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3、第 3 章 ...
-
一回到居所,顶着晁盖脸的萧媡,立刻便命人搜集材料,准备画符穿回去。
回不了原本的世界,她可以忍;穿成皇宫的妃子,她也可以忍;但变成长胡子的中年男人,还是造反的贼头,她忍不了。
然而材料并非那么容易凑齐,即便倾整个梁山之力,依旧差三四样稀世奇物,全都是消耗品。
幸好道家开坛做法,所用的道具大多相通。
到最后还是公孙胜忍着肉疼,拿出积攒多年仅有的一点珍藏。
这些也是他行走江湖,煞费苦心才搜罗来的,以后恐怕再难寻到第二份。
可为了晁盖大哥那所谓绝顶重要的大事,他也唯有忍痛割爱。
依据对那页残书上的记忆,萧媡开始布置法阵。
公孙胜大讶:“天王何时学的道法?”
萧媡:“呵呵……呵呵呵……”
公孙胜等人:“……”
既然晁盖大哥不说,诸位兄弟也没刨根问底,只在旁留心观察。
公孙胜看得不明觉厉,作为道家传人,他对萧媡的各项操作既熟悉又陌生。
众好汉则是完全懵逼。
公孙胜虽然略懂一二,却也瞧不出逻辑上的端倪。
那是当然!只有西方魔法阵才画圈圈,这他哪能明白。
布置完毕,萧媡迫不及待地拉着李逵刚站入圈中,就在阵法即将启动之际,宋江突然推门闯了进来。
见到室中一幕,他神情陡变,径直朝法阵中央走去。
萧媡登时一个头两个大。
咋每次在最关键时刻,总有人蹦出来搅局?
目光疑惑地落在圈中,被晁天王牵着手的李逵身上,宋江不干了。
你这是想拉拢我的亲信吗?
众所周知,他宋江跟晁盖在梁山各自率领不同的派系,由他招揽上山的兄弟,只唯他马首是瞻,天王几乎被架空。
而这些小弟里面,最是对自己忠心耿耿的,便数黑旋风李逵。
如今晁天王主动向自己的小弟示好,甚至牵起铁牛的手,这无异于横刀夺爱。
而且,小逵逵那站在,被牵着手却似极不自然,面色充满紧张。
他的眼神是那么无助,像是想要抗拒却无能为力,正期待自己这个哥哥的保护。
小逵逵,你不要怕,公明哥哥来救你啦!
实际上,完全是歆妃面对众好汉的强大气场,克制不住心中的恐惧,以及担心能否穿回去而忐忑不安。
可落在宋江眼中,晁盖这就是不讲武德挖墙脚,逼迫自己的心腹倒戈。
而小逵逵此刻左右为难,内心挣扎却又不好意思反抗,唯有等待自己救他“逃出魔掌”。
想到这,宋江义无反顾地冲入圆圈,一把抓起李逵的另一只手,大声说道:“铁牛,跟我走!”
萧媡当场愠怒:“你做什么,快松开!”
玛德!再搅局,老娘的法阵就白布置了,到时候去哪再弄材料?
说话间,她就要去拽开宋江的手掌。
宋江哪里肯放,二人立时争执不下,隔着李逵撕扯起来。
众兄弟看的满脸震惊。
这是公然反目了吗???!!!
萧媡毕竟只是顶着男人面相的女子,相互拉扯下争斗不过,猛然被甩倒在地。
厅内瞬间哗然,许多兄弟惊慌大叫:“天王被宋三哥推倒啦!”
还没等众人冲上去搀扶,一阵妖风突兀地自法阵圆圈内升起,眨眼间包裹住三人。
屋内霎时昏天暗地,众好汉被吹得东倒西歪。
半晌后,邪风逐渐散去。
诸位头领抬眼望向阵眼,只见晁盖仍然倒在地上,人却已昏迷不醒。
李逵则呆愣站在原地,盯着自己双手满脸沮丧,口中悲切呢喃:“失……失败了!”
唯有宋江放下遮面的衣袖,木然立在圈中,神情十分茫然。
他瞧向四周诸位好汉,又低头打量自己的身体,紧接着现出极度惊恐之色。
众头领从未在他脸上,见到过这般骇异的表情,简直如同着了魔怔。
有几人呼唤道:“公明哥哥!”
