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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爆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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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上有点小小的堵车,一条十五分钟的路硬生生地多走了二十分钟。
坐在车里的人有点焦躁地用脚点着地,在车子刚停稳的瞬间打开了车门,小跑着出去了。
应该是苏凌钰和楼下的保安打过招呼,她很快就进了小区。
按着上次上来的记忆,张明意难得没有迷路地站在了电梯门前。
旁边的玻璃反着光,她偷偷借着余光打量了几下自己的穿着是否得体,确保领子服帖地安放在肩膀上,她在心里满意地点了下头。
出了电梯,她在门口犹豫地抬起了手,曲起的手指有规律地在门上敲了几下。
就好像对方在门口等着她似的。
张明意的手还来不及放下,主人就已经把门给打开了。
最先映入眼帘的是苏凌钰水润的唇瓣。
面前的人穿着纯色的吊带上衣,露出白皙圆润的肩头,精致的锁骨完美得如同上帝最优秀的作品。
衣服下摆很长,两条腿被包裹在丝质长裤的面料之中。
张明意没忍住地一直盯着面前的这人看。
明明只是三天没见,可苏凌钰依旧美的让她止不住地心动。
开了门后,苏凌钰让开身,示意对方进来。
刚才两人离得有点远,张明意还没闻到苏凌钰身上散发出的淡淡酒气。
可等她进了屋,浓烈的酒味就毫不掩饰地冲进她的鼻子里。张明意吸着鼻子,吐出一口气。
“大白天的,怎么喝的这么多。现在头晕吗?坐下来休息一下吧。”
把门关上,苏凌钰好笑地扯起嘴角,没搭理这人虚伪的关心。
“你不是刚下飞机,那么累了不回去休息,怎么还有空过来找我?”
“出差三天,看上去也不是特别累,还有空还有时间拍照。”
听到她这几句话,张明意握着纸袋的手指紧了紧。
原来她都有看到。
她舔舔唇,刚想解释。可苏凌钰接下来说的话就让她彻底住了嘴。
“前几天,我妈和我见面了,她给了我一个牛皮纸,里面塞了一些关于你的东西。我想了很多天,我并不认为你会这么做。”
一句话被苏凌钰说的很快,张明意笔直的身躯弯了下来。她觉得脸上凉凉的,擦了一下,原来是汗流了下来。
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嘴唇动了几下。滔天的委屈包裹着酸楚涌上眼眶,心里火辣辣的疼。
拿着盒子的手往背后藏,张明意觉得难堪,声音颤抖地问:“是纸,还是照片?”
没想到对方是这个反应,苏凌钰呼吸一滞,她沉默了一会儿,挤出了几个字。
“照片。”
张明意的眼皮眨了几下,眼睛因为怒火而被染得猩红。她笑了几声,那副模样就好像一副没有灵魂的躯壳被迫戴上了小丑的面具。
“你什么都知道了,对吧。明明……明明她都答应我一定不会说出去的。”她把声音死死地压制着,就好像她正在努力地压制着内心的怒火。
“原来你那么久之前就在骗我了吗?”苏凌钰别过头,梗着喉咙说:“我在你心里到底算什么?”
“不是的。”张明意着急地抓着苏凌钰的手臂,“我……我只是……”
对方由于慌张,手下的劲头便不知轻重了起来。苏凌钰被捏痛,她用力挣脱开,讥笑着说:“你真让我恶心,张明意。”
这句话毫不留情,好像要把自己整段时间对张明意的心动用最恶毒的语言回报给她。
此时此刻,周围的一切都宁静了下来。张明意好像感觉自己脑袋一片空白,已经不能思考了。
这似乎就是苏凌钰给张明意下的最后通牒。
她无数次在梦里,又或者在现实里幻想事情被苏凌钰知晓之后,最终会是什么结果。
她承认自己是个彻头彻尾的悲观主义者,可在极少数时间里她也会像被困在逆境里而陷入绝望中的人们一样,期待着有属于她的少数的幸运降临在自己的头上。
可很显然。
自己从来都不是一个幸运的人,她早该认清。
“我无话可说。”
她其实应该有很多话要说,就好像自己还在大学里参加辩论赛那样。可最终到了嘴边的,也就只剩下这最后的五个字。
