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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1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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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冬已至,雪下了一整夜,屋外本该是白茫茫一片,却因红色的灯笼增添了喜庆的色彩。
柳桉洛手拿着一串糖葫芦,坐在柳父的肩膀上,小脚丫还不停地晃呀晃。
“阿洛,小心点,别摔下来了。”柳母不放心地说道。
“没事,我扶着她的。”柳父笑道,他对女儿一向很宠爱,更何况今天还是柳桉洛五岁的生辰。
听说净尘庙很灵,去那里祈福的人无一不称赞它。柳母想着,柳父常年在外征战,今天好不容易能回来陪着阿洛过生辰,不如趁着这个日子去一趟净尘庙,为他们父女两人祈福。
净尘庙修建在山上,想要进庙还需爬一个长长的阶梯。
虽如此,但来此庙祈福的人数依然不少,因为大家都觉得这长长的阶梯就是为了考验他们祈福的诚心。
还未走到一半,柳桉洛便累得不行,说什么都不走了,伸手就要抱。
柳父无奈又溺爱地抱起她来,打趣道:“阿洛是不是因为太久没见到爹爹了,所以才一直想要爹爹抱着。”
柳桉洛头靠在柳父肩上,闷声道:“爹爹既然知道,那以后多回来陪陪阿娘和阿洛好不好。”
“好!”柳父笑道。
就这样一路走到了寺庙门口,门口一旁石头上坐着一个胡子又白又长的老道人正假寐,忽身体不由自主地向一边倒去。
柳桉洛看到后,惊呼道:“爹爹,那位道长快要摔倒了!”
柳父转头一看,快速放下柳桉洛去扶起老道人,避免了一场事故的发生。
只见这位道长衣衫单薄,在大雪过后依然也不觉得寒冷。
“这位道长,您还好吗?”柳父关心问道。
那道长睁眼看了一眼柳父,便转过身去继续打坐了,看样子并不想理睬柳父。
柳父也不恼,转身就要跟着柳母一起进庙。
“此女不凡,颇有凤格之命。”老道的声音从后面幽幽地传来。
柳父柳母闻之脚步一顿,又回到老道的身边,问道:“道长这话是何种意思?”
可不管怎么问,老道都一副闭眼打坐模样,怎么也不肯开口。
柳父柳母面面相觑,这话的表面意思不难理解,说他们都女儿柳桉洛是有做皇后的命,这本该是一件好事,但柳父柳母却满面愁容。
如今这皇上才三十岁,登基不过两年,未立皇后膝下有女无子。若真如他们所猜测的,那不就说日后柳桉洛会嫁给皇上,可他们的女儿如今才五岁啊,这怎么可以?
柳父柳母忧愁地走进寺庙中,希望能在庙中得到答案。
即使天气寒冷,来祈福的人也数也不少。柳父柳母上完香,想找庙里的道长问一问,可得到的答案无一不都是:“天意难为,不可泄露。”
待到下山时,天色已然暗淡下来了。街道两旁挂满灯笼,千灯万盏烛光闪耀,路上行人络绎不绝,更是充斥着小贩的叫卖声。
柳桉洛看见这热闹的景象便不走了,说什么都要在外面逛,不肯回府。
偏偏柳父还有紧急事务要处理,叮嘱了一下她们万事小心后便走了。
柳桉洛拉着母亲东逛西逛,忽地看见一只雪白的小狗,惊喜地喊道:“呀,小狗!”
此时柳母正在给小贩付款,一个不留神柳桉洛便追着小狗跑出去了。
待身边人影渐渐散去的时候柳桉洛终于追上了小狗,它往一个胡同巷口拐去,而前面已经被堵住了,完全没有退路。
柳桉洛小心上前,想抱一抱小狗,谁料小狗一个灵活转身朝后面跑去了。
“啊!”差一点就得逞的柳桉洛看着小狗从自己眼皮子底下再次溜走,懊恼地转过身来,却发现巷口不知何时出现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
小男孩一身白衣地站在那里看她,他实在是太白了,脸披在肩上的斗篷都是白色的,像雪山上铺满冰雪的松树,他脚边还蹲着刚才柳桉洛一直想抱的小狗。
“你……想抱它?”小男孩疑惑问道。
柳桉洛呆呆地点头,喃喃道:“好……白雪。”
小男孩闻之轻轻一笑,赞同道:“真是个好名字,正好狗狗还没有名字,就叫它白雪吧!”
小男孩抱起白雪往柳桉洛的一递,柳桉洛高兴地接过来,轻轻地抚摸着它的毛。
“好软啊!”柳桉洛灿烂地笑起来,小男孩的嘴角也忍不住上扬几分。
“我叫柳桉洛,你呢?”柳桉洛问道。
“我……”小男孩正要回答,旁边传来一个焦急地呼喊声。
“阿洛——”
是阿娘的声音!