回应他们的是一声惊悚高亢,响彻屋宇的尖叫。
“啊——”
四周围聚的吃瓜群众,感觉耳鼓都似在嗡嗡作响。
他们实在无法想象,一个大男人,怎么会发出如此尖利高亢的叫声。
唯一没被吓到的是李逵,也就是回家失败的歆妃。
狂风过后,她发现自己依然留在原地,脸上露出难掩的失望之色。
正暗自神伤,突然听见宋江失态的嘶声嚎叫,歆妃本已黯淡的眼眸骤然亮了。
刚才的妖风她太熟悉不过,当初自己就是被同样的异象卷到这个世界,按理说邪风刮过后必定该发生点什么。
而宋江哥哥能有如此大的女性化反应,与先前淡定自若的气度截然相反,只能说明——他也被夺舍。
错不了了!如今他身体里这位,定是不知从哪穿过来的姐妹。
* * *
大昭国,萧妃寝宫——
李逵撸起裤管叉着腿,四仰八叉坐在凳子上,一只脚踩在旁边的桌沿。
他左手端起酒碗,右手攥着鸡腿啃的正香,嘴里大声呼喊:“再来一坛酒!”
好一幅美人“小酌”的不和谐景象。
宫女像是躲着上身的恶鬼,战战兢兢放下坛子,便逃命似的往外跑。
李逵也不以为意,漫不经心地瞥向床上躺着的萧媡,边吐骨头边念叨:“咋还不醒?”
就在此时,寝殿外走入一名云鬓华服的宫装美女。
来的是令妃,也不是个省油的灯,她的姿色和地位与萧媡、歆妃不相上下。
作为宫中最得宠的三名妃子,为在皇帝面前争宠,三人以前经常撕逼混战,现在萧媡默默退出,只剩下她跟歆妃激烈争风。
令妃近日听到些风言风语,因此一进门便对李逵穿成的歆妃,兴师问罪大加斥责。
“呦,听说你霸占萧妃的屋子,还将人打到昏迷不醒。谁给你的胆子?”
虽说后宫无主,皇帝并未册立正宫,身为贵妃无人能管束,但也需遵守某些不可逾越的规矩,不可肆意妄为飞扬跋扈,否则君上必会责罚。
李逵早喝红了眼,闻言大喝:“聒噪!”
被无礼的叱骂,令妃面子上过不去,竖起柳眉伸手指斥:“别再喝了,我问你……”
抓住戳到面前的手腕,李逵不耐烦地随意一推:“滚!老子今天不想打女人。”
他心里憋着后半句没说——“因为老子现在也是女人”,一口酒干入腹中,不由悲从中来。
令妃万万没想到,歆妃的手劲竟这般大,被其一甩便跌向旁边床榻,扑倒在一直昏迷的萧媡身上。
就在这时邪风乍起,从床内开始向外蔓延,顷刻包裹住绣床。
冥冥中,两女头顶似乎打开一条肉眼不可见的通道。
李逵腾地站起身,瞪着微醺的杏眼,死死盯住床榻。
——多么熟悉的场景!
令妃则还未弄明白怎么回事,就一头栽倒在萧媡身上,闭目昏死过去。
随着风势渐渐退却,萧媡开始苏醒,她陡然睁开眼,发现身处熟悉的环境。
我回来啦?
穿回了大昭国的后宫?
“哎呦!”
身上突然传来痛叫声,萧媡讶然望去,发现令妃正按着被褥撑起身,开始迷茫四顾。
口中发出颤音:“此为何地?”
萧媡条件反射地回应:“我的寝宫呀,令妃姐姐怎么来了?”
旋即,她意识到一个问题。
啊!不好!令妃必然见到了方才异象,我该如何解释?
还未及细想,李逵的夺舍歆妃已经冲过来,咋咋呼呼地埋怨:“你醒啦?说好带俺回去见梁山诸位兄弟,怎地睡到如今才醒? ”
这时,发呆的令妃似乎才回过神,看向大喊大叫的陌生女子,难以置信地问:“你……是……铁牛……?”
