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遇刺 ...
-
“将军，那太监已经到了北疆，郭达给我们传了密信。”杨锋手捧一封信递给裴靖川。
展信看，郭达先是问候一番他的腿，然后啰啰嗦嗦讲了一堆他不在时发生的事情，裴靖川熟练的直接翻到最后一页，那里讲的才是重点。
郭达称，因将军身残，北疆军内人心不稳，揪出了几个恶意散布谣言者，留着裴靖川回来问出幕后主使，元化公公接到了，但对方气焰高傲，瞧不起他们这些粗蛮人，好在他们也不在意，让元化公公自讨没趣，还说要回京参他们一本。
裴靖川冷笑：“这太监倒是急切的很，一去就想指挥北疆军。”
“谁给他的勇气？裴靖兴？”杨锋也是无语，他们这种在宫里头的人，是真不知道北疆的残酷，轻飘飘读了点书，就觉得能战无不胜。
归根结底还是要怪最上头那位。杨锋心想，迟早得把这人的丑恶嘴脸撕开，给京南百姓都看看。
......
关一舟的药汤已经熬好，成海公公把下人都遣走，杨锋也挑了几个机灵忠心的暗卫守在四周，不大的院子里站了五个人。
裴靖川和君予珩坐在一起，成海公公垂手站在裴靖川身边，杨锋则是皱眉看着关一舟手中的碗。
黑乎乎的，闻起来感觉天灵盖都要被苦开了。
“关神医，这药是不是特别苦？”
关一舟摸摸头说道：“对，平日里熬药会加点东西改善口感，但一来是王爷要的急，二来则是我第一次制这个药，怕乱加东西对药效不好。”
君予珩闻着似有若无的味道，长眉微蹙：“这也太苦了吧......”
“嘿嘿，良药苦口嘛，我已经把白虎精血加进去了，王爷快些喝，凉了效果就不好了。”
裴靖川全程没说话，面色平静，只是接过药碗仰头一饮而尽，其他几人看着都有些牙酸。
倒是成海公公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样，见几人担忧，开口解释：“各位不必担心，王爷从小喝药就不怕苦。”
想当初王爷刚出生不久感染风寒，大夫开了药，虽说是为幼童特制的，但多少也有些苦味，他们见过别的孩子喝药哭的惊天动地，还担心了一阵，结果裴靖川不哭不闹的，喂他他就喝，喝完还吧唧一下嘴，惹得当时的先帝还以为大夫又新研制了不苦的药，但他自己稍微尝了一点，发现还是苦的不行。
淑妃娘娘当时还笑先帝，和孩子抢药吃，只是当时先帝被苦了一下之后，表情变得及其兴奋，紧紧盯着自己这个儿子看了许久，这才和淑妃说了一句：你给朕生的这个孩子，会比朕更好。
当时淑妃心头一惊，不知圣上是何意，抱着孩子就跪下了，但先帝心情颇好，也未解释那句话的意思。
思绪转回，眨眼间过了这么多年，他从一个内侍小太监，变成将军府的管事大太监，皇宫也换了新主，恍惚间他仿佛看到了当初喝完药不哭不闹盯着自己爹娘笑的小皇子。
如关一舟所说，裴靖川喝完药没一会，觉得有些困意，躺到床上便沉沉睡去。
关一舟走到他身边，伸手把脉：“药性已经开始发挥作用了，王爷的脉搏有些异常活跃。”
“不会有什么危险吧？”
“不会，最坏的结果就是保持原样。”
虽说大家相信关一舟的医术，但毕竟关乎自己身边人，还是有些放不下心。
关一舟一直守在一旁，裴靖川的衣物已经被脱掉了，只盖着遮住要紧部位的被子。
先前君予珩还有些不敢看，刚想出门，就见杨锋惊呼一声，连忙转头。
裴靖川的胸口皮肤下，有明显的鼓包，那鼓包似乎有生命一般，沿着人体筋络四处游走，但越到后面那鼓包似乎越急迫，它乱窜了一阵，忽然找准方向，往裴靖川下肢位置游去。
正在这时，关一舟眼疾手快，拿把小刀提前划开那鼓包会经过的地方，鼓包猝不及防，竟然就这么被关一舟揪出来了。
杨锋和君予珩凑到他面前查看，发现那鼓包其实是只虫子，说是虫子也不准确，哪有虫子长得这样丑？稀奇古怪的。
君予珩皱眉后退一步，成海公公则利落的给裴靖川刚刚被划开的皮肤止血，然后穿上衣服。
关一舟拿出一个小罐，将那扭动的虫子丢进去，严严实实盖住。
“这...将军没事了？”
关一舟点点头：“没事了，他的腿早就好了，骨头也恢复如初，后面好好静养一段时间，把蛊虫留下的毒素排掉就行。”
杨锋太高兴了，没人知道他在看到裴靖川断腿之后是什么心情，从焦急惶恐，到愤怒，再到最后的释然，他都已经做好将军要残疾一辈子的准备了。
没想到治好了！
成海公公上前拍拍他的胳膊，笑着说道：“杨侍卫先去休息吧，老奴和夫人在此照顾将军就行了。”
其实是他看出杨锋现在急需一个发泄口，可能要大哭一场，也可能要去练场操练一番，反正，给他点私人时间就是了。
等杨锋离开，关一舟也带着蛊虫走了，他要去研究一下这个金蚕蛊，成海公公看了眼床上的裴靖川，又看看君予珩，笑眯眯道：“既然殿下一会就醒了，老奴就先去备些吃食，劳烦夫人先看护一下殿下。”
君予珩点点头，最后房内只剩他和裴靖川两个人。
他心情有些复杂，自从他来到这个地方，一直有些惶恐不安，为他不多的时日，也为以后。
但现在桩桩事与他看的原书不同，想来是他的到来改变了不少剧情。
许多祸事没有发生，连裴靖川的腿都早于书中许久治好，那他是不是...可以安心留在这个世界了？
裴靖川昏昏沉沉的，他只觉得自己身上火热，仿佛有团火在体内横冲直撞，猛然间这团火消失了，他的思绪也变得清明许多。
他看到了许多人，有父皇有母妃，还有小时候被接到母妃寝宫怯生生的裴靖兴，转眼间又看到了凶神恶煞的裴靖兴拿着剑要杀他，剑风已经划到他脖子了，突然一双手把他扯开躲开那道剑风，他转头一看，是一张熟悉的脸，是谁呢？这个人好像和他有很深的牵连......
