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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不良少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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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底的最后一场考试结束后,老陶开班会宣布暑假的时间。
剩下20分钟让他们自习。
大家马上讨论开了。
不知道哪个缺心眼喊:“定个日子,咱把作业抄一下。”
老陶正准备走,闻言卷了卷书,往讲台上咣地一敲:“无法无法,当我不存在是吧?”
话虽然如此说,但老陶知道,这些小王八蛋都是保送的。倘若以后高考分数高于体育大学,也就是多拿奖学金的事儿。
老陶走后,何禾子180度转了个身,趴明西雾桌上:“想好去哪玩?”
“不知道呢,这么热的天。”明西雾注意力放宁听身上,“你呢?”
宁听说:“我回绥江。”
他家不在这儿,回老家理所当然。
听说还有个奶奶。
何禾子抱着手机说:“我爸我妈说要去海边,你们家呢?”
“海边?”明西雾,“你?”
“我怎么啦?”何禾子似笑非笑说,“海边不仅有漂亮妹子,还有帅哥,你不想看?”
明西雾下意识瞥了一眼宁听,宁听察觉,看过来,她丝滑收回目光:“海边那歪瓜裂枣的,我才不看呢。”
“不对吧,”何禾子回忆,“你以前说海边帅哥最多,他们年轻的躯体既有力量又…”
明西雾扬起拳头捶人,恐吓何禾子闭嘴,又看了一眼聆听,训斥何禾子:“胡说八道什么,我什么时候说过这个话?我是因为你去,我才不去。你这个吨位去海里,海水不得涨潮啊。”
何禾子一副被扎了心的模样,捂住心口,翘着兰花指,说“讨厌”,不想跟她讲话了,头一扭坐正身体。
她打了一场胜仗,心不在焉地拿出笔袋里的笔,放到宁听的桌上。
“怎么?”宁听唇角噙笑。
明西雾说:“暑假这么长时间,不得备着点儿?你把你的笔给我。”
她自个儿动起了手,把宁听笔袋里的备用笔拿出来,再把自己的笔放进去,完成交换。
“我想好了,不去海边玩。”明西雾快乐地收拾书本,“我苦练台球,把你教我的全部吃透,你瞧好吧,回来验收成果。”
“合理安排时间。”宁听说,“有事微信联系我。”
说到微信联系,明西雾就想到了于卿卿。她一脸八卦地凑近,抠弄指甲:“你和女孩子,一般聊什么?”
不太容易能从她嘴里听到的话。
宁听不易察觉地勾了下唇,眨眼恢复淡然:“打开你自己的微信,看看不就知道了。”
“人和人又不一样。”明西雾咕哝说。
“你不是女的?”宁听问。
明西雾:“……”
这个木头,以后能找到女朋友才有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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暑假第一天,宁听就走了。
走之前,敲开明西雾的房门,把自己房间的钥匙给了她。请她隔几天帮忙开窗透气。
明西雾睡得迷糊,接过钥匙又倒回了床上。
再睁眼10点半了。
她对着镜子刷牙,刷着刷着端上水杯,拿钥匙打开宁听的房门。
其实她第一次进来的时候,心里就想说了。和其他男生不一样,宁听的寝室里是一点儿难闻味道都没有的。
包括盥洗间。
她走进去,漱了口,想到冠军杆,又按耐不住好奇,巡逻房间。最后将目光放在衣柜。
她抓耳挠腮犹豫半晌,拉开最左侧的柜门,装着冠军杆的盒子,就放在衣柜最上一层。
明西雾合上柜门,大摇大摆离开了他的房间。
心情那叫一个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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绥江,西城区。
宁听拎着行李箱进门,扑面而来的灰尘味儿令他呼吸不适,一边咳嗽,一边快步过去打开窗户。
一直收拾到下午,他才把窗子关上打开空调,出去买了点菜。
回来后洗澡,再做些食物。
吃饱喝足后躺下休息。
第二天早上,宁听起了个大早,叫了个包车师傅去养老院,把奶奶接回来住一段时间。
奶奶身体其实不错,人也够清醒,只是膝下唯一的儿子已经不在了,儿媳妇也离世了,宁听又要上学,她又是个耐不住寂寞的人。宁听刚念高一的时候,她就住进了养老院。
她在那儿认识很多朋友,生活不会孤独。
奶奶进门后嚷嚷着家里热,宁听赶紧打开了空调。
奶奶坐下后问他:“我给你写的信,你收到了没有?”
“收到了。”宁听说,“本来想给你回,但回信要半个月,快放暑假了,所以就没写。”
奶奶很乖地说:“哦。”
一个人看了会儿电视,奶奶听着孙子在厨房做饭的动静,忍不住寂寞,去厨房要帮忙。
“不用。”宁听给她搬了个凳子,“您坐着和我聊。”
奶奶又坐下来了。
她和孙子也没啥好聊的,有代沟了:“你过的怎么样啊?”
“不错。”宁听说。
奶奶:“学习累不累?”
宁听回答:“都还好,您别□□的心。”
“奶奶什么时候能在电视上看见你呀?”
