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中场休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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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艹，无糖冰美式。
苏临低血糖，他忍着狂涌而来的眩晕感，一时忍过头了，眼前的视野一阵阵深浅不一的重影，周遭的声音模糊一团。
在医院的病床也是同样的无能无力，有时候连仪器的声颤都听不见，所以也不需要勉强“如果能好起来的话，我...”的假设。
回光返照般的清醒越来越少，直到床位相隔的挡帘被拉开，苏临才知道隔壁的病友又换了陌生的中年男人。
自从丈夫的康复得越来越好后，陪护着的女人经常会接着幼儿园放学的女儿过来。
病房里貌似是很吵，看着小女孩一脸已老实的被女人逮着挨个病床的赔礼道歉。
反正苏临当时已经听不见了，真是没关系，这对他来说没什么影响，他极力一点还能认出一些唇语。
小女孩趁母亲要出去接电话，发誓道歉完保证一定安静，扭头就对着苏临说:哥哥，橘子!给你两个!他们都只有一个!不要告诉我麻麻，那天我拉了你的帘子。
苏临默默地移开视线，他看了看他灵堂一般的床位旁多了两个非常暖亮色的橘子。
小女孩显然不清楚她以为的悄悄话，说大声也会被发现，在茫然的被母亲拖走前，她觉得老父亲隔壁病床，那位堪比电视上偶像剧里才会出现的男人，不笑已经很帅气了，笑起来更是好好看。
苏临那次的回光返照坚持得很久，他哑惯了的嗓子甚至发出轻微的音节，虽然变调得不正常，但他本来就不正常。
:“哥哥，你的家人在哪?”“怎么没有人来陪你。”“我妈妈跟我说，哥哥的家人只是有事耽搁，还在路上。”
直至她的老父亲办出院手续的前一天，小女孩仍然搞不清状况，眼睛亮亮的:“哥哥，你一定要快快好起来。”
苏临已经无法辨认唇语了。
那之后，隔壁床不知道是空着了，还是又换了人。苏临迎着唯一的家人的目光，默默地瞥了一眼床头柜那五六个圆滚滚的亮色橘子，像是永远不会腐烂一样。
最终表示同意放弃治疗。
苏临忽然缓过来了，现在不是在病床的那具躯体，哪怕再负荷，一口气喘不上来也不会死。
苏临看着从他发言起，就开始锁定跟随着他，满脸“前辈求控场教程，想进步”的辛芮，他悄悄跟对方说:“这样，你逮住原老师一个人使劲薅，别跟我学杂了。”
苏临瞄了一眼主位的投资人，与旁边空着的位置，思索片刻，怀疑现在是在停车等人——那看他干嘛，还用那种揶揄的目光，就像以为他是原野云的谁一样。
苏临不懂，他起身走出房间，工作人员正在按照着角色立牌发放基本的图册，周遭疲于休息的演员白噪音般的讨论起来。
苏临慢悠悠地走到楼道角落，经纪人看了他发的vx，更是夸张的买了非常多独立包装，不同口味的糖给他。
苏临在路过的辛芮的“苏老师”喊出来前，他很是自然的伸手抓了一把糖给对方，随后揣了一把糖在风衣左边的插袋里。
苏临现在上午低血糖是自然的，他需要一点理由，如果没有那种理由的话，他没有早起的想法，更不会吃早餐。
像他之前做的某份类似于幼师的工作，要给小孩准备早餐，他才会早起，一到周末双休，他自己也起不来。
“苏老师。”辛芮双手差点捧不完苏临递过来的糖，她直白道，“这种动作超有慈母的光辉。”妈系帅哥，更迷人了。
苏临噎住，没好气地道:“嘘，再说糖还来，什么慈母?好歹也得是慈父吧。”
苏临摸了摸风衣另一侧口袋的随身带着的烟盒与打火机，朝着楼道里走。
围读的地点是顶楼，楼道再往上走就是视野很好的天台，雪岛今日放晴，仍然非常的肃冷。
原野云靠在天台围栏旁，他垂眸盯着电话显示已挂断的页面，被迫官方语般正式的言语荡然无存，他薄唇哀哀地轻叹:“妈妈，为什么...”
原野云真的不想继承原氏的家业。
这样的不解还能追溯到多久之前，作为中学生的原野云随母亲单千雅暂居的那段日子，受到隔代亲的长辈很多的关怀。
而某日，处于高烧抱恙缺勤在家的原野云，直接地目睹了单千雅在处理之前还和洽相处着的长辈。
因为“谁都不想这样。但我的孩子会拿走我的事业，所以我只能委屈你们了。继承的代价，诸位都能理解。”
原野云分不清那是梦还是现实，尤其是母亲来到他的卧室询问有没有被吵到，他摇头了，妈妈摸着他的头，说了几句话后，他当天下午顶着高烧继续去学校了。
他已经想不起来听见了什么了，只是不敢再弱小下去，太弱小了一定会像年迈的长辈一样，被当作养分蚕食掉。
原野云抿唇，他后知后觉母亲探亲的暂借，那种血腥气的事都是故意做给他看的，只是要他知道继承的代价。
但他当时实在是太蠢了，诚惶诚恐到方方面面力求完美，所以作为原氏主家满意的独生子长大至今，再也没有更多选择的余地。
....他想起来那几句话了，“怀小原的时候，医生都太担心你过于羸弱而无法坚持到诞生，那时我对拿回陪嫁给原家的事业，再找办法离开还很有信心，现在看真的很蠢，对吧?”
