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焰火之心》艺米

76、绚烂之樱

　　程池把卡塞进她手里。

　　宁玉兮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见顾言宝兴奋地从别墅里跑出来，冲开着的车窗喊道：“你俩在车里干嘛呢，还不出来！”

　　宁玉兮回头看了她一眼，又飞快转过头来面对着程池，欲言又止的样子。

　　黑色的卡仿佛会自动发热，烫着她的指尖，心口处涌起一种怪异的感觉，有点尴尬、陌生。

　　顾言宝看见了她手里的卡，一把夺过来：“我去，程池，算你有点眼力见！知道给点零花钱！”

　　程池跟顾言宝打了声招呼，对宁玉兮说：“去吧，我明天中午来接你。”

　　顾言宝调侃道：“你今晚最好别打电话来打扰我们啊！这段时间兮兮都是我的！”

　　程池不失风度地对顾言宝说了一句：“祝你们玩得开心。”

　　然后跟她们道了别，车子开走。

　　“不拿白不拿。”顾言宝挥了挥卡，朝宁玉兮眨眨眼，把卡塞进她的手里，“不过今晚说好我请客的！你可别跟我抢。”

　　宁玉兮不扫兴地回以兴奋的笑容。

　　顾言宝拉着她进屋，嚷嚷道：“我还以为以程池的性格，至少会说两句‘别喝酒’、‘不许去什么乱七八糟的场所’之类的话吧，这是太低看我了，还是太相信你了？他是一点不担心我把你带坏？”

　　宁玉兮笑说：“说不定他觉得叮嘱你了，反倒会让你产生逆反心理，非要带我去呢！再说了，言宝，腿长在我身上，我想去什么地方程池也管不了我呀！”

　　“你俩真不愧是一对。”顾言宝给她竖了个大拇指。

　　顾言宝的别墅外观富丽堂皇，进去更是金碧辉煌，像公主住的城堡，旋转楼梯看不到尽头，大理石地板光滑得似乎会反光，佣人们穿着工作制服给她送来拖鞋。

　　来北城这些天，她还没有机会去程池家看过，从顾言宝家，她似乎也能对其窥探一二。

　　在舒适的别墅里待到下午两三点，顾言宝开车带宁玉兮去机场接苏叶，三人回来打扮一番，出去吃饭。

　　担心顾言宝会带她们去那种天价餐厅，不等苏叶提醒，宁玉兮先开了口：“言宝，我们去吃自助餐吧。”

　　顾言宝当然不会听她的，强硬地把两人带到一个顶级私人会所，强调道：“这里是我一朋友的会所，里面东西咱随便吃、随便玩，你俩别给我客气啊！”

　　宁玉兮和苏叶拗不过她，只能恭敬不如从命。

　　三人站在一楼等电梯。

　　从电梯里里走出一群年轻的男男女女，个个光鲜亮丽，顾言宝跟他们打着招呼。

　　“呦，顾大小姐，你过来怎么不跟我们说一声啊？”其中一个年轻声音拖着慵懒地语调喊道。

　　“跟你有什么好说的！”顾言宝娇纵地扬了扬下巴，轻哼一声。

　　富二代扫了眼宁玉兮和苏叶：“这两位是……”

　　顾言宝说：“我高中的朋友，她俩不是圈子里的，跟你们不熟，我带她们这儿玩玩。”

　　富二代伸手在顾言宝肩上揩一把油：“得，你带她们去吧，我请客。”

　　顾言宝一把推开他：“又占我便宜呢！滚！”

　　富二代露出得逞的笑，得意地做了个欠打的表情，打着哈哈转身跟朋友们走了。

　　上电梯，宁玉兮问顾言宝：“言宝，你说的圈子指的是什么？”

　　苏叶眼神也透着好奇。

　　“就是富二代圈子。你俩别多想。”顾言宝拢了拢乌黑的秀发，眼里透着八卦的光芒，“我跟你们讲个圈子里的八卦。就刚刚那个富二代的朋友，长得不咋地，谈了个女大学生，说谈也跟包没差，长得漂亮，身材巨好，结果你猜怎么着，女大学生有个男朋友，还是从高中就在谈的！这事闹挺大的，这富二代快气死了，找人把人女生折腾得死去活来！真够操蛋的！”

　　宁玉兮瞪大眼睛，类似的八卦她听顾言宝讲过很多，第一次听到这样可怕的版本，不由得一阵恶寒。

　　“那女生后来怎么样了？”她问。

　　顾言宝说：“半条命都快没了。”

　　宁玉兮捂住嘴，愣愣地望着她。

　　苏叶喃喃道：“天哪……”

　　“其实这种事情，我能在圈子里听到八百个。”顾言宝不在意地说，“习惯就好……”

　　宁玉兮心口发闷，岔开话题问：“程池也是你们圈子里的吗？”

　　“程池，”顾言宝摆出客观的态度评价道，“程池不算，他年纪轻轻已经自己做生意了，跟他打交道的都是那些个大腹便便的老总，虽然也不干净，但至少不会跟他谈自己私下包养了几个。不过，兮兮，你还是得长几个心眼，毕竟男人，都是下半身思考的动物，程池那么有钱，长得还那么帅，喜欢他的富婆、少妇、少女只多不少，他能不能把持住，也很难说，你最好也别太上头了。”

　　宁玉兮顿时哑口无言，想了想，她还是忍不住想说：“程池应该不会的。”

　　顾言宝张了张口，话锋一转：“没事，他要是这么做，我会帮你出气的。”

