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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 1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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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的手交握在一起的时候,魏无羡忽然就想起来,早在玄武洞他们两人滚在一处时,蓝忘机同他十指交缠,身下虽动作不停,但蓝忘机顾及到魏无羡还在发烧,因而进出地十分轻缓。
魏无羡笑着,伸出手抹掉蓝忘机额上的汗水,道:“蓝湛,你这人真是的,我可发着烧呢,你就急着对我做这种事。”
蓝忘机闻言停下了动作,定定的看着魏无羡,道:“怪谁?”
魏无羡道:“嘿,你讲讲道理啊,我刚才只是想亲亲你,谁知道你这么性急,光亲还不够。”
他边说着,边低下头,看着自己白皙的身体上,现出的各种红痕和液体,故意做出一副看不下去的表情,道:“啧啧,你看,这腰、这腿、还有咱俩连在一起的地方,难道都是我自己弄上去的?”
蓝忘机沉默不语,依旧埋头苦干,动作倒是比方才更大了,魏无羡见此,再度笑出了声。
他这一笑,蓝忘机就又停了下来,定定的看向魏无羡,生怕因为一时冲动伤到了他。魏无羡却笑了好一会儿,眼尾上挑,轻佻道:“诶,其实呢,发烧了,也未必是件坏事。”
蓝忘机道:“这是什么道理。”
“发烧了,我里面可就更热,更舒服呀。”魏无羡说着轻轻收缩了一下,满意的看到蓝忘机低下了头,随后魏无羡突然大叫起来,“啊!蓝湛,你怎么又咬我!”
咬就咬吧,咬的居然还是锁骨这个位置,要知道,魏无羡平时在莲花坞练功也好,下水嬉戏也好,一热起来,根本就不好好穿衣服,蓝忘机也只是轻轻一咬,并不敢使出太大力气,便把这力气都集中于交握的十指上,大手紧紧的包裹住魏无羡的手。
魏无羡笑嘻嘻,也不是真的在生气,看着蓝忘机只在他一个人面前露出这些小情绪,越想越开心,道:“嘿,蓝湛,我们可是今天才互相确认了关系,但我可没想到我们竟然这么快就把这事给干了,你说,这要是传到你叔父耳朵里,咱们是不是要完蛋了啊?”
蓝忘机一边对着魏无羡的秘处猛撞,一边咬牙道:“....早完了!”
早完了。
回忆戛然而止,魏无羡的脑海里,反反复复都是蓝忘机说的这三个字。
是了,现在的魏无羡,早就完了。
这次魏无羡出神太久,没有发觉毛笔尖的墨汁,正团堆在一处将落不落,倒是蓝忘机一开始就注意到了魏无羡有些不太对劲的神色,怕弄脏了婚书,这才一直用灵力吊着墨汁,不让它滴下来。
“在想什么?”见魏无羡握着笔迟迟不肯动作,蓝忘机侧过头去,贴着魏无羡的耳边,轻声呢喃细问。
蓝忘机紧紧贴着魏无羡,灼热的吐息擦过怀中人的耳朵,这么些天饶是现实一遍遍的告诉他,魏无羡由于怨气入体,全身寒凉如冰,可蓝忘机每每同魏无羡亲近的时候,总会紧紧地把魏无羡抱在怀里。
哪怕蓝忘机倾尽所有,也无法将魏无羡这副透明若魂的躯体暖热。
联想到白天温情所说,输送灵力,灵力会与怨气相克,届时只能让魏无羡体内的怨气暴动的更厉害,蓝忘机只好放弃传统的办法,采用最为简单直白的方式——体温。
蓝忘机不知道的是,魏无羡此刻正提心吊胆地僵在蓝忘机的怀里。
溯洄虽可作震动伪像,甚至能在必要的时候发出声响,可它在从魏无羡身上剥离下来的一瞬间,就已经变成了一个冰凉冷寂的“死物”。
换句话说,溯洄再怎么依仗着魏无羡的魂体,及其鬼道术法的能力,它终究没有温度,也传递不了温暖。
魏无羡很害怕,再这样下去,或许蓝忘机就会发觉,魏无羡的“心脏”,并不同于常人。
僵着不是办法,惯会用别的事情来转移注意力的魏无羡,回过神后,在蓝忘机的怀里蹭了几下,笑道:“没什么,蓝湛,我在想当初我们在玄武洞里,做过的那些事。”
他说完这话,便瞧见蓝忘机的耳朵迅速的飘上一抹红色,转了个身道:“哎哟,蓝湛,你想到什么了,怎么耳朵这么红呀?”
