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第十四站 黑王子的不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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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淇再也受不了那一盘接一盘的寿司状“毒药”，视线不耐烦地扫过众人，随手将筷子扔到桌上，背靠着沙发甩了甩手，“啊啊，我已经饱了，所以第二关没人通过，你们收拾收拾可以回去了，明年见。”卜哈刺一脸犹豫想要替考生说情，但话头被门淇狠狠地瞪了回去。
鲁路修并不怎么期待这种无聊的考试，但显然有人万分在乎。接下来的事情鲁路修闭着眼睛也能够想到，莫过于反抗和镇压。听着耳边喋喋不休的争论，鲁路修烦躁地闭上了眼。单薄俊挺的背倚靠着泛着冷光的的铁门，黑色的长刘海、浓密的睫毛掩饰里紫眸里的情绪。仿佛错觉那般，不久之前还远在另一个世界的记忆又涌了出来，黑压压的人潮滚过狭窄的道路，嘴里不停地呼喊着、辱骂着，进行着漫无止境争论。这些烦杂的声音好像穿越时空一下子落入脑海，打乱业已平静的心湖。可是冥冥之中，透过莽莽榛榛的声潮沸海，好像有一个声音断断续续，“你想要回来吗……鲁路修•Vi•布里塔尼亚……”
鲁路修压抑下内心的不快，再次睁眼时又是那种慵懒中掺杂着丝丝缕缕清冷的表情。唯有在伊路米走近他时，鲁路修那冰晶凝成般的傲气的睫羽才会不受控制着轻颤着，似乎有什么东西悄悄地在目光中融化。
鲁路修听见西索耐不住兴奋地开合着手指，扑克在其间翻飞。伊路米倒是丝毫不在意地看着远处，还是那双黑漆漆的眸子。那个从飞艇下走下来的矮小老头子缓慢地走进一下子安静下来的人群，目光敏锐地扫过每一个考生的脸。鲁路修注意到，老头总共蹙了四次眉：西索、伪装成集塔喇苦的伊路米、死财迷的宝贝弟弟，还有那个刺猬头的小男孩。鲁路修早在老头出现的刹那就收回了念的防御，目光也是一片儒雅温和，微微弓起的背部恰到好处地展现了一个新人对猎人协会会长的尊敬和景仰。
尼特罗只是微笑着和门淇交谈着，不出片刻之前还理由充分、语气强硬的门淇竟然低下头认错了，还保证重新开始第二场考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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鲁路修看着底下深深的峡谷，河流迅速地冲刷而过，两道崖壁间纵横交错的粗大的白色蜘蛛线间粘连的一颗颗紫灰色的蛋，就是葡萄蜘蛛卵。他们第二关的内容之一就是跳下悬崖去摘取葡萄蜘蛛的蛋。它考验的是人的能力，更是勇气。对西索和伊路米来说，这是再轻而易举不过的事情。鲁路修凝神思考了片刻，走近悬崖边缘。伊路米在他耳边低语道，“小猫，小心。”可是，鲁路修丝毫没有跳下悬崖的意思，也不打算使用念，他随手拾起几颗碎石子，准确地瞄准某颗葡萄蜘蛛的蛋。“噗——”的一声蛋壳应声碎裂，散发出一阵浓郁的蛋黄的香气。周围的选手朝鲁路修投来嘲讽的目光，不过鲁路修只是惬意地看着天空。不一会儿，一只被蛋黄香气吸引而来的鹰隼如一道电弧般俯冲下峡谷，利爪轻易地夹起了两颗蜘蛛蛋。鲁路修紧接着将手中的石子准确投掷到鹰隼的腿上。鹰隼一个吃痛，爪子一松。那两颗蛋笔直地落了下来。鲁路修伸手轻松地接到了一颗蛋，另一颗蛋则在弥计可施的那些失败者眼前摔成了粉末。
伊路米不动声色地放柔了伪装之下的表情。尼特罗会长和门淇都向鲁路修报以了赞许的目光。西索脚边则堆了一堆蛋壳，他的扑克连人都能杀，何况一颗小小的蜘蛛蛋。
其实这一关并不难，而且煮蛋环节在卜哈刺出于有意或是情不自禁的吞口水声的提示下，一百多位考生通过了第二关测试。尼特罗笑眯眯地感慨着“今年考生格外优秀呢。”，一点儿也不紧张入选第三关的名额过多。若不是发自真心，那么就只有一个解释，鲁路修微眯起眼，恐怕下一关将有大量考生被淘汰。
尼特罗微笑地恭喜着进入下一关的考生，并让大家走上飞艇，那慈爱中带着隐隐威严的目光状似无意地飘过鲁路修，又和蔼地落到其他方向。
