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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悠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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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么还是到的这么早?”
宋予静握住容珩的手,果然摸到一股凉意,双手连忙用力揉搓,揉得暖和起来后,皱眉道:“干嘛不找个地方坐坐,光站在屋外吹冷风。”
“我怕你找不到我。”
“才不会呢。”她握住他的手,“看来下次还是约在茶馆或者酒楼比较好,以免冷得感染风寒。”
容珩应好,视线在她的耳垂停留一瞬,“你今天为何没有戴耳坠?”
宋予静捏住光秃秃的耳垂,不大好意思地解释:“戴耳坠漂亮是漂亮,但有时候不方便,戴久还觉得有些重。”
“我记住了。”
她挑眉,正准备询问时,又听到他说:“我们进这里看看。”
“这是什么地方?”
宋予静走进院子后门,往后院瞄,看见几名正在搬运花瓶的伙计。
“是府里的瓷器铺。”容珩回答。
“那你带我来这儿做什么?”她问,“买瓷器?”
“不是。”容珩推开屋门,“先进来,外面冷。”
进屋后,宋予静一眼看见摆在案上的寒兰,不由疑问:“我不是让人送到国公府……等等。”
她走近细看。
细长的绿叶里长着几朵寒兰,同样细长的四五片花瓣盛开,包裹嫩黄色花蕊,香气浓郁却不会刺鼻,反而觉得冷冽清幽。
“我还以为是我昨天送的那盆。”她摸摸鼻尖,“原来你也养了,早知道我就不送寒兰。”
“但我只喜欢你送的。”容珩站在她的身侧,“为什么会想到送寒兰?”
“因为我觉得寒兰花好看呀,到时候我可以陪你一起看花开。”
话音刚落,宋予静猛地扯住他的衣袖,指着花茎顶端的一粒细长花苞,声音不自觉地扬起来。
“诶诶,它是不是要开花了?”
“大约是。”
她屏住呼吸,紧紧盯着花苞,眼睛都不敢眨一下。
花开短暂,短短瞬间,花瓣全然绽开。
她仍盯着寒兰,暗暗感慨寒兰的摇曳多姿,视线倏忽一转,移到身侧的容珩。
他的嘴角噙着一抹清浅笑意,似是察觉到她的目光,转头看过来,“怎么了?”
“没事。”宋予静重新站直,笑盈盈道,“就是觉得能和你一起亲眼看到寒兰开花,真好。”
容珩一怔,问:“你以前没有见过?”
“见过。”她拉住他,坐在旁边的椅子,“但跟你一起看是特别的。”
容珩眉间笑意更深,“要不要画一副寒兰图?”
“好啊。”她一口答应,“画下来,到时候我们还可以一块重温。”
屋里摆有书案,放着笔墨纸砚等。
宋予静随容珩走到案后,瞥见上面的账册,迅速移开视线。
“你想看?”容珩铺好画纸,“这是铺子上个月的账册,想看的话直接看就好了。”
“一点都不想。”她立即拒绝,“我之前看的账册够多了,今天只想玩。”
容珩笑笑,拿镇纸压住画纸。
因是平日里看账册的书案,少作画,并没有准备颜料。
宋予静取了一块墨锭,往砚台里加了清水,握住墨锭,细细研磨。
墨水渐渐洇散开来,手腕露在外面久了有些凉,她拉下袖子,转头却对上容珩的目光,似乎落在她的手腕。
不等她问,他又转开视线,握住狼毫,蘸足墨水,笔尖在纸上勾画,墨色寒兰姿态渐渐浮现出来,清幽高雅。
她单手托腮,看了一会儿寒兰图,视线不由往上,移到他认真的眉眼。
宋予静忍不住笑起来,在他看过来前,又看向画纸。
画完最后一片兰叶,容珩放下毛笔,问:“画得如何?”
她诚心诚意地赞美:“那自然是非常漂亮了。”
“等墨迹干了后,我再装裱起来。”
宋予静笑笑,瞧见窗外光线变得明亮,有了新念头,说:“我们去屋外看看。”
不等容珩回答,她一把拉住他跑到院子里。
早间时分,天空飘荡着几片阴云,太阳半亮不亮。
此时阴云褪去灰色,变得纯白,天空瓦蓝澄净,圆圆的暖日高挂,浅金色阳光倾洒大地。
她闭上眼睛,张开手臂,感受阳光照在身上的暖意,又睁开眼睛,转身跑回屋,一手提着一张圈椅。
“我来。”容珩迅速上前帮忙,接过两张椅子,只问,“放到哪里?”
“放在靠近廊檐的地方。”
等他并靠摆好两张椅子,宋予静率先坐定,仰面靠在椅背。
椅背太直了,靠得久了不舒服,她又重新坐直,叹道:“可惜这里没有躺椅,不然这么好的天,最适合在院子里晒太阳了。”
容珩坐在旁边,“我让人准备躺椅,你想要什么样式的?”