魏无羡状似无意转身,其实已经暗暗掌控好了角度,使溯洄的位置偏离了蓝忘机的前胸,如此这般,或许应该能拖延一段时间。
接下来,只能寄希望于上天。
蓝忘机盯着婚书,突然道:“魏婴,我应该,早点把你定下来。”
早一点,在魏无羡接触到怨气之前,就将他牢牢绑在自己身边,那蓝忘机会倾其所有好好保护住这个人。
魏无羡突然就没来由的心慌,蓝忘机忽然说出这么一句没头没尾的话,是否已经发现了什么?
不过,乐观点想,他们吃住在一起这么些天,打仗时并肩作战,睡觉时魏无羡也是被蓝忘机规规矩矩的抱着。虽然后半夜魏无羡会起来,将熟睡的蓝忘机摆成标准的蓝家睡姿,再出去用溯洄,将之前在战场上,向着温家人顺利报仇的鬼魂们送入轮回,但魏无羡每次送魂都是几批,且在此之前他早已用鬼道设下障眼法,不仅花不了多少时间,旁人也看不到。
按理说,蓝忘机不该有太多的怀疑。
连日来都是如此,见蓝忘机没有起疑,魏无羡也就稍稍放了心,毕竟这说明,蓝忘机睡着的时候,警惕性也没那么高嘛。
虽然这其中也可能有大半原因,是和蓝忘机一起睡觉的那个人是自己。
不然的话,早在魏无羡第一天和蓝忘机睡一起的时候,就会被蓝忘机发现自己没有心跳这件事实。
魏无羡眨了眨眼,语气轻松道:“蓝湛,现在定也不晚嘛,这不是还有婚书在?来来来,我们继续写嘛,好不好?”
红纸上,蓝湛和魏婴的名字被好看的字并排写在一处,魏无羡越看只觉得越难过。
溯洄近日在战场上震动频繁,平日里又悄然无声,起初它并非如此,而是在魏无羡的手下安静可控,魏无羡联想到当时,在乱葬岗那个契约里的最终结果,而如今,这种强烈的对比现象,居然出现地如此之早.....
那,只能说明一个问题——魏无羡,已经没有几日能以实形留在这世上了。
感受到怀中人体温渐冷,蓝忘机侧过头去看魏无羡的表情。
这种表情,怎样也不该出现在魏无羡的脸上。
蓝忘机叹了口气,从魏无羡的手里抽回笔,搁置在一旁。
魏无羡浑然不觉自己今晚种种奇怪的样子,已经被蓝忘机全数看在眼里,故作不知,问道:“诶,蓝湛,怎么不写了?”