鲁路修刚和伊路米、西索走进飞艇，耳边就传来一个稚嫩的声音。小杰正欢快地朝他招着手，“鲁路修和我们一组吗？”鲁路修刚想拒绝，手却被那股熟悉的冰凉包裹住了，紫眸微微惊愕地看着伊路米。一路上，伊路米都闷声不吭地拉着鲁路修的手，径自将他拉进了单独的包房。鲁路修看着眼前因为伪装而显得格外壮实的背影，忽然很好奇那张伪装下面孔是怎样的表情。可是手腕传来的疼痛，这种不同于往日的力量，分明在告诉鲁路修，他的心情不好，连同他周身的气息都带着让肌肤凛冽的温度。
鲁路修被狠狠推到床上，脆弱的腰撞到床脚，鲁路修不由地闷哼出声，眉头微微蹙起。像是突然清醒过来，伊路米的身子有一瞬间的僵硬。突然，伊路米身上的念钉一颗颗蹦了出来，迅速变回原样的伊路米深深地看了鲁路修一眼，嘴唇微微张开似乎想说些什么。
鲁路修微微不快地皱起了眉，“你到底想干什么？”伊路米没有回答，只是沉默着走向房门。看着那个背影的消失，鲁路修不由松了口气。不料，下一刻房门又被猛地打开，伴随着重重关门声的是伊路米突然压上来的身躯。鲁路修挣动着想要推开伊路米，可惜却被伊路米有力的臂膀紧紧圈着，随之而来的压倒性的念也让鲁路修难以动弹。挣动间，伊路米火热的呼吸喷到了他的脖子上，鲁路修无法自制地漫上一阵红潮，脖颈的肌肤难以抑制地颤动着。
可是，伊路米却没有进一步的动作，只是紧紧搂着他，热度在贴得过于紧密的躯体间蔓延，狭窄的空隙里温度一点点攀升。细腻的汗珠渐渐从鲁路修白皙的额上渗出，灯光下泛着珍珠白的色泽。突然伊路米将头凑近鲁路修，轻轻地在鲁路修额上印上浅浅的一吻，像是在和他说话，又似乎是叹气。那双与伊路米体温不符的异常温暖的唇贴在鲁路修的耳边，伊路米的呢喃带着浅浅的鼻音，“小猫……”
小猫……伊路米深深看了一眼鲁路修，撑起上身，垂下的黑发与鲁路修的头发纠葛在了一起。像是自己也不知道接下去想说些什么，伊路米默默地坐了起来，走下床。背对着鲁路修，迎着窗口透进来的光。
鲁路修疑惑地撑起身子，或者说他隐隐觉察到了些什么，内心却执拗地不愿去探究。伊路米不知什么时候从窗前走开了，安静地倚在墙边，闭上了眼，黑色的头发笔直地垂在身侧。那张没有表情的脸连同深刻的五官，都像是极地的冰雕刻出来那般。窗外的阳光没了阻隔，一下子落到了床上。鲁路修不由地抬起手臂遮住眼睛，真是刺眼啊……一直看着通透的阳光，视野里像出现幻觉那般一片雪白，就像一片茫茫的没有尽头的雪原，鲁路修静静地想到。
“死财迷，你哪来的包房？”鲁路修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那样，随口问道。
“反正是无人使用的空房间。”伊路米淡然地说道。言下之意就是非法占用了。
这家伙。鲁路修头疼地捂住了额头。
这时，房门外传来一阵骚动。这里是猎人考试专用的飞艇，并不会出现小混混捣乱之类的情况。那么究竟是什么原因，能令多名猎人包括会长在内的飞艇产生骚动？
也许会有意想不到的情报，这样想着，鲁路修推开房门，走了出去。恰好，几个黑衣保镖押着一个扎着双马尾的少女路过。鲁路修微微敛眉，目光落在少女耳垂上挂着的那颗圆片形的耳坠。黑衣人迅速地押着一脸愤恨的少女走远了。鲁路修捡起掉在地上的纸片，那是一张用过的船票。看着上面的字，鲁路修轻念出来，“阿妮达•比安塞”。
鲁路修转过身，看着端坐在沙发上的伊路米，轻耸了下肩，“死财迷，看来你的弟弟有麻烦了。”
“没关系的。”伊路米不冷不热地说道。
“怎么说也是你杀了人家老爸，现在女儿却来找你弟弟了。”鲁路修嘴上怎么说着，表情倒是一如既往的云淡风请。
“这对奇犽来说，不过是一只随便踩死的小蚂蚁。”伊路米平淡的语气说出倨傲的话语，并不为弟弟担心。那个女的太弱了，而且也太蠢了。
鲁路修无所谓地挑了挑眉，说了声，“我去趟大厅”，就关上了房门。
大厅里，只见酷拉皮卡一人坐在一张小方桌的边上，鲁路修并未看见其余三人。酷拉皮卡发现了鲁路修的视线，举起手朝他笑了下，招呼他过去坐。也没多大妨碍，鲁路修欣然坐到了酷拉皮卡的对面。
轻啜了口红茶，鲁路修放下杯子，随口问道，“其余人呢？”
“小杰又多管闲事去了，”酷拉皮卡无奈地笑了笑，“不过这也是他的优点吧。刚才捉到了个偷渡者，小杰就拉着奇犽去向会长求情了。”
往红茶中加砂糖的手顿了下，鲁路修抬起头，“那个双马尾的女孩子？”
“怎么了，你也看见了吗？”
“是啊。”鲁路修嘴角轻扬起一个弧度。
“看样子你认识她？”酷拉皮卡敏锐地意识到。
