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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 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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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走了一路,便不再见其他鬼怪东西,只是道路越来越细,渐渐只能一人通过,谢以宁觉得腿脚麻木感渐渐褪去,好说歹说,莫离才弯腰将他放了下来。
谢以宁下地抻了一下腿脚,又伸了伸手,右手在莫离肩膀上一拍,“谢谢你啊。”
空间太窄,莫离没有转身,却听他声音温温的道“哥哥,客气了,你从来都不必跟我说谢的。”
谢以宁道“背了一路,该说,该说。”
莫离又道“要是哥哥愿意,我可以一直背着。”
“那倒也不必……”谢以宁打哈哈道。却见视野忽然开阔,远处突然出现一缕亮光,隐隐能看到外面的绿树。
在仔细看去,哪里是视野开阔,是前面挡光的人忽然消失了。
“莫离?”谢以宁叫了一句,却又怕引来鬼差,于是借着光亮四处张望。便见脚下一个黑黢黢的大洞,莫离定是没留意脚下掉了下去。
谢以宁又俯身在洞口喊了半天,见无人回应,踢了个石子下去,也不见回音。出口就在眼前,谢以宁咬了咬牙,翻身跃了下去。
谢以宁打死也没想到,不大的洞里蜿蜒曲折,全是岔路,这坡度又大,他裤子都快磨漏了,才落算是着了地。
身下软绵绵的,四周一片通红,妈呀,他竟从天而降,掉到了一个喜塌之上。床塌上铺着大红塌幔,塌身上雕四簇祥云如意,彼此纵横交错,外层用大红喜帐将床整个罩住,内设珠帘,谢以宁透过红绸喜帐,能看到两支烛光。
他正要掀帐而出,却听门被人推开了。
一稚嫩的女声道“阿绿,你点了数嘛,十六个糕点一样不能少。”
同样稚嫩的男声答“点了点了,阿粉。大王这么重视,我可不敢弄错了。嘿嘿,从未见过大王这样欢喜,你猜这鬼郎官长成何种模样。”
阿粉道“大王说,鬼郎官不在房中,不用我们做什么,送完点心我们便出去。”
阿绿道“见不到鬼郎官我心里痒痒的,那喜服定放在帐内,我瞧一眼喜服也罢了。”
谢以宁摸了一下,果然摸到了屁股底下被他压的皱巴巴的喜服。他听到脚步声哒哒哒的走来,想来是阿绿,于是用不发出声音且最快的动作抽出喜服,一下子套在了身上,又拿起喜帕扣在了脑袋上。
那阿绿伸手揭开喜帐,回头惊喜的道“阿粉,鬼郎官在这里。”
阿粉倒也不奇怪“大王说,鬼郎官想来的时候,自然就在了。阿绿,你莫要惊扰了鬼郎官,小心大王打你屁股。”
她哒哒哒的走过来拽住了阿绿的脖领子,全然无视阿绿还叫嚷着“我看看嘛,就看一眼。”顺着门口拖了出去。
谢以宁听着两人走远,捏起喜帕一角,偷偷向外望去,烛火摇曳了一下,说明门没关,他脚刚落地,却见一双黑色的靴子无声无息的站在了他脚前,两人脚尖对脚尖,只有一帐之隔,谢以宁吓的一哆嗦,松了手,坐的笔直。
听到有人慢慢拨开喜帐,珠帘叮咚。
透过喜帕下面的缝隙,谢以宁见到黑靴子向前迈了一小步,一个漆黑的秤杆出现在了视野中,秤杆材质极佳,反着莹润的光,被一只细长白皙的手持着,那手骨节分明,一点点上扬,秤杆的顶端便一点点的挑起了喜帕。
谢以宁吓得憋气。
“……”
“……”
“砰!”谢以宁炸了……
是真的炸了,化作一缕青烟,消失在了原地。喜帕一下失去了支撑,落在了床榻上。
持着秤杆的手停在了空中,那指节捏的发白,末了那秤杆折成了两半,掉在了地上。
谢以宁只觉眼前一黑,再睁眼时,眼前竟是又换了一副光景。
这屋子倒是清晰明亮,只是也好不到哪去,像是刚经历了一场恶战,屋内方桌四脚朝上被掀翻在了地上,松绿的瓷盘被摔了个稀碎,几颗海棠四散在地上。
满屋子血腥之气,谢以宁迈了一步黏糊糊的,才发现地上一圈又一圈,画了个奇怪的图案,中间还穿插着密密麻麻的看不懂的小字,只是被血糊了大半,看不真切。
谢以宁从头到脚摸了一遍,倒不见什么伤,只是摸到胸的地方,他愣住了。
那手感说不上的诡异,凸出的,变得软绵绵的,热乎乎的……
未及他细想,门被推开,便听“啪”的一声,一个小厮打扮的少年张着嘴,目瞪口呆的望着他,他手中的水盆打翻在地,溅湿了谢以宁的鞋。
“诶,你好,请问这是………”
小厮撒腿就跑“不好了,不好了,六小姐自杀了!六小姐自杀了……”
六小姐?说的是他吗?