她想起这件事了。
最初宁听提出想打球那会儿,妈妈还在。妈妈就和奶奶说,以后说不定能在电视上看他打球。谁都没想到,他现在真的入了国家队。
“我会努力。”宁听道。
说着聊着,门铃响了。
奶奶不急不慢地去开门,几个纹着花胳膊的社会青年走进来了,中气十足地挨个喊“奶奶”。
奶奶嗔怪:“奶奶不耳背。”
是万通他们。
自从宁听转学京北,万通替宁听去养老院看望过奶奶两次。奶奶知道他们是孙子的朋友。
“我还以为你暑假不回来。”万通抱了个西瓜过来放在水槽里,堵上漏水孔,拧开水龙头放冷水,“刚去养老院,才听说你把奶奶接走了。”
宁听说:“昨天刚回,接她在家里住段时间。”
“你可真孝顺。”万通靠着流理台活动脖子,想起什么问,“那天那两个,哪个是自己人?”
万通当时虽然也被滋水了,但小胖子跑过来的时候,他就发觉了,见宁听没有抗拒,他才没追上去。
“小胖子?”万通挨个猜,“还是顶楼滋水的?”
时隔多日,宁听想想那天仍然觉得好笑,忍俊不禁起来。
万通秒懂了:“本来我不太确定,所以果真是那个姑娘吧?那丫头,把我给忽悠住了。”
他当时和另一个兄弟跑上楼顶,结果一个人没有。
宁听说:“别介意。”
万通和宁听是一挑八打出来的交情。
事后得知宁听的父母是烈士,万通就对他这小子另眼相看了,怪不得打架那么凶的。
水槽里的冷水放得差不多了。
万通关掉水龙头:“哥几个看起来就像坏人,无所谓。”
宁听问:“中午喝啤酒?”
“喝,我带了一箱啤酒来,还有六个熟菜。”万通拿盘子,“你就少弄一点吧,难得放暑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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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确认奶奶回房睡觉了,宁听回自己的房间,洗完坐到书桌前开始写暑假作业。
手机“叮”的一声。
宁听手不停地写着字,眼睛看向手机,见备注是她,才停下笔,拿起手机看。
明西雾:【在做什么?】
宁听把书桌上的状态拍照发给她。
明西雾:【你重拍一张。】
明西雾:【调一下灯光,我有点看不清楚答案是什么。】
宁听:“……”
宁听问:【你呢?】
明西雾也拍了一张图,半个大西瓜,已经吃了几口,一只勺子插在瓜瓤上。
她说:【今天早上就被我爸亲自去训练中心薅回来了,过几天再回去。】
宁听:【吃的完吗?】
明西雾编辑了两个字,觉得打字累又给删除了,直接弹了视频给他。
宁听把手机架在合适的位置,然后选择接通。少女一个人坐在客厅里,抱着半个西瓜。
“我肯定吃不完啊,”明西雾说,“吃完夜里睡不着,光跑厕所了。”
宁听笑了。
差不多聊了有两个小时,最后她上厕所前结束了。
宁听在绥江住了大半个月,奶奶开始唉声叹气,说太无聊了,想回养老院和朋友们玩。
宁听拿她没办法。
他自己又待了几天,买上了去京北的高铁票。
假期,训练中心基本没什么人,连食堂都没开门。宁听回来当天,正好遇到老曹来训练中心有事儿。
结果他回来的消息还是老曹告诉明西雾。
这会儿,她和姜女士逛商场,看完老曹的消息,她把袋子一股脑儿地塞给老明同志,说我打个电话,就一溜烟儿地跑开了。
“Hi。”宁听接通。
“我不Hi。”明西雾一手叉着腰,口吻算账,“回来了都不告诉我。”
“今天刚回。”宁听笑,“没几个人在这。”
“玩去了呗。”明西雾走进一家店,“你现在干嘛呢?”
宁听回答:“写作业。”
“在老家写作业,来了也写作业。白天写,晚上写,天天写,我服啦。”明西雾说,“你也太闷了。”
宁听放下笔:“不然干什么?”
明西雾:“我发个地址给你,你出来找我。”
一个小时后,宁听按照她给的地址,进入商场里的电玩城。
人山人海。
他准备打个电话给她的时候就看见了她。
少女穿了条吊带裙,头发扎成低马尾,脖子和手腕戴着首饰。到这里一切都很正常,很漂亮。
可她耳朵上违和地别了支烟。
宁听走过去,直接把烟取下来,身体靠着她玩的机器,低头,启唇,唇瓣抿住了这根烟。
“来啦。”明西雾刚好结束一局,抽着下面的奖票说,“我等你好久了,我们玩双人射击。”
宁听咬着烟嘴不吭声。
明西雾把奖票胡乱塞进准备好的方便袋里,没听他出声,望过去才发现他不太开心呢。
“咋的了?”她拧着眉毛,夺下他嘴里的烟,“谁让你抽的。”
宁听问:“哪儿来的?”
“我爸给的。”明西雾说,“怕我一个人不安全,让我装一装。”
“不是这个装法。”宁听拿上游戏币罐子。
明西雾噗嗤笑:“逗你玩呢。我问老板要的,装成不良少女,人家带孩子的就躲我远远的了,机器就没人和我抢,你学着点儿。”
“你呀。”宁听揉她头。
双人射击模拟区域刚好有两个人出来了。
明西雾眼睛尖,马上风风火火地往前挤,冲进里面才想起宁听,怕他走丢就出去迎他。
宁听正好掀帘子进。
高度有限。
他低着头,两人脑袋就这样碰到一块儿。
明西雾捂着脑瓜子后退,脚后跟磕到座椅台边,直接没站稳,眼看就要往边上摔倒,腰上被宁听及时伸过来的手臂收紧,她站稳后,发现自己已经在宁听的怀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