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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你的钱是你的钱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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廖娇:〔那你想怎样?〕
孟凝深:〔证明这钱的来源干净,写自愿赠与书,最后,证明这钱是你的。〕
廖娇气笑了,回她:〔所以你觉得我的钱都是诈骗来的?〕
要不是真的需要她配合,鬼才跟她在这瞎扯,果然穷人重利。
孟凝深:〔据我所知,您虽然是廖氏唯一的女儿,但你上面还有个亲哥哥,能挣钱的门路只告诉了你哥哥,对你却没有任何培养,而你也对公司的任何事物都不参与和插手,甚至整个集团那么多股东,都没有你的一份,我怎么相信你的钱是你的?〕
廖娇:〔给我的就是我的。〕
孟凝深:〔那不一定,虽然父母养育子女是义务,但你现在已经成年了,且没有在上学,万一你的父母有一天忽然变卦,把我打成诈骗的或者更狠的罪名,即使你有自愿赠与书,但因为钱不是你的,那在我这的钱是不是就有概率追回?〕
〔反正你们有钱人,不有的是办法不让自己吃亏。〕
廖娇咬牙切齿:〔那你想怎样。〕
孟凝深:〔我只要你的钱,任何人的都不行,不然这么有风险的忙我帮不了。〕
廖娇直接把手机丢了出去,准确撞到桌角,掉到地毯上发出咚地一声闷响,屏幕碎成了花。她剧烈喘着气,仿佛刚跑完几百米。
廖娇气的满脸涨红:“反了天了,我就不信离了你还办不成事。”
本来她还想只办孟清浅一个人,让她们鱼蚌相争,她来个渔翁得利,现在看来,还是她太仁慈了。
“哟,什么人惹我们廖大小姐生气了。”一旁陪着她一起做指甲的朋友打趣道。
廖娇:“一个穷贱人。”
朋友失笑:“既然是贱人,和他说那么多干嘛,看你这意思,他难住你了?”
廖娇气不打一处来:“让她办事还说我的钱不干净,说什么我父母的钱不是我的钱,真是活时间长了什么物种都能见到。”
朋友惊讶:“这么谨慎?”
廖娇:“穷人都爱犯贱。”
美甲师默默把给她的指甲又打薄了一圈。
朋友举起小镜子边照边道:“但那人确实说的没错,你所有的开支不都是你爸妈和你哥给的吗?”
廖娇不想理她,想出来做指甲,一个人又太孤单,就在朋友圈说了一嘴,这个人就屁颠屁颠过来,两人的关系不算多熟。
本来就不熟,还在她面前向着脸都没见过的陌生人,没见过这么胳膊肘往外拐的人。
她爸她妈给的钱怎么就不是她的钱了,哪怕她说要星星要月亮,爸妈和哥哥也立马去办。
她什么时候受过这种窝囊气。
——
从西区到东区的距离不近,打车要不少钱,坐公交转车转到头晕,扫共享单车又没有手机,最后辗转还是打了辆车。
她跟师傅说去幸福胡同,路上红绿灯多,等到的时候已经快中午了,她给钱下车,抬眼望着路边破烂的指示牌,蓝色油漆被暴晒得起皮,“幸福胡同”四个字已经锈迹斑斑,心里不由自主覆盖一层灰尘。
她从包里拿出口罩戴上,低头走了进去。
中午人少,大家都在家里吃饭,没什么人注意到她,以往她从这路过,只要看见,都会小声议论她两句。
走过弯弯曲曲上坡下槛的羊肠小道,低头闪过晾晒在半空中时不时往下滴水的床单,走到一个完全背光的老旧房屋。
院内放着堆成翡翠小山的啤酒瓶,水泥地上都是痰印和莫名肮脏水渍,少了半边的花盆歪倒在角落里,上面充斥着一股尿骚味。
不用她进去,隔着老远都能闻到屋子里的恶臭熏天。
一天前她还在这种地方睡着,只仅仅在外面睡了一晚,就要再次回来面对属于她的不堪。
以前她也不是没在妈妈那里睡过,怎么就今天这么让她作呕呢。
她麻木地取出钥匙开门,把院子简单扫了扫,随后打开屋子,发现里面乱七八糟,锅碗瓢盆都堆在水槽,上面覆盖一层厚厚的油渍,因为光线进入,满屋的蚂蚁和蟑螂匆匆忙忙躲到黑暗里。
沙发上躺着一个陌生的大肚男,她爸的卧室躺着两个,她扭头走向自己的房间,发现本来干净的整洁的屋子被扒得乱七八糟,她的电脑被打开还停留在输入密码的界面。
床上四仰八叉躺着一个体毛旺盛狐臭中年男,床边的垃圾桶旁还有一滩呕吐物,整个房间比其他地方更加酸臭。
她捂紧口罩,听到拖鞋砂地的声音,一回头,发现宋国岳已经起来了,他只穿了条裤子裸露上身,视若无睹地略过她,并没有觉得让一个陌生男人睡她的房间有什么不妥,仿佛一切都习以为常。
他从厕所出来,见孟清浅在自己房间门口不动,皱眉道:“愣着干什么,跟你那□□妈浪荡回来不知道干什么了?马上到饭点了不知道?”