难道他重生了?还是个女的?
“六小姐,六小姐,您可不能有事啊!你要是有事,老奴我可怎么办啊。”一个老嬷嬷哭天抢地的扑了进来,身后还跟着两个家丁。
她先见了一地的血,吓得缩了缩脖子。又见谢以宁满身鲜血,站在她面前,俩眼一翻,向后倒去,身后的家丁接住了她,猛按人中。
她抽了口气,又醒了过来,看眼前的人冲着她笑了笑,还摆了摆手,“你好,请问……”
老嬷嬷扑过去,从上到下摸了一遍,又捏了一把脸。见谢以宁“哎呦”了一声。她登时换了副面孔,眉毛倒竖,眼如铜铃,冲着身后俩家丁恶狠狠的比划“假的!妈的,装死!来来来,捆上,捆死点。让夫人收拾她!”
我也没装死啊,我就站在那里没动啊……谢以宁张口抗议“诶,等等……”
“啪!”一个耳光扇的他背过头去。
“你敢打我……”谢以宁抬手便打,却被两个家丁按住了肩膀。
“啪!”又是一个耳光。
谢以宁两边脸颊火辣辣的,他怒了!使劲一挣,脱离了半个手臂,一口咬在老嬷嬷手背上。
“哎呦,哎呦!撒口!”老嬷嬷惨叫连连。
谢以宁咬的起劲,却被家丁强行拉开了。“呸!”他吐了口吐沫。
“果然是贱人生的小野种,张口就咬人,像个畜生一样。”一个穿着华丽的女子不知何时已出现在了门口。老嬷嬷捂着手退到她身后恭敬道“徐夫人。”
徐夫人半掩着口鼻,一脸的厌弃,声音尖利“你又作什么妖?之前装病,装傻,又装疯,现在开始装死了?这血是什么血?鸡血,鸭血,猪血?又从哪弄来的鬼东西!好吃好喝供着你这贱人,还天天又哭又闹。敬酒不吃吃罚酒!”
她一口气骂完,又吸了口气道“给我打折她的腿,明天的人,她想嫁也得嫁,不想嫁也得嫁,由不得她!”
两个家丁对着谢以宁又是一顿拳打脚踢,“避开着点脸,别让别人看出来。”徐夫人正眼也不瞧他,“一会把她捆严实了,嘴塞上。那房门给我在外面封死了,我看她有通天的本事,明天的事不能有闪失,还在我眼皮子底下飞了不得。”
夜半,一个纤弱的身影闪到了厢房门前,她警惕的忘了忘四周,轻轻拍了拍门板“仙女,仙女。”见没人回应,她拿着钥匙开了房门,便见了地板上像粽子一般被捆的严严实实的,眼睛瞪得大大的谢以宁对着她呜呜呜呜着。
“怎么回事?”她溜到谢以宁身边,摘下他口中的抹布。
谢以宁见终于有个算是能沟通的,声音沙哑道“水……”
那女子娴熟的摸了水壶,对着嘴喂了几口,谢以宁才又颤颤悠悠的道“你是谁?”
“你在说什么?我?”那女子惊讶道“我是这个家里的六小姐啊!”
“那我是谁?”谢以宁再次被震惊。
“你是我废九牛二虎之力请来的替身啊!”
嚯!这六小姐当真是有本事,倒真在徐夫人眼皮子底下飞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