萧媡和李逵齐齐一震,四道目光同时锁定令妃。
萧媡心说:不会吧!这又是哪位呀?难道他跟令妃互穿了?
李逵却迟疑又欣喜:“你是公明……哥哥……”
宋江激动得都快哭了,其中有一半是吓的,他对身体突然多了零件,又少了零件这件事,真是惊恐万分。
刚要说话,萧媡却抢先对宫女吩咐:“你们都下去。”
本来也没人敢靠近伺候,包括随令妃来的几位,也不想见到妃嫔们撕逼的丑态,担心惹主子不快。
因此大家都缩在门外。
此刻一听如蒙大赦,赶忙关好门溜得没了影踪。
穿成令妃的宋江,这才哭丧着脸问:“这究竟怎么回事,为何我会成了女儿身?”
萧媡心说:抱歉您呐!看来又酿成一起事故。
她将大致情形说了一遍。
宋江失魂落魄地跌坐在木椅上,萧媡知他心里一定在骂“妈卖批”!
“所以,你在梁山是夺舍的晁盖大哥?”
萧媡并未否认。
宋江脸容忽然变得扭曲,“所以你一早就知道,那个铁牛他……是女人?”
萧媡闻言身子一颤,自己咋把这茬忘了?
“我没有,我不是,我不知道……”
她来了个一键三连的否认,行云流水无比丝滑。
“我是你们那件事后才穿过去的,你被撞破时还是原来的晁天王,抓奸的事与我无关。”
李逵好奇凑过来,“什么抓奸,抓谁的奸?”
萧媡想说:抓你们俩的,当时可精彩了。
可又怕挨揍。
宋江一想到此事,就有撞墙的冲动。
太特么丢人了!
他黑着脸回答:“没什么,山下抓到几名奸细。”撒谎时语气说不出的僵硬。
李逵对此不感兴趣,梁山哪个月不抓几个细作,这有什么好说的。
宋公明继续问:“那也就是说,只要你布置出阵法 我们就能再回到梁山?”
萧媡表情尴尬:“好像,大概,也许,可能……够呛!”
“为何?”
“首先这事所耗材料很贵重,我在这边倾尽所能,到梁山榨干了公孙胜多年的积攒,才勉强分别凑齐。其次,上次我带着他作法,也没穿过回去,带着歆妃也没穿回来。所以……”
宋江先是皱眉,忽然又问:“可你怎么穿了两次?”
萧媡双手一摊:“你问我,我问谁去?总之我会尽力搜集,帮你们回去。”
“如此有劳娘子了。”
哪知萧媡话锋一转,“但你也别抱多大希望。”
宋江登时变成宋僵。
这说的这是人话吗?就不能安慰一下,人家恐慌受伤的心灵?
李逵此时上前,抓住他的手大笑:“铁牛本以为再难见到公明哥哥,未曾想哥哥也来了此地,如此俺便不寂寞了。来,喝酒!”
宋江哪有心情叙旧,愁眉苦脸地拒绝:“我……喝不下。”
“怕他个鸟!不就是变娘们吗?有酒有肉在哪不是逍遥快活,俺看这皇宫也不错,铁牛自小到大还没住过皇宫,改天去见见皇帝小儿,去坐坐他的龙椅,睡睡他的龙床。”
萧媡心道:坐龙椅估计够呛!不过睡龙床嘛,你们二位不像我已经失宠,你们都是正得宠的妃嫔,估计很快就会被翻牌。
宋江愁眉不展,总觉得别扭。
她顶着令妃的样貌被萧媡注视,更显坐卧不安。
李逵不胜酒力,很快便沉沉睡去。
这家伙还当自己是从前的身子,须知歆妃的小体格,可承受不了这么多酒精。
好在她如今,毕竟是美女的身体构造,即便睡死也没有打呼噜。
“萧妃是吧?宋某有事请教。”
“但讲无妨!”萧媡也学着他文绉绉起来,可没坚持三秒,就又变回原本的腔调,“顺便提一句,你现在是令妃。”
她怕宋头领拎不清,自己现在的身份。
宋江嘴角抽了抽。
“此间是何情形?什么国家朝代,皇帝又是何人?”