“样式没有要求,不过放在这里也不合适。”她扫了眼院子,“还得做生意呢。”
瞥见他挺直腰背,坐姿端正,宋予静侧身扯扯他的衣袖,胳膊搭在椅子扶手上,“你干嘛坐得这么正经?又没外人,放松点啦。”
“习惯了。”
容珩果然卸了几分力气,虚靠在椅背,微微眯起眼睛,往周围扫视一圈。
院子里原本守着几名伙计,立即垂首行礼,快步离开。
“阿珩,你快看!”宋予静抬手一指,“快看那朵白云!”
容珩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
一簇白云在空中幻化成骏马,马头高扬,四肢矫健奔腾,马尾在蓝空中留下一道长长的白色痕迹。
她托住下巴,“我觉得有点像大白。”
“嗯,是有些像。”
白云随风继续变幻,汇聚成高耸的山峦,又被太阳一照,山峰倾倒,跌入宽阔的云海间,变得圆滚滚。
望着云朵,指尖轻点脸颊,宋予静想起来的路上看见的果树,猛地站起来,“我出去一会儿。”
“去哪?”容珩紧跟着站起来,“我陪你去。”
她还想给他一个惊喜,连声拒绝:“不用,我自己去就好,保证一刻钟内回来。”
见状,容珩只得答应:“你小心些,早点回来。”
宋予静脆声答了句好,大步往外走。
目送她的身影消失在门口,容珩方才收回视线,回屋看了眼刻漏。
竟然已经巳时末。
容珩笑笑,倒了两杯热茶,端到屋外,放在圈椅旁边的小案几上。
他想了想,端起其中一杯,捧在手心,目光直直地凝在院门。
等了一会儿,依旧没有等到宋予静,他不由皱起眉,刚放下茶杯准备去找她,就看见她急匆匆的身影冲进来,当即两步上前。
“你去哪了?怎么还出汗了?”
容珩抬起衣袖,轻柔地擦拭她额头上的薄汗。
宋予静双眼亮晶晶的,骨碌碌地一转,“阿珩,你先闭上眼睛,好不好?”
他瞧了眼她一直背在身后的双手,阖上眼帘。
“你伸出手,打开手心。”
容珩依言照做。
眼前一片黑暗,微风拂过掌心,略起凉意,但他知道宋予静一直站在面前,明亮眼瞳里闪着细碎春光。
手心忽然一重,依稀摸出来是个圆圆的东西,随即听见她清脆悦耳的声音:“你猜猜是什么?”
容珩顺势握住,样式扁圆,拇指摸到顶端四瓣厚叶子,还有短短的一节梗,表皮光滑,略带一股清浅的果香。
“柿子。”
“猜对啦!”
容珩睁开眼睛,掌心躺着一个红彤彤的圆柿子,“你这是从哪里摘的?”
“就在前面巷子口,我看见有户人家后院种了柿子树,就去买了几个。”
宋予静的手一转,手心又露出一个柿子,狡黠地眨眨眼睛:“容世子,我请你吃柿子。”
容珩哑然失笑,指尖略一用力,抠开柿子底部的小黑点,撕开果皮,露出同样红彤彤的果肉。
他微微低头,想先尝一下味道,一道黑影风一般地凑近,一口咬住半块柿子肉。
“嗯,口感滑嫩,虽然有点涩,但被甜味冲淡了。”宋予静的脸颊微微鼓起,认真点评,“总体来说,这柿子味道不错。”
容珩定定地看着她,忽然伸出手,按住她的唇,往旁偏移,抚过嘴角,在她疑惑的目光中,微笑解释:“沾到果汁了。”
宋予静“哦”了一声,灵活地剥开一颗柿子,递到他的嘴边,“阿珩,你也尝尝。”
喂他吃完一颗柿子后,她也吃完了他剥给她的柿子,说:“我想再让人多去摘点柿子,做成柿饼。”
容珩自然应好,与她继续坐在院子里。
漫看云卷云舒,不知不觉中,时光悠悠而过。
虽然整整一天好像都没有做什么正事,但宋予静觉得过得很充裕。
与容珩一起走回公主府,她顺口说起后天的安排,忽然瞥见他似乎面带难色。
她停下脚步,挠挠他的手心,问:“你不得空?”
“不全是。”容珩安抚摸摸她的手背,“倘若我不得空陪你,我会提前写信告诉你。”
理智告诉她,不仅是他,就连她偶尔也需要处理府里的事务,可一想到见不到他的情景,心里萦绕一股浓浓的不舍。
宋予静伸手抱住他,“至少明天还能见到你。”
“又不是一直见不到。”容珩勾住她垂在脸边的碎发,挽至耳后,顺势捧着她的脸,“况且以前我们也不是天天见面。”
“那不一样。”她从来没有体会过这般不舍的心情,明明知道暂时是想象,依旧不舍,“以前只是朋友,现在不一样,我不想离开你。”
听见她最后一句话,容珩一愣,尔后,眼中绽放出璀璨光华,低声道:“静静,我很开心。”
宋予静低低应了一声,靠在他温暖的怀里。
可再不舍,天色将晚,容珩还要回家。
她退后两步,仍抓住他的衣袖,笑道:“不要忧愁还没影的事啦,我明天巳时正去找你。”
容珩跟着笑起来,颔首应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