到底是谁呢？他怎么记不起来了......
猛然睁眼，就见身旁趴着一个人，长发散落在身旁，还有些许掉落在他的手边，侧脸趴在床边，呼吸悠长。
他的手指忍不住绕了一下，把几根长发缠到手上，他的肤色并不白皙，反而带些麦色，黑发与麦色相连，柔弱与强健相缠，一副万般硬气只化为柔枝颤的模样。
“殿下，你醒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裴靖川猛然回神，床边躺着的人已经醒了过来，眼神中带着些许忧虑望着他。
“无事，感觉...比之前好像还强上不少。”
君予珩松了一口气，没事就好。
“我去把关大夫喊来给你再看看。”说罢转身就走，裴靖川手刚抬起又放下了。
“没什么问题了，王爷现在健康的很，起码能打一个营的北狄人。”关一舟笑眯眯的说。
这让屋内的几个人都笑出来了，裴靖川的腿能好，真是一件天大的好事。
“关神医，有件事要拜托你。”裴靖川直视关一舟的眼睛说道。
话语说的是拜托，但语气不容置疑：“本王腿好之事，希望不要透露给任何人，神医如果无事，可以留在府内，但不能外出露面，如果有事本王便让杨锋将你送到隔壁城镇，不能让人知晓你来过将军府。”
关一舟点点头：“我知道，我来治你本就是为了...呃，王爷放心吧，我心里有数。”
为了什么？君予珩歪头看着他。
裴靖川却没有追问的意思，只拱拱手道谢，然后让成海公公带人去挑些宝贝。
“将军，刚刚关大夫说是为了什么？怎么话说了一半。”
杨锋在一旁问出了君予珩的疑惑，但裴靖川没有给他解答的意思，只是让他去操练暗卫，顺便给郭达回信。
信中让郭达看好那几个浑水摸鱼的人，再让他盯着点元化公公，别出了事，尤其是别在北疆出了事。
......
除了在场的五人，连将军府的下人都不知道自家主子的腿已经好了。
这正合他们心意。
转眼已经七月中旬，天气异常炎热，圣德帝下令几个内臣可携家眷前往北洛县的行宫避暑。
裴靖川自然也在其中，他带着君予珩、杨锋和成海公公，轻装上阵。
行宫坐落于北洛县一处山峰之下，此地常年云雾缭绕，山下气温比常处要低上不少，这还是开元帝在征战时无意间发现的，便一直沿用至今。
圣德帝这次只带了皇后，因登基不久，皇后也是后立的，所以他俩并未生子，其他妃子亦然。
裴靖川作为圣上亲弟，京南权势最大的王爷，自然是紧挨着圣上寝宫。
一面是地位如此，另一面则是圣德帝更方便监视他们。
但裴靖川压根就没想做什么，他真的就是带着家眷来避暑玩乐。
说是避暑，其实是换个凉快点的地方处理公务。
这日裴靖兴正批着折子，突然察觉旁边空气波动，猛然回头，一把锋利匕首已经冲他而来。
他连忙闪身拿起奏折一挡，外边的侍卫被声响惊动，纷纷跑了进来，可那出手之人却消失的无影无踪，仿佛从未出现过。
只是奏折上的刀痕印证裴靖兴刚刚确实遭遇了一场刺杀。
行宫内，皇帝被刺杀，这可是头等大事！
其他内臣们听到此事纷纷劝说裴靖兴回宫，在外面多待一分钟，他的危险就多一分。
裴靖兴脸色难看，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侍卫：“你们都是废物吗！人都进朕的寝宫来了你们居然都没发现？！统统拉出去打五十大板！”
侍卫们都没有求饶，这次确实是他们失误，不敢想象如果圣上没有反应过来，现在的京南，怕是已经乱成一锅粥了。
“陛下，人抓到了。”一个黑衣男子不知从哪里闪出来跪在裴靖兴面前。
裴靖兴眼神一亮：“是谁？！”
“是...北狄人。”那暗卫低声回道。
北狄人？！北狄人怎么会来到这里？！
裴靖兴震怒，转瞬间想到了什么，又问道：“这几日安王可有动作？”
暗卫摇摇头：“并未，安王这几日只是陪同王妃四处玩乐，也未发现与人私下见过面。”
裴靖兴坐了回去，轻敲着座椅把手，若有所思。
如果真的不是裴靖川做的，那就只能是北狄人已经进了京南腹地，这可不是件好事，他们难道忘了当初做的约定吗？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