萧媡将所知的尽数相告,宋江沉默许久,深深叹了口气。
“铁牛方才说了不敬的话,萧妃娘娘千万别见怪,其实他骨子里乃是忠君之士。”
“不用解释,我不在意。”萧媡无所谓地摆摆手,“不过说到睡龙床,你最好还是准备一下。据我所知,每隔几日皇上都会翻你牌子。”
宋江麻了:“啥?”
“就是召你侍寝。”
“侍……寝……”宋江整个身体都开始颤抖,嗓子里像有只手掐住了喉咙。
萧媡连忙上前将他扶住,若不是动作够快,恐怕人已经摔在地上。
“令妃你没事吧?”她关切地询问。
令妃?!
宋江反应过来这是叫自己,更加羞愤难当。
他想死!
“对了,刚才宋先生说,你们都是忠义之士,最是爱国忠君,到时候你……不会反抗吧?”
萧媡知道宋江为人趋炎附势,将皇权看得极重,是皇帝的死忠舔狗。
“我提醒你,忤逆君上可是大罪,会死得很惨。如今可不是在梁山,你最好管好自己的傻兄弟,让他别犯浑。”
“我……”
宋押司内心陷入挣扎,满脑子都是“侍寝”和“我要不要反抗”。
他发现自己完全无法冷静。
啊!简直要疯了。
宋江哆嗦着问:“能不能尽快送我们回去?”
他不想跟男人滚床单!
萧媡摊开手耸耸肩,表示自己无能为力,同时也暗暗庆幸,还好自己不得宠。
因此不会有这种烦恼。
就在两人交谈之际,一声太监的唱喝自门外突兀响起:“皇上驾到——”
宋江浑身一颤,差点没瘫到桌子底下。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不多时,旻祐皇帝步履悠闲地走入寝殿之中。
他目光投向令·宋江·妃,似是略带埋怨:“你们怎么都来这里闹事,朕听说你跟歆妃,都在吃萧妃的醋?”
宋江脸颊抽动了两下,不知如何作答。
皇上见她仿佛被吓坏了,换上笑吟吟的面孔:“朕怎么会冷落你们呢?上次不过是路过萧妃这里,进来坐坐。既然你们不喜欢,朕就不来了,以后都只去你们那。”
萧媡心说:我谢谢您呐!
宋江麻了。
只去我们那???!!!
我X你妹个只去我们那。
“不,陛下……您还是别去了。”令妃甜美的嗓音,夹杂着些许慌张。
“呦,还跟朕使小性子。”旻祐冷不丁抓起她的手,怜惜地轻轻抚摸,“爱妃,朕怎么舍得疏远你呢?朕今晚就去你那。”
手被温柔摩挲,宋江如同遭到恶狗舔舐,浑身直起鸡皮疙瘩。
抽又不敢抽,不抽又实在恶心,那副“欲拒还迎”的小模样,看得血气方刚的青年皇帝,抓心挠肝。
终于,在宋江快要窒息的时候,旻祐依依不舍地松开手,将目光瞥向酣睡的李逵。
“歆妃这是因为吃醋,借酒浇愁,醉倒了吗?”
不待别人回答,他已吩咐太监:“来人,送歆妃回宫。再传谕敬事房,今晚朕要摆驾令妃的寝殿。”
宋江闻言两眼一黑,直接昏死过去。
他是被吓的!
旻祐啧啧感叹:“居然这般激动,欢喜的晕厥了,看来朕的魅力愈发雄厚磅礴,令人无法承受。”
萧媡感觉他就是个自恋狂,既中二而又自大,整日幻想人人都爱我。
并为此执迷陶醉,乐在其中。
这话也是故意刺激萧媡,包括他与令妃的“恩爱”互动,都存了同样的目的。
旻祐心里很清楚,之所以不再宠幸萧妃,也是因为这两月来,她对自己突然爱答不理,在她眼里也再看不见从前那种崇敬的目光,每次她瞧自己怎么都像在看一个傻X,这感觉令人极为不爽。
他要晾一晾这可恶的女人,就不信她不回心转意。
不知道中二青年这番做作的说辞,是故意讲给自己听,萧媡丝毫不受影响,反而心里暗暗吐槽。
还欢喜,你没看他都快吓尿,当场翻了白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