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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一章 ...

  •   两天前,老板为了一个1000万的外贸订单,让我与同事小苏一起去A国出差。接到任务,我们定了机票就立即出发。经过一天一夜,翌日下午5点航班落地。我们从机场出口出来后,就动身前往预定的酒店休息。
      天空灰蒙蒙的,街道上只有一两个个流浪汉神情呆滞地,在街边徘徊。
      人生地不熟,我们按照“布谷”地图软件导航走着,顺便看看异国街道文化。沿街店铺都关着,墙上,店门上画着大量涂鸦,风格狂荡不拘,看着挺有新鲜感。
      这时,同事小苏一屁股靠在路灯杆子上说:“不行,我脚痛,休息一会儿。”
      “我看看怎么回事。”我放下行李箱,蹲下给她脱掉高跟鞋。
      原来是长时间坐飞机,脚肿得跟超市里的白萝卜一样,鞋子又窄又高,难怪走得痛,当女人真辛苦。我感慨。
      我把行李箱放倒,对她说:“坐行李箱上吧,我去给你买点水。”
      “好,买完快点回来。”她顺从如流。
      然而,我走完整条街道,都没找到营业中的超市,或者咖啡厅,倒是经过一个漆黑的楼道口的时候,突然起了好奇心。
      人嘛,在无人关注的时候,无聊之下,你不知道他会生出多少乐子心。
      我左右看一下,确定没有人后,抬腿就走进去了。其实也不是想偷东西,就是想看看里面有什么。
      进了楼道,黑乎乎的,往前3步右手边有个红漆门,左手边是楼梯。我鬼使神差地去扭门上的把手,想试试能不能打开,看里面有什么。
      “咯噔”一声,手上清晰传来门里锁芯开锁的震感,居然没锁门!
      我好奇地探头往里看,很快就失望了。昏暗的光线下,房间四面都是水泥墙面没贴瓷砖,灰尘在地上积了一层。靠门这面墙边,斜着横摆了一张像小学生上课用的双人书桌,门对面墙角摆了一张美术生的画板,上面有张素描纸,画板下放端正放着木制凳子。除此之外,别无他物。
      整个房间和所有东西,看起来都灰蒙蒙的——看来只是个搬空了的临时教室而已。寻宝的心思落空,想着反正房门都打开了,索性一把全部推开,直接走进去。
      这门真轻啊,脑海中闪过一个念头。走进去后,门撞在墙面被弹回来,“哐”一声在身后关上,震得脑子里嗡嗡响,吓得我猛地回头看。
      “你是谁?”房间里响起带着疑问的男声,我一个激灵把脑袋跟拨浪鼓一样转回来。
      一个25岁上下的黑衣年轻男子正坐在画板前,似乎刚被打断了思绪,他身体面对着画板,背对着我,脸上带着疑问,偏头朝我发问。我被突如其来的状况打蒙,期期艾艾地说不出完整的句子,脑子里飞快转动,是应该立即道歉好呢,还是先为擅闯民宅的行为做出合理解释?
      眼珠子飞快转动,脑门冒汗。这时余光瞥见,原本右边的水泥墙这会儿变成了玻璃墙,玻璃外能清晰的看到熟悉的街景。门旁墙边斜放着的双人书桌前,不知何时,背对我坐着一个头发稀疏花白,穿着灰色西装的老头,他身体微微前后晃动,仿佛他是坐在养老院门口,而不是这个诡异的房间里。除此之外,其他的一切照旧。
      等等!原先这房间不是没有人的吗?他俩是从哪冒出来的!
