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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根本听不懂方宛白在说什么。
我是合欢宗的弟子,虽然功法特殊,但也并非全然不通世事。
我当然知道,其他宗门的修士,抑或是人界的普通人们,都十分看重名誉。如同合欢宗弟子这般的,在诸多外人口中,其实名声是很坏的。
但我并不在意那些,名声坏,又不是我人坏,我行事端正,何必怕旁人非议?
宗门生我养我,悉心教我修炼,师兄师姐们也对我极好,从未有任何亏待我的地方,我不知恩图报,难道要忘恩负义,如外人一般诋毁自己的宗门吗?
但即使我不在意自己在外人口中的名声,我也并没有去败坏了方宛白的名声。
世人重名誉,何况是宗门之首的长生门,何况是长生门的宗主。
和方宛白结为道侣的那两年,我从未有过和其他人的不当举止,就连佛子都没有去看过,只专心待在长生门,等他带我出去玩。
方宛白今日这番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他若是后悔招惹了我这个合欢宗的弟子,坏了他自己的名声,他当初就不该说出那结为道侣的话来!明明是他自己提的,怎么偏偏,却成了我的过错呢?
他有错不悔不改,竟然还要出言污蔑我,话里话外,都是指责我背着他与别人双修。
我何曾做过那样的事!
愤怒之下,我干脆从地上站起来,攥紧拳头直视着方宛白的眼睛。
“与你和离之前,我什么时候和其他人双修过?”我质问道。
方宛白站在原地,微微垂着眼看我,闻言平静地说:“你没有吗?”
我:“自然没有!”
方宛白颔首,嗓音依旧淡然:“那好,我问你——”
“你与我结为道侣的第十三个月,立冬那一日,亥时,你在哪里,与什么人在做什么?”
他这话问得我糊涂,好几年过去了,我怎么会记得哪月哪日我在做什么?
我呆呆地望着他,方宛白见我没有一点印象,脸色便不太好看,但还是出言提醒:“……那一日你跟着长生门的弟子下山布施,回来得很晚。”
我使劲地想,终于想起那么一点陈年旧事。
那日我跟着长生门弟子从人界回来时,已经傍晚了。我鲜少下山,想自己在外边多玩一会儿,于是就悄悄离开队伍,在长生门附近的山坳里转了转。
然后我在一个野山沟里,碰到了一位身中剧毒的年轻修士。
他中毒颇深,我采了附近的草药喂他服下,也只是堪堪吊住了一条命。无奈,我用传音铃询问师兄怎么办,师兄便派了两个合欢宗的弟子,将这名修士带回宗门疗养。
后来,我听说他养好了伤,谢别宗门离开了,也不知去了哪里。
……这和我双修不双修的有什么干系?
我想到什么,便说什么,方宛白既要我回忆那晚之事,我就原原本本讲给他听。
只是他听完后,神色有些奇怪。
方宛白是个情绪很少会外露的人,以前在榻上时,也时常冷着一张脸,叫我以为他不舒服。因此他若流露出什么神色来,多半心中已经很是诧异。
我和方宛白对立沉默良久,他才缓缓开口:“容香,”
“那人半月之后来长生门寻你谢恩,是谢你当夜以合欢功法相救,他才得以留住性命。”
听见方宛白的话,我也没有生气。
“其实他说什么,都没关系,因为你不信我。”我也想明白了,认真对他说:“你如果信我,大可找我和他当场对峙。你甚至都没有问我一句,是因为你早已信了他的话。”
我曾经不懂方宛白为何会性情大变,但今日明了原因,竟也不是十分伤心。
就如师父所说的,缘深缘浅,事在人为。
我已经努力过,想将和方宛白的缘分维系得深一些。但很多事情,不是只有我一个人努力就够的。
“我们已经和离了,方宗主。”
我说:“你信与不信我,都已经无所谓了。如果你是因为这件事,才用别的借口带我来长生门,那我现在已经解释过了,强留我在这里没有意思。”
“方宗主,请您放我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