　　看着宁玉兮一脸纯粹的样子，顾言宝自然不想她为这事烦恼，同时也不想因为自己的几句话，让热恋中的他们产生隔阂，说实话，宁玉兮和程池谈恋爱，她自己也乐意看，毕竟程池那张脸不能便宜别人，要谈也是她好闺蜜先谈，虽然她觉得程池不一定老实，长成这样又有钱的帅男人都不老实，不过只要她在，就绝对不会让宁玉兮太吃亏的。

　　人生在世，在不作茧自缚的情况下，应当及时行乐。顾言宝一向深谙此道。

　　而宁玉兮是个理想主义者，从小就没遇到过太奇葩的人，除了去年将她逼到废楼的混混。程池与她自小相识，她当然不会将他与顾言宝口中的那种人挂钩。

　　只是，想起她和程池在某些方面的悬殊，她心里一阵一阵的紧张。

　　不该去在意。只要她不用他给的卡里的钱，他们就一直是平等的。她告诉自己。

　　仅一个晚上，顾言宝带两位朋友把该享受的都享受了个遍。

　　预算已经完全超出宁玉兮的计划，可以说，她和苏叶大学四年的生活费都没有这个晚上花掉的多。顾言宝没让她俩出一分钱。她俩也出不起。

　　宁玉兮从小到大也没缺过钱，再加上在江城上学，大家吃的用的都差不多，虽然顾言宝的谈吐和兴趣爱好以及眼界，包括为人处事和她们都不一样，但宁玉兮在这方面并不敏感，所以没怎么感受到这种差距。

　　当她真正走近顾言宝的生活，才认识到阶层的不同。
　　其实，这种差距，没有带给她太大的打击。

　　她在意的是，她和程池也存在这样的差距。

　　她大概懂了程池为什么给她卡。

　　也明白林紫琳轻视她的原因。

　　第二天中午，程池的助理来顾言宝家接她。宁玉兮和两个好姐妹吃完饭，便被助理接到程池的住处。

　　程池还没回来。

　　宁玉兮走进豪华的公寓内，干净的气息扑面而来。

　　这是一户两层公寓，宽敞明亮，客厅里有大大的地毯，有个小圆桌，沙发是布艺的，奶白色，温馨，不冷调，不符合程池的风格，但甚得宁玉兮喜欢。

　　她和程池在久巷养的小猫“嘿嘿”也在，“嘿嘿”吃得太好，肥了一圈，老大一只。

　　被提前接回来的不满顷刻烟消云散。

　　宁玉兮弯腰把它抱在怀里，简单参观了一下程池的家，便坐在柔软的地毯上，打开电视，找出一部喜剧观看。

　　两个小时过去，电影接近尾声，程池回来了。

　　程池西装革履，人高马大，走进屋，宁玉兮有一瞬间愣神。

　　程池的头发不像在学校那样细碎遮住额头和眉毛，而是一丝不苟地用发胶把大部分刘海固定住。露出的眉眼清晰明朗，眼神却透着游刃有余，逐渐向真正的成年男人靠拢，规整的黑色西装熨帖地包裹着修长的身躯。谁能想象他只是一个十八九的少年。

　　宁玉兮不是第一次见到他这副模样。或许见惯了程池在江城穿校服冲锋衣的样子，虽然那段日子并没有很长，她有点不适应他越来越成熟的模样，甚至能感觉到班里女生说的他身上有种难以靠近的疏离。

　　“阿池，你干嘛提前这么早让我助理把我接过来！本来我还可以和言宝还有苏叶多玩一会儿的！”宁玉兮起身走到玄关迎接他，没好气地质问他。

　　程池拉过她的手，将人揽进怀里，一股好闻的香水味窜入鼻息，一边往客厅走去，一边温和地解释道：“想让你在我的房子里多待一会儿。怎么样，喜欢这里吗？”

　　程池一开口说话，便仍是她熟悉的模样，疏离感只是形象带来的错觉。

　　宁玉兮点评道：“好是好，就是感觉太宽敞了，空荡荡的，怎么不买点装饰品装饰一下？”

　　程池温柔地一笑：“想等你过来弄，挑你喜欢的。”

　　“我来给你装饰？”宁玉兮激动地动了一下，偏头看向程池俊美的侧脸。

　　“嗯哼！”程池在她身旁坐下，手指把玩着她的秀发，故意打趣道，“怎么，大艺术家，给家里弄点装饰都有困难？”

　　宁玉兮别提有多兴奋了，给程池装饰屋子，对她来说，简直是件求之不得的美差。

　　这种自己做选择，掌控生活的方式，以及把喜欢的东西带进喜欢的人的生活的方方面面，都令她感到身心舒畅。

　　她笑嘻嘻地向程池保证：“看我的吧！保证让你满意！”

　　“嗯。”程池给面子地回应一声，伸手捏了捏她的脸蛋，拇指滑到她的下巴处，在她唇上轻轻吻了一下。

　　喝过水的嘴唇有点湿，温凉的的触感，这个吻不含情欲，却让宁玉兮一阵颤栗。

　　程池感觉到她的动静，眼中带笑，修长的手指缓缓抚摸她肩头滑落的长发，柔软的发丝从指间穿过。

　　周围的空气好像变得黏腻，拉扯出丝丝的甜气，腻味的，无解的。

　　宁玉兮的脸不知不觉红了，不着痕迹地咽了口唾沫，垂下眼睫，继续找话道：“不过，这公寓这么大，还有两层，一时半会儿肯定弄不完，我们现在去买点装饰品，先把客厅装饰一下，剩下的我周末出校来这儿慢慢弄。”

　　“好，等我去换身衣服，我们就出门。”程池说，“顺便买点食材回来，我做饭给你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