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教】无条件》Kyoto

8、留恋

　　第二天早上在餐厅看见睡眼惺忪的梅里坐在那扒拉盘子里奥利昂送来的健康早餐，她看起来昨晚睡的不是很好，眼底下隐约能看见黑眼圈，头上凌乱的碎发翘起让人想伸手给她打理一下。

　　“对于这个世界她已经没了任何留恋。”

　　“自己是梅里的心结。”

　　昨晚得知的这两件事一直萦绕在他心头，自己究竟能为此做些什么。

　　古里炎真选了个离梅里不远不近的位置坐下，注意到她吃饭戴着蓝牙耳机，应该是和瑞文在通话，梅里真的非常关心自己的使命。

　　这个时间点就算想和她单独谈谈，古里炎真也不知道适不适合打扰她，在他偷偷盯着梅里那个方向的时候完全没注意到沢田纲吉在他旁边坐下顺便拍了下他的肩膀：“炎真，你有什么话要和梅里说吗？”

　　“啊。”他身体抖了一下，“原来是纲君....之后我有件事情想和大家商量一下。”

　　自己的能力有限，还是集思广益比较好，不过他可能把自己的朋友们想的有点太好了。

　　“不是！！！”古里炎真连忙打断朱里的话，有点紧张地看着吃过早饭后独自坐下大厅沙发上休息的梅里。

　　加藤朱里不在意炎真的反驳，看起来颇为感慨地拍拍自家boss的肩：“不知不觉炎真也长大了啊，不过要追求那位大小姐的难度我想应该是SSS级别的。”

　　“我不是想.....”

　　“但是啊，想让她对什么东西产生留恋的话最先想到的肯定是让她爱上什么人。”朱里说完被铃木用铁扇敲了下脑袋，他的提议由肃清委员长一票否决。

　　沢田纲吉那边山本武提出一个建议：“梅里来到意大利后一直待在城堡和酒店里，我们带她出去逛逛吧。”

　　古里炎真一开始也想过，他有点怯懦地摇头：“但是梅里很在乎自己的使命，这个时间去找她会不会.....”

　　“山本的提议不错，梅里如果拒绝的话把她敲晕了带出来就好。”Reborn站在山本这一边并且说了一句好像有点可怕的话。

　　“敲晕就不必了吧。”沢田纲吉吐槽道，他话音刚落就发现眼前reborn已不见踪影，环顾四周发现他已经闪到梅里那边去了。

　　梅里低着头盯着自己算出来的这个卦象，嘴里念叨着一些其他人听不懂的话。

　　既济卦，卦辞是：“亨，小利贞；初吉终乱。”
　　（此处是字正腔圆的普通话）

　　总的来说算是一个好的卦象，但也要时刻注意，卦辞当中的“乱”最后会指向什么，她必须要主动把握住事态的发展趋势。

　　她低头思考这个卦象究竟想告诉她什么的时候reborn兀的出现在她的视野中。

　　“Ciaos。”这个神奇的婴儿总让她觉得有些不舒服，还带有一种压迫感。

　　梅里把手里的拿来参考的书籍连带那张纸一同合上：“有什么事吗，reborn先生？”

　　“你来到巴勒莫后还没有去外面的街区上看过，不去看看自己家族管理的领地吗。”

　　“这个等事情解决了以后会有时间去视察的，我要学习的东西还很多。”

　　“但是你等不到那时候了，不是吗。”

　　梅里差点以为自己的心脏在刚刚一瞬间停住了，她深吸一口气：“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我们看了科莫的日记，你应该有下令不允许其他人翻阅，所以你的云守把那本日记给了我们。”

　　因为他们不是梅里的部下，自然也不用听她的命令。

　　“......即使结局真的会是那样我也无怨无悔，所以你们不用做这些无用功。”

　　Reborn不得不启动plan B，他有些失望地摇头，梅里和莫里斯最大的不同就是很爱钻牛角尖：“那么我也只能这么做了。”

　　梅里抬眼想知道reborn准备做些什么，但还没看清就感觉到脖子上霎时刺入了一根银针，她竟然完全没有察觉到....

