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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刑罚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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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如羽最快反应过来,牵着林邵月和祝欣瑶,立即往外走跟上叶以辞。其他人还没想清楚,但是下意识的跟着往外走了。顾枫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跟上了。
叶以辞带着众人到了半山腰,这里有刑罚司设立的一个举报点。叶以辞向驻守的弟子说明来意之后,对方也没多问,带领他们走进传送阵去往了刑罚司的主殿。
叶以辞记忆中掌管刑罚司的是七长老,那人性格古板,处事刚直,所以宗主就把得罪人的刑罚司交给他掌管。
叶以辞他们自然没有见到七长老,前来询问他们的是七长老的亲传弟子季锋。
叶以辞主动站了出来,添油加醋的说明了李唤是如何嚣张,如何目中无人的踹烂了他们的门板,如何谩骂他们的。
说到最后叶以辞假装伤心的抹了抹眼睛:“我们是昨日通过内门大选才进入内门的弟子,不知道是哪里得罪了李唤师兄,竟然惹得他一大早就打上门来。我询问李唤师兄有什么事,他竟然直接挥拳要打我,还叫我们等着,他定要给我们好看,我们实在害怕极了,才来刑罚司求司主给我们做主。”
叶以辞长相极好,十岁的孩子粉雕玉琢的模样十分可爱,此刻可怜又害怕的神色让负责询问他们的季锋动了一点恻隐之心。
叶以辞看季锋神色有了松动,当即把站在自己身边的陈景元拉到身前:“这是我的小师弟陈景元,被李唤师兄吓住了,现在都不会说话了。”
陈景元原本是迷茫的,想开口又听见叶以辞说自己不会说话了,嘴巴张合了两下,也没发出声音来。看上去真像是被吓傻了。
季锋看着陈景元又傻又呆的模样,心中对欺负孩子的行为鄙夷至极,重重的一拍桌子:“真是岂有此理!如此嚣张当我们刑罚司是摆设不成?你们且放宽心留下,我自会给你们一个交代。”
季锋大步流星的走了出去之后,封如羽走到叶以辞身边,冲他抱拳,小声赞叹:“哇!你可真厉害,但是这么添油加醋的说李唤真的没事吗?”
陈景元想说话,但是叶以辞说他不会说话了,他委屈的看向叶以辞,伸手指了指自己的嘴巴。叶以辞笑着把陈景元和封如羽拉到角落坐下,拍了拍陈景元的脑袋:“再委屈你一会儿。”
然后转而对封如羽不答反问到:“你猜为什么李唤一大早会那么嚣张的找上们来?”
叶以辞通过这短暂的相处也看出来了,顾枫虽然年纪是他们中最大的,性格温和,却是个不顶事的。反而是年幼的封如羽,心思通透,是个可以谈事的人。
封如羽略一思索就明白了:“季唤有靠山,且有人针对我们。”
叶以辞简单的说了一下早上送消息的传声白鹤,以及砚熹尊者的为人。封如羽顿时就明白他们今日无论怎么做都免不了一顿教训,与其在一开始就被人辖制,不如釜底抽薪,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封如羽忧心到:“我们今日这么一闹,还会被分在砚熹尊者那里吗?”
叶以辞点头:“我们不过就是刚入内门,没什么修为的弟子,这事顶天了也只会罚李唤。但是我们还是会被分在砚熹尊者手下,毕竟要是临时把我们换去别处去,就是在明晃晃的打砚熹尊者的脸面。”
封如羽顿时急到:“那我们还闹什么?砚熹尊者不会更加刁难我们吗?”