“阿娘!”柳桉洛高兴地回道,连手中的白雪什么时候跳下去跑走都没注意到。
“你怎么跑这儿来了!”柳母急冲冲地赶过来,给柳桉洛穿好斗篷戴好帽檐,再确定好柳桉洛没受伤后才放心下来。
“我刚才追小狗追到这里来了,还看到了一个哥哥,他好白好白。”柳桉洛说着,转身发现男孩和小狗都不见了,不知是何时离开的,竟没发出一点儿声音。
“就算要追也要告诉阿娘一声,别让阿娘担心了。这眼看就要下雪了,万一走丢了如何是好。”柳母又心疼又自责,怪自己怎么没把女儿看好。
“走吧,我们回家。”柳母牵起柳桉洛的手就往家走去。
街上人流不知怎么骚动起来,大家都纷纷嚷嚷地往一边移动,嘴里还说着“失火”、“将军府”、“死人”之类的话。
柳母听到后心头一颤,往府上的方向一看,瞳孔顿时皱缩,满是惊恐,心里一下了然。
府上的上方一片红色,火光照天,可见火势并不小。街上的行人越发骚动得厉害起来,柳母抱起柳桉洛,低着头朝着相反的方向快步离开。
待来到一个偏僻的地方柳母才敢停下来,她把柳桉洛放下来面朝自己,却不知自己何时已经泪流满面了。
柳母低下头,泪水犹如大雨般直流而下,她实在不忍心看到柳桉洛孤身一人,但她又不得不推开她,不然的话,她们都会死。
“阿洛,我去找你爹爹了,你自己在外面玩好不好?”柳母温声道,泪水还是抑制不住地往外流。
“那你们什么时候来接我?”柳桉洛问道。
柳母没有回答,只继续道:“阿洛,往人少的地方走,谁叫你都不要回答,知道吗?”
柳桉洛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只是看到阿娘满脸都是泪水一阵心疼,她伸出手为阿娘拭去脸颊的泪水,难过道:“阿娘不要哭,我知道了。”
半响,柳母才不舍道:“我们没有来接你,你就不要回去,知道吗?”
柳桉洛点点头,认真地看着母亲。
“好,去吧!”柳母流着泪笑道,目送柳桉洛朝黑暗中走去,越来越远,直到看不见了才收回目光。
柳母站起身来,朝着将军府的方向走去,府上火光依然冲天,她只身一人奔赴火场之中。
柳桉洛走了很久,直到累得实在走不动了,才停下来靠坐在墙边。
“已经看不到阿娘的身影了。”
“爹爹和阿娘什么时候会来接我?”
柳桉洛看着天上渐渐飘落的雪花,抱紧自己的身体,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那一夜,将军府起火,火势极大,府中之人无一存活。
自那日后,柳桉洛飘飘忽忽地在城中行走,心里记着阿娘的话,要往人少的地方走,谁叫都不要答应。
她也曾想去看看将军府,可是阿娘说过,他们没有来接就不要回去,所以就一直没有回去,连路都要绕着走,生怕自己不听话爹爹和阿娘就不会来接自己回去了。
已经在外面游荡好多天了,此刻柳桉洛又饿又冷,身上喜庆的红衣裳也变得脏乱无比。她看着被路人随手扔在地上的食物袋子咽了咽口水,待那人走远后便迫不及待地捡起来,随后跑到无人的小巷口去,蹲在角落拿出袋子,饥肠辘辘地就舔了起来。
可是胃里的饥饿感丝毫没有减轻,反而变得更加厉害了。
就在柳桉洛快要咬下食物袋子的时候,一个声音制止了她。
“慢着,孩子——”
柳桉洛寻声望去,那是一个净尘庙女道长,柳桉洛见过,就在她生辰那日去祈福的时候,可是没说上话。
柳桉洛看到后立刻想起阿娘说的那句话,起身撒腿就跑。
还好被怀宁道长一把抓住,亲切道:“别跑,我不会伤害你的。”
柳桉洛卯足劲努力挣开道长的手,但力量悬殊,她怎么也挣脱不开,于是便恶狠狠地盯着道长。
被这么一弄,怀宁道长眉目间反而温和起来,道:“为何那么凶?”
“阿娘说过,让我不要搭理陌生人。”
怀宁道长轻笑道:“你阿娘可是将军府的柳夫人?”
柳桉洛惊诧万分,道:“你怎么知道,是阿娘让你来接我的吗?”
怀宁道长不答,只是牵起她的手,道:“走吧,我带你走,不会让你挨饿受冻。”
“可是阿娘会找不到我的。”柳桉洛迟疑了,她看着怀宁道长不像坏人,可是她担心要是阿娘回来找不到她该怎么办。
“是你阿娘让我来接你的。”怀宁道长慈爱地说道,拉起柳桉洛的手就往山上去。
雪地上映着一大一小两个脚印,来到净尘庙前长长的阶梯时,柳桉洛没有再吵闹着要抱,而是安静乖巧地跟在怀宁道长身后。
待来到庙门口时,雪已经下的很大了。
之前的那个老道长还是一如既往地在门前打坐,看到柳桉洛后摇头道:“尘缘未了,不可入道。”
“贫道知道,只是想让她在庙里打打杂,有一口暖饭吃也好。”怀宁向他行了一个礼,恭敬说道。
这次老道长没有再出言阻止,只是闭眼继续打坐了。
怀宁道长牵着柳桉洛走进庙里,柳桉洛回头看了一眼来时的路,雪下的很大,已经看不清山下的景象了,连带着来时的脚步也一同被覆盖住。
同一天,皇宫某个孤僻脏乱的地方,一名宫女被迫产下一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