“呵，当然不是，”鲁路修手肘撑着红木桌面，十指交叠支着下颚，淡蔷薇色嘴唇扬起若有若无的微笑，“和她父亲有过一面之缘。”
“是吗，听她说是为父亲报仇来了。”酷拉皮卡语气藏着淡淡的悲伤。
果然如此，鲁路修轻笑了声，“和他父亲不像啊。不过那种不甘的表情倒很像。其实，我也算是送了他父亲最后一程啊。”鲁路修皱了下眉，放下杯子，“真甜！”，砂糖放多了呐。
“什么意思？”酷拉皮卡疑惑地看着他。鲁路修但笑不语，优雅地站了起来，“不过，我可不是她的杀父仇人。”留下一句莫名其妙的话，那抹高挑俊雅的身影就消失在了餐厅门外。
他和揍敌客家有什么联系吗？酷拉皮卡抿了下嘴唇，疑惑地想到，可是没见奇犽提过认识鲁路修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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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效率很高啊。”鲁路修看着那抹一闪而过的身影，辣香山矿石折射出的霓虹色光泽在昏暗的走廊里一晃而灭。
努力回忆了一下伊路米强行霸占的那间包房的位置，以及飞艇的构造，鲁路修很不幸地发现，想要回房间他必须经过前面的走廊。虽然不是很想看戏，但是他不得不去当回路人甲了啊。鲁路修扣上风衣腰间的盘扣，用念隐去了脚步声，慢条斯理地走入了前方的昏暗之中。
阿妮达知道自己根本打不过那个银白头发的少年，可是对她来说，唯一能做的就是执着于报仇，用力的记住父亲的容貌，用仇恨的方式来抚慰父亲离去的伤痛。
所以，当她被奇犽狠狠打倒在地上时，除了胸腔里蓬勃欲出的不甘，更多的是一种安心和解脱。迷迷糊糊中，有人一点点靠近自己。这人不是那个仇人小孩，他身形高挑，恍惚间看见他嘴角笑意优雅，轻轻的脚步声从容而温柔。那人蹲了下来，俯视着他。阿妮达什么都看不清，被水浸过般视野里，就只有男子那模糊的容貌，黑色的头发，还有一双紫罗兰色的眼睛。
“除了仇恨，不知道该怎么活下去吗？”男子突然问道，语调明明很温柔，却给人一种冷冰冰的感觉，“自己的存在方式就是仇恨吗？”
“我……”阿妮达想要说些什么，可是喉咙干疼得发不出声音。
“你不要插手。”阿妮达听到那个杀害他爸爸的小恶魔冷冷的声音。
“我也不想插手。只不过，每个人心里都存在着恶魔，这很正常。可是，如果你把这个恶魔释放出来，那你就真的是魔鬼了。你想进行下去，还是去和你的新朋友喝杯饮料呢？”
“嗯？”奇犽微微有些惊讶。
“呵，”阿妮达听到男子轻笑了声，语气缓缓的，“小杰刚从尼特罗会长那回来，你说他现在最想看见的是谁呢？”
“……谢谢。”阿妮达没料到那个眼神残忍的小恶魔竟然像男子道了声谢，步子轻快地离开了。
过了一会儿，阿妮达的意识越来越模糊，朦朦胧胧间她以为男子已经走远了。突然，男子的声音又响起来了，这次是对她说的，“活着总需要一个意义，爱着或者恨着，都可以。”
阿妮达一时没明白过来，努力地想要睁开眼睛，只看见男子的身影一点点淡去。最后，空气里传来他若有若无的声音，“你爸爸不是什么好人，不过，为了亲人报仇我并不觉得有什么错。”
推开房间的门，黑暗中，一个模模糊糊的黑影正立在窗前。
“小猫，你回来了。”黑暗中传来伊路米的声音。
迟疑了一会儿，鲁路修朝着那个背影开口了，“你是故意的吧。”
“嗯？”窗口的身影僵了一下。
“任由比安塞的女儿去找你弟弟。”
“是啊，”伊路米的语气丝毫没有被拆穿的窘迫，“差一点就成功了，可是被小猫破坏了吧。”
鲁路修没有吭声，只是静静地看着伊路米的背影。突然，伊路米转过了身，即使在黑暗中也可以看到那双泛着寒光、异常凛冽的眼睛。
“小猫。我的独占欲是很强的。虽然不想提醒你，不过还是和你说一声好了。所以，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明明是专横到过分的话，却让鲁路修感觉到一股毛骨悚然的温柔。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第十四站 黑王子的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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