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白马]抢个叶鼎之》庄亓

35、肴核既尽，杯盘狼籍

　　正在苏长安打算问叶小凡打听到什么消息的时候，客栈门口忽然走进来了两个客人。苏长安一把拎起放在桌子上的红豆糕和桂花糯米酒。

　　“上楼说。”

　　到了房间里，苏长安顺手去推了窗，把窗户支起来。又把窗下梳妆台上的一张白纸压在了梳子下。

　　如霜的月光洒进屋内，她头也不回的问向身后：“你刚想说打听到什么了啊？”

　　“城西刚好有个流落到这边的匠人，会做一些机关。现在主要是给人做马车的。手艺很不错，价钱也合适。我们的那辆马车可以拿去哪里改造加工一下。”

　　叶小凡抱着手臂靠在门框边，看着苏长安再转过身来点亮了烛火，屋里亮堂起来，他伸了个懒腰，把听到的消息说出来。

　　苏长安点点头，拉开屋里八仙桌旁的椅子坐了下来：“详细说说？”

　　她微扬了扬下巴，指了指刚刚买回来的红豆糕，把剩下的油纸也拆开了，软乎乎还冒着些热气儿，扑鼻而来的就是一股诱人的甜香。

　　“要不要吃点儿。我刚刚忽然馋了，出去顺手买的。”

　　叶小凡走过来，拉过椅子坐下：“什么馅儿的？”

　　苏长安好笑的看了眼他，在明亮的灯盏中捡了酒杯来：“闻也闻得到吧？红豆沙馅的。”

　　叶小凡看了她一眼，也不客气，拿了个红豆糕吃了一口，说到正题：“你有没有听说过霸王甲的传闻？”

　　“霸王甲？”苏长安隐隐感觉有几分耳熟。

　　叶小凡先说了个故事：“这霸王甲是昔日的江湖第一机关师吴六甲所铸。吴六甲与剑心冢李素王齐名，专擅机关术，后来潜心研究多年，用尽了所有门内顶尖的材料，打造出了这一副霸王甲。霸王甲居然能够覆盖全身，刀枪不入，毫无破绽，并且穿戴极为简单，而且无论是十岁小童，还是军伍壮汉，穿在身上都是出奇的合身，可谓是神奇至极。”

　　苏长安忽然想起了这个故事，脸色隐隐有些怪异：“我记得，这个吴六甲好像是因为制造霸王甲……然后破产了。”

　　叶小凡点点头：“对。这霸王甲之后价格实在太过于昂贵，同时也没有人出得起价钱，导致机关门整个门派就解散了。机关门里的机关师也都跑到了江湖各处。而流落到了嘉城的便是吴六甲——”

　　苏长安神色一怔：“吴六甲毕竟是江湖第一机关师。不会吧？”

　　“……的师弟。”

　　叶小凡一挑眉，缓缓补上后面几个字。

　　苏长安瞪了叶小凡一眼，冷笑：“果然。”

　　叶小凡连忙道：“虽然只是吴六甲的师弟。但他的机关术也不差的。要知道，机关门曾经的作品现在在黑市上一度卖出了很高的价格。”

　　苏长安沉吟一下，实话实说，她就是刚刚从黑市上面回来的。

　　淡淡的桂花香随着酒液散在空气中。

　　苏长安捏着那杯浅浅的酒杯，微微仰头一饮而尽：“既然这样，那为什么这位吴六甲的师弟，不能把自己的作品在黑市上卖出去？”

　　叶小凡也捡了酒杯来，喝了一口酒，长长叹出一口气：“因为他也许是一个很喜欢说谎话的人。之前又因为这个打击太大，行事荒唐。等他知道机关门流出来的作品买的价钱越来越高之后，已经没有人愿意相信他是机关门的。而他也负担不起制作精妙机关用的材料了。所以无法证明自己。就越来越穷。”

　　苏长安挑眉：“那你相信他是吴六甲的师弟？”