蓝忘机定定的看着魏无羡,道:“魏婴,你有秘密。”
有时候,太敏感真的不是一件好事。
蓝忘机的优点之一就是洞若观火,心思缜密,擅于观察细节,可这若是用在魏无羡身上,就真的让魏无羡有些招架不住了。
虽然魏无羡看着真真半点都没在怕,但他轻推开蓝忘机,慢悠悠的起身,如往常一样走到床边,仰躺下来后漫不经心道:“我?我能有什么秘密?我全身上下这里那里,哪个地方没被你看过亲过摸过?还秘密呢。”
之前俩人胡天胡地的时候,魏无羡只要一说些孟浪话,蓝忘机就会红着耳朵让他闭嘴,并且还会用身体力行的方式,让魏无羡说不出话来。
魏无羡后来发现,这个方法屡试不爽,简直就是蓝忘机的克星,因而对此仍有自信的魏无羡,依旧这样做了。
魏无羡从蓝忘机怀里抽离的瞬间,蓝忘机只觉一阵阴冷之气,从他面前倏地拂过。
蓝忘机笃定,魏无羡必然是隐瞒了他什么重要的事情。
魏无羡回来同他共枕而眠的第一夜,不像是他想象的那样,往蓝忘机的怀里钻,而是老老实实睡在床的里侧。
战事间隙旁无他人时,蓝忘机所期盼的,魏无羡如当年听学百般缠着他要跟他贴贴,玄武洞里甜蜜的亲吻,甚至他幻想某日若无紧急事,他很想抱着魏无羡在做些更加深入亲密的事情,竟一件都没有发生。
原先爱笑的人,眉宇间尽是愁绪,还隔三差五的心神不宁。
唯有在战场上,蓝忘机才能看到魏无羡有那么一丝发自内心的情绪流露,可它们却尽是刻骨的仇恨和嗜血的快意。
蓝忘机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只是一直没有道破。
他相信,魏无羡虽然有自己的秘密,可只要蓝忘机一直在他身边,好好保护他,总有一天魏婴会主动跟他言及。
可若这秘密,已经牵连到了魏无羡的身体,那蓝忘机是断不可能再这样放任魏无羡继续下去,甚至还用打哈哈的方式来跟他转移话题。
蓝忘机起身缓步走近床榻,叹气道:“魏婴,你不要转移话题。”
魏无羡索性躺下,卷着被子,转了个身背对着蓝忘机,倔强的不再说话。
蓝忘机站在原地,手伸在半空,可思索片刻,还是收了回去,见魏无羡还是没有反应,像是睡着了,可他知道魏无羡不可能真的睡着,左不过是想要逃避自己的追问罢了。
自魏无羡回来,就不再同自己做着玄武洞里才会做的事情,但魏无羡又没有取消婚约,那恐怕是只有身体出了问题,才会这般抗拒与亲密之人接触。
蓝忘机站在床边沉默了好一会儿,终是转身将婚书再度小心收好,然后他脱下外袍,躺在了魏无羡的身边。
感受到床的另一角塌陷,魏无羡动了动,往边缘缩的更紧,一句话也没有说。
这举动,明摆着就是在生气。
蓝忘机自同魏无羡相识,就深知他在一些事情上倔起来,没人能拦得住。
可蓝忘机并不愿强迫魏无羡,做任何不想做的事情的,开口道:“魏婴,如果你不想...”
你不想说,我不会再逼问你。
“蓝湛。”魏无羡背着身,竟是和蓝忘机同时开口,他的声音有一点点难过和委屈,睁着一双眼呆呆的盯着营帐边,“以后,如果有时间,我会告诉你这一切的,只是,不是现在,你先别问了,好吗。”
魏无羡不是没想过,某天他会被蓝忘机识破。
今天本是魏无羡能和蓝忘机重描婚书的大好日子,他本该珍惜这上天可怜他、怜悯他而给予的机会,至少,在被鬼门完全带走之前,还能留给魏无羡一个念想和回忆。
若蓝忘机不说这句话该多好?
魏无羡实在不愿意再提及,已经无法改变的过去,除了会徒增一个替自己伤心欲绝的爱人,其他的什么都做不到。
大仇得报之后,魏无羡在这世间,就不会为任何人所见了,所以当下的魏无羡,能留给以后的蓝忘机做个念想的,便只有这缀了他二人姓名的婚书。
可蓝湛,我其实是真的很想和你共度一生的啊。
魏无羡默默抱紧被子团在一处,努力平复着自己的魂体,装作睡着的样子。
黑暗里只传来蓝忘机清浅的呼吸声,再就是溯洄指针的震动声。
蓝忘机沉默许久,还是长臂一伸,环着魏无羡的腰,把他抱进怀里。
魏无羡依旧没有任何动作,毫无起伏的胸口,看着就真的像是睡着了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