孟清浅看向地面,头颅深深垂了下去,走向厨房灶台开始洗碗打扫。
男人们陆陆续续醒来,又坐回牌桌上挥洒起来,冰箱里还有很多孟清浅怕宋国岳饿着提前买的菜。
菜没动,甚至被挤到冰箱最里层给啤酒让出位置。
贴着冰箱壁的菜被冻蔫,她像个家政阿姨,沉默地做出一大桌菜端给他们后自己再把整间房子打扫干净。
不过家政阿姨有工资,而她却还要倒贴钱。
那个睡她房间的狐臭男自从孟清浅回来一直盯着她的,看得她发毛。
午饭过后狐朋狗友陆续离开,狐臭男临走前把孟清浅从头到尾看了一遍又有一遍,眼神赤裸非常。
她站在墙后,回避视线。
宋国岳回来,看到躲在暗处的她,没有任何征兆地揪住她的头发把她往前甩。
宋国岳指责:“一天到晚黑着脸,谁欠你八百万还是怎么着!”
孟清浅捂着头跌到柜子前,头皮火辣辣的刺疼,在昏暗的水泥地上,看到她的几缕头发。
宋国岳那张满是胡茬的脸依稀能看出他骨骼优越,年轻时的帅气,但现在只剩下猥琐:“在那个贱人面前倒是能说会笑,在你爹面前就成木头人了,果然都是养不熟的贱种。”
孟清浅呆坐在地上不做反驳。
在孟曦和宋国岳还没离婚的时候,两人的感情就算不是如胶似漆,但也算是平常人家羡慕不来的幸福家庭。
她的爸爸宋国岳是个很会关心妻子的丈夫,妻子有任何不舒服不愉快都会想尽办法给她做好,在外人看来,他好不谄媚,甚至有非常多夸张行为,会为了妻子的一次小感冒而守整夜,每天换着花样给孟曦礼物和小惊喜,手艺非凡到处学习来讨孟曦欢心。
在孟家,他把自己低到尘埃里,哪怕知道孟曦并不爱他,也一直展露着他的真心。
偏偏孟家人就吃这一套,觉得找对了女婿,自己可以颐享天年没有遗憾。
直到一次坍塌,把所有都毁灭了,宋国岳在两位老人头七还没过的时候就开始和孟曦争夺家产,他拿出积攒已久孟曦出轨的证据,他把这个家庭美好的幻想挑破。
他不再把自己矮化,而是凌驾于正在悲痛中孟曦的头上,他咄咄逼人,剑拔弩张,丝毫不给人退路,他像是被人夺了舍,他以前明明不是这样的。
她好几次问爸爸为什么要这样,刚开始几次他还会以大人的事她长大就知道来糊弄她,后来问多了之后他就烦了。
以前那张满是甜言蜜语、插科打诨、轻声细语的嘴,变得尖酸刻薄,大声吼叫,满口生殖器脏话。
宋国岳踢她一脚:“他妈的上班这么久,钱呢,你爹都快在外面直不起腰了。”
孟清浅没说话。
宋国岳也知道她一闷棍打不出一个响屁,直奔她的背包,把几张一百现金拿走,瞥了眼她。
“跟你妈一样的下贱,有钱说没钱,不孝敬你爹,难道还想养个小的?”
说罢啐了她一口,扬长而去。
孟清浅拢着腿枯坐在地上,门外行人在小巷穿梭的声音忽远忽近,水龙头没关紧水流滴滴答答,阴暗潮湿的角落里蟑螂爬行的悉悉索索,像是有虫子在耳朵里乱绞,她什么也听不见,像个没有生命的腐木。
咚咚...哒哒...啪啪,水龙头的水又节奏地呼叫,掩盖住墙上时钟秒针走过的声音。
时间一点一滴流逝,本就背光的屋子变得更加昏暗,也不知过了多久,她从地上爬起来,把自己的房间重新收拾干净,把床单被罩还有呕吐物的地板全部水洗。
角角落落用巴氏清洗,除了被翻乱,没有丢东西,她找出大学时期从二手市场淘来的手机,长恩开机键发现还能亮,除了卡了点,还凑合何用用。
脑海中莫名想起孟凝深说说的话,顿感无奈,就她现在的状态,哪有本事真的搬出去住。
怕是把东西搬出去的第二天,宋国岳就能顺藤摸瓜找上门来闹得不得安宁。
他们家虽然环境不好,但好在通勤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