苏凌钰觉得这小半月的一切都显得格外荒唐,她挂着嘴角,连连点了几个头,走到大门口拉开了门。
张明意从刚才起就一直低着头,始终都没有抬起来过。
因此,她错过了苏凌钰眼里的,不输于她的挣扎和痛苦,也终止了她们的这场谈话。
“我从来都没有在乎过你,张明意。我再也不想看到你了,你走吧。”
“走。”张明意没动,就好像失了神,苏凌钰又喊了一声,“你快走。”
回过神来的人走了出去。
刚走出几步,身后就传来了重重的关门声。
张明意停了下来,身体僵住了。
过了一会儿,她靠在门口左边的墙上,身体不受控的往地上滑落。
手里从刚才就一直攥着的项链从指间滑落,张明意一动不动。手指死死地扣住自己的裤沿,像是克制又更像是惩罚。
她一直坐在那,脸上没有表情,只是麻木地看着地面。眼泪已经顺着痛苦蒸发了,看不见一丝留存。
原来悲伤到极致的时候,人是不会哭泣的。
自己奋力在苏凌钰面前维持的那最后一丝体面被李曼毫不掩饰地揭开,丑陋的伤疤暴露无遗。
*
她浑浑噩噩地走出了小区,等她回过神来,自己已经站在了自家的门口。
疲倦席卷着她全身,坐在沙发上,张明意伸手捏了捏鼻梁。
这种状态没有持续太久,张明意上楼走进了自己的房间,从靠近墙那一侧下面的小柜子里拿出了一张银行卡,又出了门。
“你在哪?我要见你。”
电话那头的声音很平静,像是早就料到张明意会给她打电话似的。
“我?你见我做什么。”
“你不是心知肚明吗?为什么要这么做,你到底还想要做什么?你到底在哪里?快点告诉我!”因为过于着急,张明意带着些许的低吼声。
李曼双腿交叉着坐在办公椅上,手指把玩着放在一旁的钢笔。她轻哼了一声,说了一个地址。
电话被对方挂断,李曼放下腿,站在了落地窗边。
窗外满是车水马龙。
不知过了多久,外面传来了些许骚动。办公室的门被人粗鲁的打开,发出了尖锐的摩擦声。
李曼挑了挑眉头,转过身来又坐了回去。她用那双充满着攻击性的双眼打量着面前怒气冲冲的年轻人。
上次匆匆撞见没有机会细看,这次一瞧,才看清了面前的人。
涂着红唇的嘴动了下,意味深长地叫了一声面前的人的名字。
“张明意。”
见李曼叫了自己一声,张明意不舒服极了,这种感觉又让她想到了当年那个不愉快的下午。
她走近了几步,这让坐在座位上的李曼看得更清楚了。
面前的人和十年前坐在咖啡店的少女形象重合了起来,她的长相并没有太多的变化,倒是比当时的她看上去稳重了许多。
李曼不紧不慢地唠了一句家常,仿佛真的不知道这人到这来的目的,“你和之前比起来,看上去确实成熟了不少。什么风把你吹来我这了,张老师难道今天不需要上班的吗?”
“你为什么要把我们当年的东西给苏凌钰。明明说好了的,这是我们之间的事情,为什么你又这么坦然而又毫无所谓的就告诉了她。李老板是生意人,难道还不知道诚信有多重要吗?”
听到对方的话,李曼有些错愕的愣了几秒,但又很快的恢复了过来。
“那张老师身为人民教师,也不见得更加光风霁月。你偷偷回来找小钰的时候,你是否有想过什么叫做承诺。在那个时候,你有没有想起我和你之间的契约。”
对方质问的理直气壮,咄咄逼人。张明意冷笑一声,把手里一直攥着的银行卡摔在李曼的办公桌上。
“不就是钱吗?不就是合同吗?不就是违约金吗?我全部给你,一分都不会少。我始终坚持着承诺,是你违背约定。”
银行卡被人用力的扔在桌上,被迫翻了面。张明意盯着面前的人那张始终波澜不惊的脸,她恶劣地弯着嘴角,毫不留情地宣泄着自己的痛意。
“你以为你很成功吗?苏凌钰上学的时候生病了你在哪里?你到底对你自己这个亲生的女儿了解多少呢?你那份自以为是的母爱,到底有没有在我不在她身边的十年里,在某一天问问她,她到底需不需要?”
“你硬生生把我从她的身边驱逐,她在这几年里真的过的开心吗?你给她的东西,她真的想要吗?”
藏在心底发酵多年的真心话被张明意一股脑的说了出来。
她以为自己已经忘记了。
可在看到李曼眼神里那和十年前一样的轻蔑,便就像倒豆子似的全部说出来了。
李曼的脸色随着这人的话而变得逐渐难看起来,张明意看着李曼,竟然莫名的产生一种报复成功的卑劣感。
没等对方回话,张明意就离开了李曼的办公室,就好像一个凯旋而归的英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