      短短3秒钟,万千思绪已经从脑海中一扫而过。此时年轻男突然变得兴奋,他一下子起身紧盯着我,仿佛盯住了一个猎物。
      我立刻想跑,转身后才发现,身后的门消失了,原本的位置变成水泥墙。
      像是被按下某个开关键,男子大跨步就冲我扑来,掐住我的后脖子往后拖,我倒在地上尖叫、挣扎、反抗。然而没有用,他用膝盖压住我的头,抓住乱挥的双手反在背后,不知从哪掏出来的麻绳捆住手腕。接着拖狗一样把我扔到画板旁边,掐着脸颊恶狠狠盯住我的眼睛。
      “你最好安分点,不然杀了你。”
      我被震慑住,闭上了嘴巴。
      他满意的点点头。
      靠在水泥墙上瑟瑟发抖,脑海中闪过各种“痛心!某xx岁女/男大学生失踪xx天,到底经历了什么?”之类的新闻,想到此,我立刻服软。
      男子瞅着我这怂样,轻蔑冷哼一声,放开掐着脸颊的手。这时,对面墙角响起“咚咚”的敲门声,同时吸引我俩的目光看去,黑衣男子犹豫了一会儿,还是走过去。
      只见他在墙上摸索,手不知道摸到哪里的机关,“咔擦”一声,水泥墙裂开一扇门状。门口出现了三个从头到脚穿得严严实实的黑衣人,他们面目模糊,我怎么也看不清。
      我一个被捆起来的大活人就这么坐在地上,他们只是像瞟了一眼空气一样,瞟了我一眼,就跟男子交谈着什么。仔细听他们说话,但是也听不懂用的哪国语言,说难听点,相比语言,更像是嘴里嚼炭,嘴里发出呜哩咕噜的声音。
      同时,我也没有忽略房间里的另一个人——那个老头,从头到尾他都是垂头轻微晃动身体,这么大动静一点都没打扰他。
      看样子指望不上他了,谁知道会不会是那个黑衣男子的同伙。
      四人在门口交谈了一会儿,绑我的黑衣男子侧身让开门口位置,似乎邀请他们进来。我脑子里瞬间有根弦绷直了,在脑子还没有反应过来之前,身体“噌”地自动弹起,瞄准那个空隙,以野猪冲撞般强大力量往门外冲去。
      男子被肩膀撞开,他大叫一声,伸手去扯我的领子。然而我的两只脚已经踏出门了,来回撕扯中,男子好像无法踏出房门,在我拼命挣扎下,居然真的挣脱他的手,穿过横在面前的3个黑衣人的身体,跑掉了。对,没错,我穿过了他们的身体,像游戏里穿模一样,跑掉了。
      只下黑衣男子崩溃地跳脚,大喊大叫着什么,但是没有声音传出来,我听不见。
      我没命地狂奔在空荡荡的街道上,心脏在胸腔内狂跳。小苏还在原地等侯,我停在她面前,惊魂未定地回头看,确定身后没有人追来。
      小苏疑惑地问:“你怎么了?跑得这么快。”
      我强装镇定,这事太过诡异,又怕她担心,就撒谎说:“找店的时候,有个流浪汉莫名其妙追我,我就跑了。”
      小苏信以为真,于是也没管我没买到水,催着赶紧一起离开。
      而我,此时注意到原本被捆住的双手,这会儿也好好的放在两边身侧,手腕上甚至连勒痕都没留下。
      于是我拎起行李箱,搀着小苏,加快脚步往酒店方向走去。
      闻着她身上散发的馨香,我一边走一边复盘刚刚发生的事。明明是四面水泥墙房间,为什么走进去后一面就变成玻璃墙?还多出了两个人?那个男的为什么要抓我?