对于母亲来说，他现在看来很蠢，对吧?
原野云面色逐渐平静，没关系，哪怕亲情抛弃了他，但还有一人从来都没有丢下他不管过，他颤抖着拨打那个铭记于心的号码。
“嘟嘟嘟——”电话未接，“你拨打的号码...”打不通，“请稍候再拨”。
苏临本来刹住步的，但他看着方才男主微微将额头抵着手机的屏幕，像被抛弃后，还依依垂头蹭主人的小狗模样。
小狗并不理解被丢掉，为什么就回不去家了。
原野云短发遮住着的眼眸，潮湿阴冷地注视着不速之客，他像是死物般，并没有振作起来，意识只剩下逐渐靠近他的苏临、苏临怎么对他的。别再过来了。他真的很生气，也异常害怕对方会死掉。
单千雅与苏临像是一类人。糟糕的是他对于母亲的压力尚且能喘息，他根本受不了苏临压力他。尤其是他快要以为苏临便是梦中那人，对方明知他不过一次失利而已，却毫不犹豫，残忍无比的背叛他。
苏临这次是被09撵着过来的，系统居然破天荒地说:男主状况很差，宿主你能不能去看看他。
苏临心下狐疑，他朝天台边缘走去，瞄见了靠着围栏跪在地上的男主，实在是文艺男主的气质，有种郁色颓废的风情。
往日严肃的假面，惨烈的破碎，反倒更是色得没边，只是这样一副少年jump失败的绝望沮丧模样，被人看见真是糟糕了。
在09狂滴他“宿主，要不你还是哄哄男主吧”的要求下，苏临叹了一口气，他蹲了下身来，把男主捡到他怀里。
原野云和苏临靠得近，反倒没那么急着恨对方，贴近的躯体传来的热源，温暖得很有久违的安全感。
他真的恨这个人吗？
这么痛苦，应该是恨的吧。
如果这个人跟他道歉的话...
他们现在只是陌生人，什么都没有发生，一切重新开始...
为什么像那个人一样，还要来管他?
“原老师。”苏临压根不会安慰人，他看着从他怀里振作起来的原野云，他从风衣右插袋中拿出烟盒，推了根烟，“来一根，来一根。”
“原老师，这里没说准吸烟吧。”苏临看着烟雾缭绕中明显僵硬住的人，他说，“我又不检举你，怕什么。”
“包庇我?说得好像是你不抽烟。”原野云凝视着苏临给他点烟的左手，久违地又看见了这人指骨根处的那颗小痣。
原野云吐出一口烟，哪怕投射错人的代价很惨重，他也不会因噎废食，始终相信着真挚、纯粹、毫无算计的爱。
这样就好，或许他与苏临本该只是萍水相逢的陌生人。那为什么一这样想，心脏剧烈的不安感，如同要失去所有。
【拐点:你问原野云在看什么，他跟你说，有传闻无名指处的是情痣，象征着是在爱中被辜负的一方。你让他少瞎扯淡。】
苏临听着机械的拐点，他面不改色地在嚼糖回血，经典草莓味的。
苏临一直抽习惯的是重型香烟，忘了这对于老烟民都很攒劲，他听见男主抽一口咳三口，他蹙着眉:“不要糟蹋我的烟...哎。”
苏临从原野云手中抽走烟，并没有像以往一样自然的抽完，直接熄灭了。
“我赔你一条新的。”原野云说。
“不值钱，不用赔。你是打不通电话才那么难过的吗？”苏临心道:男主是不是在给白月光当舔狗呀，真可怜呜。
苏临将自己的手机递给原野云，语气慷慨地道，“我借你打吧。说不定是对方把你的电话被拉黑了。”完全不排除这种可能好吧。
原野云还在为自己发疯的不体面被看见而想死，他下意识不偏不倚地拿住苏临递过来的手机。
原野云盯着苏临几乎全是标红的通话记录，真是三天三夜都翻也翻不完的未接电话，心情微妙，“他应该不是你这种人。”
“他不是我这种人。”苏临悠哉悠哉地重复，并没意识到对方将催债的骚扰电话当成了正常的来电。
然而，开着免提的电话传来长久的“嘟嘟嘟——”声，直至挂断。
“你再打，陌生电话第一次不接很正常。他要这么好的话，不会不管第二次打来的未接电话。”苏临说。
“你拨打的电话正忙...”这是第二个，第三个电话..第N个电话的结局。
“原老师，你真的没有记错吗？——没关系的，说不定只是对方换了号码。总能联系上的。”苏临语气满是安抚，把手机揣回风衣里。
“..不必了，真是麻烦您了。”原野云下意识的用上敬语，苏临与母亲哪怕是一类人，也没有过多的相似点，他很温柔，也很耐心，而这一瞬间实在太像梦里的那位了。
“原老师，不工作的话，回去睡一觉吧。”苏临想，他们之间不需要对陌生人的热切客套，他直白地道:“我会当刚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09看着男主心死又回生的状况，开始道:“宿主，你可以去当心理医生了，真是神医。”
苏临走回会议室前，看了一眼手机，男主究竟给谁打电话。
苏临看着那串熟悉的电话号码，心想:这个人有毛病，幼不幼稚。给他打什么电话。
下一秒，苏临眉头紧蹙，不对，这确实是他的电话号码，只不过是他现实世界中在用的号码。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中场休息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