叶以辞心想当然不会,砚熹尊者知道新弟子不是能由他随意欺负打骂而不敢吭声的受气包,自然会改变策略,克扣他们的待遇,将他们扔在一边当透明人,等着他们自己后悔。
比起每时每日被砚熹尊者找着理由的挑刺谩骂,不如被冷遇,反正他们也不会在砚熹尊者那里待很久。只是这个理由不好说给封如羽听,叶以辞只对她说:“你且信我。”
事情果然如叶以辞所料,李唤被罚了三个月的面壁思过,他们十个被送到了砚熹尊者所在的藏书阁。
刚去肯定是要去拜见砚熹尊者的,但是砚熹尊者手下的弟子都当他们是空气,既不答话也不通传。顾枫他们都面露尴尬,站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
叶以辞撩开衣摆面向藏书阁的方向跪下:“弟子叶以辞谢砚熹尊者体恤,免弟子叩拜,然弟子深觉礼不可废,又不忍拂尊者心意,故而在此叩拜,以作两全。”
叶以辞才不管站在一边的弟子们看自己的目光,叩拜完后起身便走了。封如羽当即明白过来,拉着陈景元、林邵月以及祝欣瑶跟着叶以辞的动作做了一遍,然后起身小跑着追上了叶以辞。
叶以辞来到了给他们安排的地方,此处是一间简陋的大通铺,角落里堆着颜色陈旧的被子,唯一的一扇窗子摇摇欲坠。
叶以辞挑了靠墙的一排通铺,让三个姑娘睡在靠墙的最里面。五人纷纷把自己从前一晚的住处带来的被褥铺好,祝欣瑶边铺边感叹:“还是叶以辞你有先见之明,来之前让我们先回去拿东西,不然咱们就得盖那个破被子了。”
先前在刑罚司的时候,本来是要送他们直接到藏书阁这个地方,但是叶以辞说自己的包裹没拿,季锋就让手下的弟子陪他们回去取东西了。
叶以辞对众人都说过把被褥什么的都带上,但是有人嫌沉,有人觉得没必要,叶以辞也没强求,只自己带上了。
有人犹豫了一会还是照做了,只是看见站在门外给他们带路的弟子目露鄙夷时,有人没绷住,把被褥扔了回去。有第一个人扔自然有第二个,到最后还带着被褥的就只剩叶以辞五人。
叶以辞目光如常,压根不管别人怎么看。封如羽脸上带笑,丝毫看不出尴尬。林邵月则满脸冷漠,把别人的目光当空气。祝欣瑶狠狠瞪了那个鄙夷着看向她的弟子,还翻了个白眼。陈景元则是压根没感觉到其他人视线里的鄙夷。
事实证明,带被褥真的很有必要。
他们铺完床,纷纷把裹在被褥里的东西拿了出来,五人都带了笔墨纸砚和一整套的洗漱用具。
收拾完后,其余的人还没有进来,但是陈景元已经饿得不行了。叶以辞也感到了饥饿,五人索性不等了,去厨房看看有没有吃的。
结果这里没有厨房,只有一个给他们送辟谷丹和一摞书的弟子正好与他们碰上,这个弟子公事公办的给了他们十人份的一个月的量的辟谷丹,交代书是他们必学的,其余的一句也不多说,转身就走了。
陈景元吃了一粒辟谷丹,确实不饿了,但是就是感觉想吃东西。祝欣瑶嫌弃的捏起一颗辟谷丹,忍了忍放到自己面前,又干呕着丢了回去。
叶以辞索性将手里的瓶子往被褥上一扔,拿起笔墨写下字条,给没来的其余五人简单的说明了一下那摞书和辟谷丹的事情,顺手揉了揉陈景元的头发:“走吧,我们出去看看,说不定能找到什么吃的。”
林邵月皱了一下眉头:“不去寻一下其他人吗?”
封如羽笑着搭上她的肩:“阿月别担心他们,他们是害怕砚熹尊者,心里不安,你去了也劝不动的。”
林邵月转头看向封如羽:“你就不怕吗?”
封如羽笑出了声:“修仙修的就是自己的心性,若怕来怕去,畏首畏尾,伏低做小的一味屈从强者,那修仙与做奴仆何异?我还不如回凡间逍遥度日来得痛快!”
叶以辞眼中也带了笑意,这种初生牛犊不怕虎,心比天高的少年意气真的让他怀念,拥有无畏无惧、与天争命的心性,才能在漫漫长路中坚守本心,破除万难的走下去。
藏书阁占地极广,囊括了三十六峰,亭台楼阁依据山峰走势而建,庞大无比,其中藏书近千万,甚至可以说天衍宗的藏书阁收录尽天下所有修仙功法,这也是叶以辞冒着风险也要进天衍宗内门的原因。
此刻不受待见的他们被安排在藏书阁最南面的一座小峰上,这座小山峰只有一些破败的屋舍,虽划归藏书阁的范围,却只是一个多年不用的闲置地方,难为砚熹尊者还能想起这么一处破落地方打发他们。
但是这恰恰方便了叶以辞一行人,因为多年无人居住,这山林里兔子之类的小动物和野生的灵草倒是不少。
叶以辞熟练的挖陷阱抓到了五只兔子和三只山鸡,又挑挑拣拣拔了好几株灵草,将灵草碾碎涂在兔子身上,能够去腥增香。
叶以辞看着地上自己熟练布置出来的陷阱,思绪不由飘远。前世他在外游历,没少被魔修伏击暗算。次数多了他也烦不胜烦,索性自己研究了一遍魔修布置的陷阱,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狠狠收拾了许多魔修,没想到今生这个陷阱反倒是用来抓兔子和山鸡了。
五人围坐在一起,中间架起火堆烤着兔子,陈景元和祝欣瑶满眼放光的盯着烤兔子,不停的吞口水,就连一向冷静的林邵月都目不转睛的盯着兔子,情不自禁的吞着口水。
封如羽则对叶以辞采来的灵草更感兴趣,她拿起一根看上去与杂草没什么区别的灵草问到:“师兄,你怎么知道这个灵草能用来烤肉的?”