      这时小苏说:“真是奇怪,一路上没有看到其他人,店铺全关门了。”
      我随口附和:“是啊,听说有的国家下午4点后就关门,或者周末不营业,可能是这个原因吧。”
      天色将晚,路灯亮起,我俩按照地图在街道上转来转去,死活找不到酒店的入口,明明两人的定位坐标就在目的地打转。正奇怪着,“欻”一下,我的手机屏幕跳出“网络未连接,服务停止”的白屏界面。
      “你上飞机前买了手机卡运营商的跨国流量吗?”小苏问道。
      我一拍脑袋,反应过来:“走得急,我给忘记了。”还好出国前老板有给我一张A国的手机卡,里面有剩余的流量。
      我抬头看向小苏说:“要不你用你手机导航过去?反正已经订好了房间,你先过去,我去边上的自助电话厅激活一下卡。”
      小苏点头同意了,嘱咐了句“注意安全”,就离开了。
      看着小苏的背影停在前面30米处,她抬头看看招牌,就推门进去了。我记住位置,这才放心下来。
      紧接着,我的心脏再次激动地狂跳,它是如此的迫不及待,以至于我下意识舔了一下嘴唇。再也抑制不住自己的好奇心,我独自往一个方向走去。
      很快,我又回到了那个黑漆漆的楼道门口,原本与国内没什么两样的楼道,此刻它在我眼中变得非常特别。我仔细打量着,从外面视角看过去,黑乎乎的一片。很平常的地面,很平常的楼梯,很平常的墙壁。
      又转到右边的墙壁看看,这面墙——没记错的话,就是房间右边的水泥墙壁,眼前的墙壁确实是水泥的,外面贴了瓷砖,很平常的瓷砖。它绝对不是玻璃墙。
      走进楼道3步的距离,眼睛定格在右手边,熟悉的红漆门,熟悉的门把手。我转身正对着门,把手轻轻放在把手上,紧张到呼吸急促。
      就看一眼,就一眼,我自言自语说。
      为了以防万一,又调整了一下开门姿势,一条腿靠近门,一条腿后撤,呈“弓步”姿势,万一打开门发现还是那个黑衣男人,我就可以猛蹬腿,爆发最强力量,以闪电的速度冲到街面上逃之夭夭。
      3,2,1,开门!只是余光瞟了一眼,同时后腿一蹬,我像受惊的猫一样蹿出楼道。紧接着又猛刹车,止住身形。
      没有人!没有人!
      我从楼道口回头,站在楼道口往房间里看,里面还是一张双人桌,一张铺空白素描纸的画板,画板前放着一张凳子。房间灰蒙蒙的,积灰的地面没有脚印,没有挣扎的痕迹。天花板4个角落也没有人以“蜘蛛趴”的姿势扶着墙面,好等我进去后,跳下来给我一脚踹晕。
      心口暂定,好奇心第三次占领高地,我就像东北的傻狍子一样,犹犹豫豫走到房门口,试探着往门里踏入一只脚,探头。刹那间,背部被大力推了一下,我脚步踉跄着扑进房内。
      霎时间,天旋地转,眼前一黑,房间化作无数虚影,环环重叠,犹如坐过山车,再睁眼时,房间又换了一副景象。
      我慌张的抬头扫视房内,恐惧浮上双眼。我看见,书桌前坐着个痴呆老头,身体轻微摇摆。老头对面墙壁角落放一个画板,画板前,那个熟悉的黑衣男子侧对着我走来走去,正懊恼地拍头。
      男人听到动静,迅速摆头看过来,漆黑的眸子里一下子迸出炽热的光,黑色的高大身躯猛虎扑食一般,面目狰狞地朝我扑上来.......
      自此之后,我再也没有从房间里走出来,小苏再也没有见到她的搭档。
      小苏联合客户一起在当地警局报了案,身穿制服的警察三五成群地,从这个楼道口经过无数次,都没有找到这个异国人的半点下落。那个“痛心!某xx岁女/男大学生失踪xx天,到底经历了什么?”的新闻里,贴上了我的大头照,在大楼上的大电视上循环播放,但无人问津。
      又到了某天夜里,外面下起冷雨,街道上空无一人。我站房内的玻璃墙前,食指轻快地敲着玻璃,期待着下一个能踏入此间的“有缘人”。
      我身后倒着三具白骨,一具年老的白骨已经残缺腐朽,一副高大的白骨上身已经颜色发黑,还有一具细一点骨架的白骨,仿若新丧。
      后面我才明白,这个房间连接着另一个诡异空间,它如同活物一般,随机“邀请”一个倒霉蛋进来参观。那个老人和男人也是如此,他们找不到出口,被此间吸去□□,寿命和情感,变成白骨,等待消亡。而不灭的灵魂,在此间终日徘徊,怨恨使他们不得安宁,最后被同化成此间的“伥鬼”,守在房间门口,等待下一个受害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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