　　叶小凡点点头：“我相信。”

　　“为什么？”

　　“因为我见过他。早些年我去过机关门，有个朋友因为我救过他一命，那时候他非要送些东西来感谢我。就带我去了机关门，他跟机关门很有交情，说是可以让机关门帮我打造一件东西。我就是那时候在机关门见过了吴六甲，以及他的师弟。”叶小凡笑了起来。

　　“而我的那位朋友啊，就是江南花府三公子花无暇。是个很执拗的人。”

　　苏长安问他：“那他送了你什么？”

　　叶小凡沉默了一下，随后忍不住嘴角抽了抽。

　　“他送了我一套暗藏机关的扇子。因为他这人最喜欢耍帅。”

　　他叹息一声，“而那把扇子啊！我行走江湖，靠的是我自己的拳头和剑法。这玩意儿实在是用不来，最终还是又转送给了他。”

　　苏长安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你这可有点儿亏啊！”

　　“可不是嘛！”叶小凡也笑了起来，“陪着他跋山涉水两个月，结果到给他自己找了个武器。”

　　“不过呢，他也没什么心眼儿，就是有时候比较轴。”

　　两人相对而坐，就这么一边吃着红豆糕，一边喝着桂花味儿的糯米酒。红豆糕和糯米酒却也着实没有多少。不一会儿，就都见了底。

　　只是不知道是不是叶小凡的错觉，那份红豆糕苏长安吃的极少，反倒是大部分进了他的肚子。

　　只有糯米酒倒像是真的很受她喜欢，喝的时候她会微微眯着眼睛，润的嫣红的唇瓣一抿，就显得格外享受和回味。

　　叶小凡还跟苏长安讲起了天山派王人孙，平桂城三信楼楼主言有信，凌罗宫宫主连翠……一个一个故事，一个一个非常有意思的人。苏长安真的能感觉到这其中的美好。

　　也许是因为太美好，也许是因为一切都能改变，苏长安反倒忘了那个她曾见过的结局。只一心沉浸在叶小凡的讲述中。

　　苏长安倒干净了酒壶里的最后一滴酒，“真想见见你的这些朋友啊！”

　　但是她说完，又皱起了眉头，把酒壶一扔，修正的说道：“不对。这是你的朋友，不是我的朋友。我要去游历天下，去交到我自己志同道合的朋友。”

　　叶小凡反应过来，看向好像反应有些慢的苏长安：“……你喝醉了？”

　　苏长安翻了个白眼：“你才喝醉了。”

　　她的脸上面色如常，没有一点儿醉态，只有那双眼睛，像是落满了银河里的星星，浅色的瞳孔迎着璀璨星光，格外好看。

　　“百里东君酿的长安酒都没那么轻易的把我喝醉。这一点儿的糯米酒算什么？”

　　苏长安把盘子里最后一块红豆糕拿了起来塞给叶小凡：“最后一块。我吃不了，你别浪费了。”

　　叶小凡眼睁睁的看着苏长安几乎把四分之三的红豆糕都塞给了他。

　　于是，他诚恳问道：“苏长安，你是不是不喜欢吃红豆糕？”

　　苏长安微微一笑，默认。

　　叶小凡吸了一口气：“所以说你不喜欢为什么要买呢？”

　　苏长安轻哼一声，站起身来。然后轻轻一舒袖，做出格外优雅的一个动作。

　　“肴核既尽，杯盘狼籍。好了，叶大侠，你该离开了。”

　　叶小凡愣了半晌，然后捏着那最后一块儿红豆糕出去了。

　　苏长安看着叶小凡出去把门带上，这才默默道：废话，只有吃了才知道自己喜不喜欢吃啊！

　　太甜了，实在接受不了。

　　因为马车送去改造了。所以苏长安和叶小凡也就要在这里多留几天。但让苏长安没想到的是，多留的这两天，竟然会让他们就这么撞上了天外天的另一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