　　随后失去了意识。

　　艾斯琳拔下那根银针对reborn叹了口气：“我可是冒着生命危险在帮你们，你们一定不要失败。”

　　“那是自然。”Reborn笑着点点头，随后招呼自己不中用的学生和同样不中用的学生的朋友把梅里带到彭格列安排的车上。

　　负责开车的人是沢田家光的属下塔梅利克，他有些无奈地面对自己的这个任务：“Reborn先生，您打算带这个女孩去哪里啊。”

　　“巴勒莫有游乐场吗？”

　　“嗯？”这个疑问是沢田纲吉和古里炎真发出来的，但没有人可以违逆reborn的决定。

　　塔梅利克和reborn对视了三秒后说了句遵命，就带着他们一行人去了这附近最近的一个游乐园，听说还是近几年新建的。

　　“这里的游乐设施部分是由因基奥斯特罗家族已故首领莫里斯大人投资建设的。”塔梅利克向他们稍微介绍了一下。

　　虽说一般黑手党旗下都有各种各样的产业，但投资建游乐园的说实话很罕见，莫里斯一直都是个让人看不透的家伙，时而感觉他一直深藏不露作为凡人他的预测精准到可怕，时而又觉得他这人不过是个装疯卖傻的老头还很喜欢在酒馆喝酒，喝醉了会耍酒疯。

　　“听这里的人说，莫里斯大人生前身体还能走动的时候还经常来这里陪孩子们玩，他尤其喜欢照顾有着和梅里尔大人有着相似特征的孩子。”

　　塔梅利克出于职业需求在得知彭格列十代家族收到邀请函就调查了不少关于他们家族的事情，说到这里看向还处于昏睡中的梅里，不由觉得有些心酸。

　　莫里斯过去没有要求过科莫给梅里照相，寄照片给他睹物思人，大概是担心照片可能会泄露，他终其一生直到最后都挂念着这个从未谋面的孙女。

　　“不过梅里尔大人看起来似乎对她的亲人没什么感情。”塔梅利克有些落寞地说道。

　　Reborn示意他们先把梅里扶到长椅上休息等她醒来：“或许梅里自己还没有发觉，但她和那两个人有许多相似之处。”

　　那两个人自然是在梅里之前先后担任首领职位的莫里斯和艾丽西亚。

　　古里炎真因为石头剪刀布赢了，他留下来陪梅里一直到她醒过来，他有在想其他人是不是故意输的，而且话说这个规则是不是太不合理了一点。

　　“炎真身为一个前辈我是看好你们的。”加藤朱里装作语重心长的样子，“不过，这位大小姐醒来以后.....”

　　所有人都能够想象梅里醒来后的恐怖画面，但是她从一开始就看起来对古里炎真的态度非同一般，大概不会把炎真大卸八块的。

　　“十代目，我们去那个外星人主题的鬼屋吧！”

　　“哈哈看上去很有趣的样子。”

　　“为什么鬼屋是外星人主题啊！”

　　“艾德尔我们好久没过二人....”

　　“去死！”

　　总之最后留下了古里炎真一个人，梅里依然静静地倚靠在他的肩上，他僵直着身子不知道是因为很少与女孩子接触觉得害羞还是因为别的情绪。

　　平时的梅里看起来总是有些不太高兴，肉眼可见的压力大，偶尔也会变得很凶，但她现在呼吸非常平和，表情与平日比也松弛了不少，像个漂亮的人偶。

　　但说梅里是人偶感觉有些不太礼貌，古里炎真不知道该怎样对待她比较好，同情怜悯她的选择，还是敬佩她的意志。

　　在这时，他感觉梅里好像动了一下，低声试探着问：“梅里，你醒了吗。”

　　不想却被对方突然抓住手臂，看来还没有醒只是在做梦而已，因为这个动作梅里险些从他肩膀上滑落，古里炎真重新扶稳她的身体因为距离缩短听见了她的梦呓。

　　“不要离开我。”

　　她梦见了谁吗？

　　古里炎真没有打扰她，任由少女一直抓着自己的手臂，多半是随着梦境的推演她手上的力道不断加重，生怕自己抓着的人消失一样。

　　那个人一定对她非常重要，古里炎真已经猜到是谁了，科莫如果还在一定不希望看见梅里做出这样的决定。

　　过了不一会，梅里松开了自己的手，古里炎真也得以收回自己有点发红的手臂并听到身边少女发出一声亲哼，随之缓缓睁开双眼有些迷茫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这是哪里。”

