈楠林不是3号男嘉宾后，她总算是松了口气，内心滋生出一种劫后余生的喜悦。

　　她在喜悦中回过神，一回头却发现沈楠林已经坐到了身旁：“我叫沈楠林，今天的——3号男嘉宾。”

　　时间停滞，那几个字就像是开了零点五倍速，重重地砸进了耳朵里，让她当场石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