这一天的经历已经让封如羽对叶以辞的称呼从直呼名字变成了师兄,但是叶以辞没有在意,他随意的答:“常识而已。”
封如羽满脸不信,叶以辞却笑笑没再说话,捡起脚边的小树枝扔进熊熊燃烧的火堆里,又用手中削去树皮的干净树枝戳了戳正在火上翻烤的山鸡:“熟了,可以吃了。”
封如羽顿时就把灵草什么的抛到了脑后,用树叶捧着烤熟的鸡肉就往嘴里送,被烫的嘶嘶抽气,眼睛却亮了,真的很好吃。
五人把五只兔子和三只山鸡全烤了,陈景元和祝欣瑶摸着吃饱的肚子躺平在草地上,微凉的晚风徐徐吹着,真是惬意极了。叶以辞负责烤,林邵月拿出自己的匕首将肉切开分好,封如羽用树叶和坚韧的藤条把烤肉打包起来,他们只吃了一只山鸡和两只兔子,剩下的都打算带回去给其余的五人分了。
他们回到那间破败的屋舍时,已经是月上中天,其余的五人都回来了。陈景元兴冲冲的拿着包着烤肉的树叶跑进屋子里,打破了里面沉闷的氛围。
顾枫疲惫的捏了捏眉心,低声说到:“先吃东西吧,吃完再说。”
叶以辞闻言没什么表示,越过他们拿上自己的东西出去洗漱,陈景元则想往自己的床铺上躺去,打算先休息一会儿,祝欣瑶眼疾手快的抓住他,强迫着他跟着一块去洗漱。最后还是他们五个人拿着洗漱的用具去到屋舍后面的井边打水洗漱,留下后面回来的五人默不作声的吃饭。
等叶以辞一行人洗漱完,正打算推开门进屋的时候,就听见里面有人愤愤不平的说到:“还不是因为叶以辞,他要是不闹那么一场,咱们至于被人为难一下午吗?他自己没脸没皮的磕了几个头就跑了,留下我们……”
叶以辞心中没什么波澜,前世相处十余年的师弟都能背后议论他,何况这刚认识两天的人呢?一旁的祝欣瑶是个脾气大的,闻言撸起袖子打算推门进去,就见林邵月抢先一步,一脚将本就破旧的门板彻底踹到,气势汹汹的走了进去,一耳光抽在了明显被吓住的那人脸上:“吃叶以辞烤的肉还背后议论他,什么孬种!”
叶以辞有些吃惊,林邵月看起来对什么都冷冷淡淡的,此刻却怒气冲冲的又打人又骂人的冲在前面。叶以辞快步走上前将林邵月拉到自己身后,被打的人比林邵月还要高出两个头,此刻是惊愕之下没反应过来,要是等反应过来了,气愤之下打了林邵月就不好了。
顾枫赶忙上前打圆场:“大家都是一起进内门的师兄弟,有什么误会都多包容一下,邵月师妹你怎么能动手打人呢?你快点给人道个歉……”
叶以辞瞥了一眼顾枫,开口打断他:“不必道歉了,今日我们带回来的烤肉就当抵了这个巴掌。要是师兄弟们不怕事情闹大,我自当举报诸位同门私下斗殴,更会向刑罚司主事的师兄说明是五个十多岁的男弟子合伙殴打一个十三岁的女弟子。”
顾枫明显被噎了一下,想了想还是继续开口:“以辞师弟,你何必……”
叶以辞抖开床铺,看也没看顾枫:“我说了今日只当什么事都没有发生,顾枫师兄还要继续将事情闹大吗?”
那边那个被林邵月打了巴掌的男弟子自知理亏,但是心里还有些愤愤不平,最后想到他们现在的处境,也不敢把事情闹大,只能忍气吞声的不再言语。
室内陷入了一个沉默的压抑氛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