　　“那个....非常抱歉，我们擅自把你带了出来。”古里炎真刚开口解释，梅里抬手指了指不远处的冰激凌摊位。

　　“给我买一个，我要巧克力味的，还要双球。”

　　“啊.....好的。”梅里应该还没睡醒，古里炎真连忙照她的命令去给她跑腿，也不知是不是错觉，他总觉得刚刚那副样子是梅里最真实的状态。

　　摊主看见他跑过来笑着说他观察你们好久了，是来给女朋友买吗？

　　对上摊主八卦的眼神古里炎真连忙否认说只是普通朋友，但对方的笑容却变得更加奇怪，算了不管了先把梅里的情绪安抚好再说。

　　跟摊主说了梅里要求的双球巧克力冰淇淋后，在等待制作的过程中他不时回头注意梅里的状态，这幕场景被摊主收入眼底，他看出炎真是初学意大利语特意用初学者不会的词语语法说道，年轻真好啊。

　　终于做好了，炎真无法和摊主那满带笑意的眼睛对视拿了冰淇淋迅速说了声谢谢就往回跑。

　　然而一转身在他刚刚没注意的片刻间，长椅上多出了一个人，梅里看起来还没从麻醉的状态中完全清醒过来。

　　有危险，他脑内警铃大作下意识想点燃火焰，可周围都是游客不太好动手，那个人注意到了蓄势待发的炎真转头看着他只是笑了一下，未等炎真动手那人凑在梅里的耳边不知说了些什么就随一阵风吹动消失了。

　　熙熙攘攘的游客们全然没有注意到刚才的这一幕，那个位置上的人从来都没有出现过一样。

　　一刹那古里炎真的脑海中闪过一个模糊的影像，刚刚看见的人似乎曾经见过，但现在最要紧的还是看梅里的状态，梅里因为麻醉针身体机能尚且没有完全恢复不过因为刚才那个人的出现意识已然完全清醒。

　　“梅里，你没有受伤吧！”古里炎真有些紧张地问道。

　　梅里轻轻地摇头，紧接着炎真问道那个人是谁，她没有回答而是伸出手：“那是给我买的对吧。”

　　目光落在炎真手中的冰淇淋上，古里炎真意识到自己有些急躁默默把冰淇淋递给她，梅里很有礼貌地笑着说了句谢谢。盛夏傍晚的时分，夕阳斜照在少女的侧脸上，她舔了一口意大利正宗的Gelato，眉眼中的笑意又深了一层。

　　这应该是他第一次看见梅里笑的这么开心吧，难道是麻醉的后遗症吗，面部神经抽搐？就在他诧异之时，梅里把冰淇淋拿到他嘴边示意他尝尝看，并强调这个真的很好吃。

　　古里炎真无法拒绝梅里期待的表情，他尝了一口确实跟在日本吃的那种含有奶油的冰淇淋口感不太一样。

　　少女看见他的表情又笑了一声，她低下头让炎真有些无法辨认真实的情绪开口说道：“你们是为了让我开心所以把我绑到这里来的吧。”

　　“....呃。”准确来说确实是这样的，但他本身反对绑架这种行为。

　　“对我这种人不需要这么温柔。我经常想为什么像科扎特那样的人要退隐从历史中消失，而我的家族却没有付出任何代价，即便初代两位首领双双殒命也没有什么损失，如今的因基奥斯特罗家族依然实力雄厚。”

　　“我知道自己时日无多，其实已经不是很在意生或者死了。”她故意引用了沙翁戏剧《哈姆雷特》的那句英语原文，“生存或是毁灭（To be or not to be）这对我来说并不是问题。”

　　“只有苟活下去才能吃这么好吃的Gelato，可是这种东西是无法成为我活下去的理由的。”

　　古里炎真面对她的倾诉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梅里怎么可能不知道这个世界上有许多美好的事物，有许多她未曾亲眼见过的奇迹亲口品尝的美食，但是她无法割舍心中的心结。

　　梅里忽然转换语气提起另外一件事：“我知道你和纲吉君一年前发生的事情。彭格列世世代代继承的西蒙一世的血液，即是原罪，是不可忘记的罪过。”

　　“我们家族也有原罪，就是那枚被夺走的戒指。束缚于其中的灵魂是那个故事真正的开端与结尾。不知道为什么我很害怕你改变对我的看法所以一直没有能说出口，在我尚且能和你坐在这讲话的时候我会把一切告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